“黄局长，小董既不是你们外贸局的人员，也不是服装厂、布厂、纺织厂、羊毛衫厂等等这些厂的一员，她也没拿你们一分钱工资，我觉得你们不能把这么大的压力压在她身上，她能辅助你们，随叫随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作为部队家属院的领导，包玉静觉得自己也算是董晓丹的父母官，自己把她带出来，虽然也是支持国家发展，但也是有点私心的。
平日里都请求地方上为他们这些岛上的家属提供工作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为他们做点贡献，以后可以更理直气壮些。
可也不能让他们随便压榨啊。
“包主任，你放心，我马上就去申请一个名额，破格把小董招进我们外贸局。”黄局长立刻打断了包玉静。
“不行，我不能进外贸局，我在岛上有工作的，而且我外出不方便。”董晓丹想也没想，立刻说。
说完，才心虚地看看包玉静，见她一点也不惊讶，知道她可能早就知道了。
倒也是，她作为家属院负责人，哪个家属的情况不在她掌握之中？要不她怎么知己知彼，给各位安排工作呢。
董晓丹松了口气。
“外出倒不是个问题。”黄局长说，“回头给你弄一个特殊通行证。”
海岛轮渡是天天有的，只不过因为某种特殊性，一般只用作军事目的，家属们出岛都要事先申请。
董晓丹顿时脑补着，哪一天自己真的要离职了，陶老师会有什么反应。
是说不耽搁你的前程呢？还是坚持抓住不放。
我也就给他上了几堂课而已，并没有其他丰功伟绩，陶老师不会对我如此不舍吧？
还有，陈朝阳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我来随军，用他姑妈的话说，是要来照顾他生活的，现在我天天跑出去，他会不会很生气？
“小董给你们设计了样品，你们几个有什么反应？”黄局长觉得为董晓丹申请一个工作名额，可以给她每个月一份工资，保证她生活无忧，但这些工厂也应该有所表示，不然也没法激发她的积极性。
“我们自然也不能白得她的劳动成果，要不我们按每份图纸和样品来算？”服装厂厂长第一个表态。
“我们也可以。”其他几位厂长也立刻说。
“怎么算？”包玉静觉得，话既然说到这儿了，那就来个定论。
“要不一份图五十块或者一百？或者按我们销售的总价提成？”服装厂厂长问？
“都可以。”黄局长看看众人，大家都拿不定主意，就说，“目前先按一份图五十算吧，回头要是创外汇成绩好的话，可以再申请嘉奖。”
“那就按黄局长说的算。”几位厂长立刻同意了。
“那说好了，回头我给她申请嘉奖，资金还是你们几位厂里出。”黄局长笑道。
“不成问题。”真要销售好了，还在乎给她几百块奖励？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尽快把第一批产品做出来，所以该加班的要加班，现在不加班，等到没有订单了，想上班都没事干。”董晓丹知道这时候还是计划经济，除了这些走在前面的与外商有业务的单位，大家还是吃惯了大锅饭，没有忧患意识。
“小董说得对，从明天开始，我也开始驻厂，每天监督你们的进展。”黄局长说。
然后又讨论了一下细节上的问题。
鉴于各单位的进度、每一个环节都相互制约，又确定了一下具体细节。
最后的决定就是，家属院也临时组建一个小加工队，产品以服务这几个出口单位为主，但不是唯一。
现在国内市场上物资也很紧缺，在优先供应外贸市场的前提下，做好国内市场销售的准备。
于是包玉静和董晓丹在回海岛的路上，就开始策划加工队的事宜，董晓丹还是坚持，自己只负责设计花样，不参与管理，让包玉静做总负责人。
包玉静则坚持，自己可以作为联系人，总负责人就必须由董晓丹担任。
“我没时间，你知道的，我还在军工厂学校上班，要协助陶教授上课。”董晓丹说。
“没事，以前陶老师没有助教的时候不也坚持下来了？现在多了三个助教，你的任务还能有多繁重？”
包玉静还承担家属院的其他工作，现在这个小加工队自己其实也不熟悉的，许多方面都要董晓丹指导，她要不负责的话，许多问题别人还真解决不了。
“要不让江平芳负责？”董晓丹建议道。
“她可以做你的副手，我也可以做你的辅助，但负责人必须是你，另外我想好了，家属院还有一位周灵芝，她随军前是一名会计，你们这个加工队的账目请她来做。你只要宏观负责，其他的交给别人来做。”包玉静说。
这算不算赶鸭子上架？
董晓丹就这样被赶上了架。
两人回到海岛，晚饭后两人又确定了一些细节，又包玉静在家属院门口借一处房子，那里作为大家的“办公”、“上班”地点，平日里可以领料回家钩织，也可以在这个“加工队”集体“上班”，便于交流和学习，遇到困难可以及时得到解决。
第二天,董晓丹 下班，才从技术学校出来，走到家属院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叫她，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家属院众多大嫂都站在一处房子面前。
嗬，包主任真是厉害，已经安排人在大门两侧刷了雪白的石灰，请人在两侧的门框上题了字“家属院加工厂”。
哈哈，原来的加工队，现在竟然上升到加工厂了。
那自己这个被包主任赶鸭子上架的队长，是不是就变成厂长了？
这几间屋原来都堆放了一些建筑杂物，包主任只用了一天时间，安排人把这些杂物清理出去，又请这些大嫂，把它打扫干净，并重新刷了一层石灰。
地面原来就是水泥的，现在也不用再处理。
“明天我再去军工厂借几张凳子和桌子过来，我们就可以开张了。”包玉静笑得很开心，虽然一脸的疲惫。
董晓丹觉得，自己要是不努力，最对不起的就是包主任。
她才最有资格做这个加工厂的总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