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了。
赵雅情绪变得激动，她说着，“直到一个月前，那晚是我们第一次成为同桌的日子，张诚特地准备了烛光晚餐，我吃完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着跪在卫生间的地上，就像张诚这个姿势，我的嘴被堵住了，出不了声。张诚拿着一把刀进来了，他什么也没说，神情疯狂的掐着我的脖子，我窒息死了。”
“我的魂魄离开了身体，看着张诚拿着那把大刀将我的身体一片片割下来，用绞肉机绞碎，骨头剁碎，挖出我的眼珠……一一冲到了下水道。他冷静的不像是人，他一点一点收拾好卫生间，所有一切都弄好，天亮了，他报了警。”
赵雅眼中流着血泪，紧紧盯着张诚。
清云踢了踢张诚，“到你了。说吧。”
张诚恍惚着，双眼还在往外渗着血，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清云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拿起林杨的问题文件，毫无感情的念着：“你是怎么杀了赵雅的？”
张诚抿了下嘴，说的和赵雅的经过差不多。
清云继续做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的作案工具呢？”
“刀在书房挂着的全家福后，绞肉机在厨房柜子里。消毒液就是厕所的，用完的空瓶给了收废品的老人。”
清云又问了几个赵梓彤小区起火的问题，张诚也全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最后，清云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赵雅，“你为什么要杀她？”
张诚双眼看不见，但他根据赵雅身上的臭味看向了赵雅的位置，他分不清嘴里是血水还是泪水，“她父亲当年找到我，要求我和赵雅分手，说我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还妄想他的女儿，拿钱羞辱我。可恨的是什么！我收下了那笔钱！我没办法不收，我的自尊被他们父女踩在脚下，可是我还是那么想她！”
“她回国之后，我忍不住去找了她，结果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亲密的有说有笑，走不出来的只有我！我痛恨这样的自己，像是自虐一般的每天窥探着他们的生活，可是那个男人短命啊。我就这样制定了计划，再次接近了赵雅。就像我计划中的那样，她再次爱上了我，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我看着她每天都在痛苦，一想到她也曾这样对着另一个男人！我日夜煎熬。”
“爱真的很廉价，赵雅可以爱上不同的人，她就像她父亲一样恶心！她父亲似的时候，我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果不其然，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快感，我享受着这样的感觉。于是我开始策划，将我想和赵雅做的事一点一点做完，我知道我不再需要这个女人了。”
“于是，那天在庆祝完初识的那天，我杀了她，本来想刺激刺激她的，但我到底是爱过她，我舍不得啊，所以我选择让她死了个痛快！”
赵雅看着张诚狰狞的表情，觉得恐惧。
清云问完了所有问题，她打破幻境，只见张诚双眼完好，身上也没有一点伤痕，他像一开始那样的姿势坐在凳子上。
张诚像是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向四周张望着，没有赵雅……
清云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但凡是在修仙界，早就提剑爆了他的头，清云敲了敲玻璃，转身出去。
张诚叫住她，声音颤抖着，“刚才……刚才是真的对不对！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清云笑了下，“看到什么？可能是你心有所虚吧。”
隔壁，林杨看向刚进来的清云，“他会不会又不承认？”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的，毕竟像张诚这样的人，狡诈阴险，性情多变，说不定还会翻供。
清云指着监控，“放心吧，都拍下来了，张诚的陈述，而且没拍到我。”
“再说了，他不会翻供的，我给他下了一道坦言咒，不管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的，而且还不能保持沉默。”
林杨嘴角抽抽：“那你还把赵雅叫出来？一开始给他用上不就好了。”
清云神色平静的看向林杨：“在你眼里鬼魂是什么？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感情。连这些杀人犯都有陈述的权利，可是他们作为被害人却没有。我不是警察，我不是为了破案，我只是做他们的倾听者。我的任务就是送坏鬼下地狱，送好鬼去好地方。”
两位领导发现气氛有些僵，出来缓和气氛，“玄师，这次真是感谢您。谢谢您为赵雅沉冤昭雪，也救下了赵梓彤的生命。”
清云摆摆手，关上了三人的阴阳眼：“既然已经知道凶器的位置，你们尽早破案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
霍宸虽然经常跟马大哈似的，但是也不傻，知道师父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没像平时一样插科打诨，和两位领导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路上，霍宸越想越气，“师父，那个林警官真讨厌，说话是真欠，我们明明是好心帮忙！”
清云平息了几瞬，刚才是她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在审讯室里压抑自己的怒火太久了，“无事，本来也是与赵雅有缘，要渡她罢了。”
想到张诚，大家都有点愤怒。
阿娇只爱过席慎，她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席慎本来就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到了这个千年后的世界，她本以为这个世界对于女性十分包容，女性可以读书，可以出门工作，可以穿各种各样的小裙子。
可是，在见过那么多现代女性之后，她发现原来套在女性身上的枷锁并没有消失，亘古不变的是，她们依然被家务、被孩子、被父母、被丈夫、被各种各样的理由绑住，越挣扎越沉陷。
阿娇突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霍宸没太听清，可是清云听得很清楚，她说的是：“爱让我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