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生:“那怎么行,我们必须考察。”
多说无益,反正是两个不听劝的顽童。
叶怀夕扶额,深感无奈:“行行行。”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叶川生颇感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连身下的椅子也转了转,他朝叶怀夕扬了扬手:“走吧走吧。”
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怀夕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上了三楼,一头栽进了床上,旋即,转了个身子,仰天长叹了一声。
二楼
叶怀夕离开没多久,颜童便端着花茶进了书房。
叶川生一见来人,立马站起身来,拉着颜童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道:“问到了问到了,夕夕说是谈对象了。”
“但我看着又不太像,我问她那个男生的情况,她只字不提,指不定是她瞎编的男朋友呢。”
要真是有男朋友,照夕夕这个性子,巴不得全世界知道呢,怎么可能藏着掖着。
颜童唇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我看是你瞎问呢。”
这都问的什么鬼东西啊,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存在且不说,光是你问,她只字不提,你就应该见好就收。
“去年她偷摸着离开泽江,可不就是为了逃避咱们给她安排的相亲会嘛。”叶川生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这才一年多,你说她就谈恋爱了,总不能是云梦那边的人吧。”
那要真是云梦的,我可就不答应,这离家太远了,我可不愿意。
颜童眉头微蹙,沉思,老叶说的在理,要真有对象了,怎么可能一开始不明说呢,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男友,确实有点让人怀疑。
此时,他们俩都忘了叶怀夕在云梦工作一年多的时间,是有可能交上一个男朋友的。
“嗯...你说的对。”颜童犹豫片刻,似下定决心般,“你还记得夕夕有一个娃娃亲吗?”
叶川生:“你是说陆家那孩子,陆舸?”
颜童点点头:“听说他要回国发展了。”
叶川生:“你是想给这俩孩子牵线?”
“娃娃亲当然可以发展一下,”颜童颇为认真道,“陆舸那孩子,咱们也放心。”
在房间躺尸的叶怀夕,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的被楼下的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
夜色酒吧
暗黑色的简约装修风格,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主要是蹦迪大厅,人比较多,而第二层以包间为主,相较于第一层更为安静,花样也更多。
现场演奏着不知名的乐曲,舞台上的DJ头戴耳机沉醉于欢乐之中,灯光迷离下的舞池人潮涌动,尤为纸醉金迷。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压抑多时的狂欢因子在人们的心底作祟良久,此刻终于得以释放。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年轻英俊西装革履的调酒师,捏着调酒杯一晃一摇,将青蓝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中。
叶怀夕三人就坐在以往常来的,一楼大厅的一处沙发区。
商陆轻抿了一口白兰地:“东方不败在佛罗里达过的怎么样啊?”
烟蓝色火焰跳动,东方静茹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旋即,吐出一口白色烟雾,不疾不徐道:“就那样,反正老头子得逞不了。”
叶怀夕和商陆,两人四目相对,微微愣神,一时有些懊恼。
“你们放心,我过得很好,”东方静茹毫不在意,语气不屑且轻蔑,“佛罗里达的那群废物管不住我。”
尽管如此,叶怀夕和商陆还是有些不放心。
四年前,东方家美其名曰送东方静茹出国深造,将她看管在佛罗里达整整四年。
这一切,只是东方靖为了弥补顾琼瑶顾潮母子二人。
十二年前,她的母亲前脚去世,她的父亲后脚就迎了继母继兄入门,自此,东方家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消失了,活下来的是冷艳高贵的嗜血玫瑰。
叶怀夕给商陆肩膀来了一掌:“哎呀,好好的聚会,扯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干嘛。”
“喝酒喝酒。”
三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阿茹,这次回的老宅?”叶怀夕放下玻璃杯,“要是住不惯那鬼地方,就搬去我在芙清园的公寓。”
商陆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痞笑:“小夕那不去,我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呵...”东方静茹笑了笑,掐掉手中的烟,“你们俩是不是忘了我自己也有公寓了?”
商陆一拍大腿,对噢,这家伙自个以前也是有资产的,更何况现在呢。
叶怀夕了然,旋即问道:“那你现在是住在一汀阁那边?”
“当然不,姐姐住的老宅。”东方静茹撩了撩头发,“不过打算明天再搬回去。”
商陆:“那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东方静茹半严肃半开玩笑道:“拜托,作为一个成年人,就不能有点性福生活嘛?”
话是这么说,不过叶怀夕、商陆两人并没有当真。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都非常了解彼此,东方静茹的话只是说给那些暗处的人听的,真实情况恐怕远非如此。
“夕夕,你家那个老男人可不简单,”东方静茹墨眉微蹙,将一叠照片往桌上一丢,“他接近了你,恐怕另有企图。”
“平日,你还是注意些为好。”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非常信任彼此,所以她敢保证叶怀夕一定会无条件地信她。
叶怀夕将桌上的照片一一看完,心脏骤缩,面色越来越难看:“我知道了。”
商陆随手拿起一张照片,先是有些惊讶,又拿起其他一一翻看,脸上愈来愈气愤,义愤填膺道:“搞什么鬼,一开始我就觉得秦沉这家伙不简单。”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商陆嘘声道,“不愧是熙和会的掌权人啊。”
想不到堂堂熙和会雷厉风行的掌权人,居然也用这种欺骗小姑娘的手段,真是可耻、下作。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一定会弄清楚的,”叶怀夕捏了捏眉心,颇感心累。
想不到啊,她自认为的追爱成功,可能只不过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而自己只是他复仇的一个工具罢了。
也难怪,当初他答应的会这么快,她还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是她的激将法生效了。
东方静茹将叶怀夕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夕夕,别怪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秦沉这种人深不可测且极其危险,我不想让你陪着他去冒险。
她眼神一动,止住了仍旧滔滔不绝的商陆。
“夕夕,你...你自己想清楚吧。”
被东方静茹遏止住的商陆,两个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转个不停,自知此刻他是插不上嘴的。
“嗯...”叶怀夕点点头,将杯中的朗姆一饮而尽,“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太煞风景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无论真相是怎样的,在不伤害家人朋友的前提下,她都愿意给秦沉一次机会。
“叮铃铃~~”叶怀夕兜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她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沉子叔。
她向沙发上的两人微微示意,自顾自地走去了夜色的空中阳台接电话。
刚按下接通键,听筒那端便传来秦沉沉稳富有磁性的声音,似乎还隐隐透着些着急。
“乖宝,你在干嘛呢?”
叶怀夕声色如常,听不出什么起伏:“我和静茹还有商陆在一块聚会呢。”
秦沉:“什么时候散场?”
“应该还要等一会,怎么,这才多久不见,你就想我了嘛。”叶怀夕面色平淡,好似甜甜腻腻的声音并非出自她口。
电话那头的秦沉微松了口气,柔声笑道:“嗯,都快想死你了。”
刚刚突然收到老幺的信息,东方家的大小姐暗自在调查自己,一开始对此本不在意,下令别管她。可突然一想到这位大小姐和叶怀夕的关系匪浅,他顿时有些慌了神。
心中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也因此,他立即拨通了叶怀夕的电话,现在听她的语气没什么变化,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想来她还并不知道那些事情。
夜晚的泽江,处处灯火辉煌往来穿梭的车潮,熙熙攘攘的人潮,彼此相遇又背道而驰,耸立的摩天高楼艳丽繁华,霓虹灯闪烁不停,掩盖了夜空中细碎的星光,就连藏在云层深处的月光也不见踪影。
这样繁华喧嚣的城市却远远比不上云梦那座恬静的小城。
时不时吹来阵阵凛冽的寒风,叶怀夕发丝乱糟糟地铺在脸上,她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缩在口袋里取暖。
“今晚住你家,等会你来接我好不好?”问出这句话时,叶怀夕缩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她有些犹豫,又有些忐忑,她想利用今晚和他开诚布公地聊一次。
可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片刻便拒绝了她。
“抱歉乖宝,今晚不行,过两天好不好。”
一时间,叶怀夕心脏浸入冰点,小脸冻得僵硬,神色木木的。
静默……
“乖宝,还在么?”秦沉担心叶怀夕误会,忙不迭地解释,“今天言欢放寒假了,我答应她要陪她玩一段时间,这几天她都会住在雲芜花园这边。”
“你知道的,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所以...还不能让你们见面。”秦沉小心翼翼道。
叶怀夕紧了紧电话,哑声道:“好,那你们好好玩。”
她赶忙挂断电话,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在他面前哭了出来。
看到那些照片和证据时,她本来是想早点问清楚并解决好这件事情的,可这一通电话下来,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所有的伤心事想泛滥的洪水,势如破竹般齐齐喷涌而出。
明明可以先介绍说自己是他的助理,明明可以她可以和秦言欢碰面的,她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对秦沉而言会这么难。
她想不通,秦沉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和把她当成上不了台面的小三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一开始,秦沉就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工具?物件?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会与他相守一生的伴侣吧。
或许大家说的都是对的,他们俩真的一点都不合适,不管从哪些方面……
夜色酒吧空中阳台
细碎斑驳的霓虹灯光交相辉映,洒在女生单薄弯曲且略微轻颤的背影上,明明是暖色调的,可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孤单寂寞。
秦沉望着已显示挂断的通话界面,神色不明,明明叶怀夕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在她挂断电话后,愈演愈烈。
秦沉沉迷的思索着这些不佳的反应,并没有注意到客卧轻轻合上的门。
客卧
秦言欢气愤的走到书桌前,用美工刀将那幅刚画完的素描毁的一干二净。
刚刚洗完澡出来,便听到爸爸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本无意偷听,可那句“乖宝”让她顿时警了神。
爸爸除了自己这一个乖宝,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他谈恋爱了?
抱着怀疑的心情,她打开一丝门缝,隐约间听到了爸爸所有的谈话,以及另一道听起来让人想吐的,柔柔腻腻的声音,果然是个狐狸精,趁我不在,居然勾走了爸爸,真是可恶。
秦言欢紧了紧手中的美工刀,就连刀刃划破了手掌,血液滴在画纸上也毫无知觉。
面色狠厉,她一定要将这个狐狸精找出来,然后踢出爸爸的世界,这么完美的爸爸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
叶怀夕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大厅,远远地就瞧见一个男人拽住了东方静茹的手腕,灯光暗淡又因为隔得有些远,叶怀夕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当是骚扰小姑娘的臭流氓,抄起一旁的棒球杆急速走去。
手一扬,一挥,棒球杆马上就要落在男人的头部,下一秒却被他一手轻易握住。
鹰隼般的锐利黑眸危险的盯着叶怀夕,男人个子很高,一身黑色西装贴身,勾勒处他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乌木般的头发,刀削般的脸庞,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薄唇紧闭,不威自怒。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