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镇北王了,是大逆不道的反贼。”
“翼白,你会杀了我吗。”
跟沈翼白在一起的时候,余苏礼从来都不会带什么刀剑,无条件的将后背留给他。
沈翼白会杀了他吗。
余苏礼心里也有些忐忑,虽然知道他爱自己,可不知道有多爱。
毕竟沈翼白一生所想,就是做个大将军,守护大好河山的大将军。
沈翼白震惊的久久没回神,松开了余苏礼。
余苏礼看着沈翼白转身就走,希望落空,苦笑着吹冷风。
可下一秒,沈翼白回来了。
沈翼白双目赤红抱住余苏礼:“下次这种话别在外面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你会有危险。”
“阿礼,你要这江山对吗。要的话,我帮你一起拿下来。”
“我沈翼白,只会是余苏礼的将军,而不是圣上的。”
“我沈翼白,只会是余苏礼的。”
“任何人都无法左右。”
余苏礼没说话,只是在沈翼白抱住他的时候微微颤抖,他的背后还有受罚的伤。
沈翼白发现了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药味。
“受伤了。”沈翼白几乎是肯定的语气,拉住余苏礼就离开。
一处院子。
余苏礼的衣服被沈翼白扯开了,露出来的是除了那些旧伤还有新伤。
那新添上的伤能看出来是鞭子打的,能打到这种程度的,只会是专门研究的暗器。
沈翼白恨毒了动手的人,猛然想起来当今圣上最爱的断魂鞭。
那把鞭子,可是重金打造的,甚至还专门装上了倒刺。
沈翼白心疼得直掉眼泪,拿起一旁的剑就准备冲出去。
余苏礼皱着眉拉住他:“别冲动,我疼。”
余苏礼了解他,知道劝是不管用的。可自己说疼,他一定会停止脚。
沈翼白恨意冲上头,还是忍着拿起一旁的药小心的擦上去:“疼不疼。”
余苏礼疼得冒出冷汗,可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不疼,一点都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沈翼白哽咽着,很心疼。
“你这样,到底过了多久。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难熬的。”
沈翼白细细数着往前的所有事才发现,每次进宫,余苏礼都是一脸冷漠,甚至有些抗拒。
“阿礼,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样过来的。”
“之前不好过,但遇到你,也就好过了。”余苏礼笑着安慰沈翼白,转身将头抵在他怀里贪念着温暖。
若是之前,沈翼白肯定会将人搂在怀里,再也不松手。
可是现在,沈翼白不敢碰,甚至都不敢动。
沈翼白恨伤害余苏礼的人,但更恨自己。
恨自己待在余苏礼身边那么久,可却从来没发现过,没发现他的难过,没发现他的苦楚。
余苏礼看着沈翼白自责不忍,伸出手擦去眼泪:“我不疼,真的。”
恍惚之间,余苏礼想起来沈翼白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画面。
那时候,余苏礼第一次去沈府拜师。
沈翼白当时还在院子里受罚,举着水桶倔强的哭。
余苏礼一身深蓝色金丝长袍,金贵的小公子模样。
“哭什么,做错事了?”余苏礼站在沈翼白身前,伸出手将一个水桶提起来一些。
沈翼白倔强的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瘪嘴哭。
“我才没错。”
余苏礼轻轻一笑,将水桶拿了下去;“师父说让你先去用膳,回来再领罚。”
沈翼白看着余苏礼,看着他将一颗糖果递了过来。
余苏礼踏出沈府,可沈翼白追了上来:“你何时再来。”
“以后,日日都来。”
此后,两个人真的在同一个小院习武,看书。
只是沈翼白除了习武其他的都敷衍至极,甚至天天挨打也不长记性,每次都躲在余苏礼身后。
余苏礼也护着他,每次都挡在前面。
余苏礼学的很快,甚至赶超了沈翼白。
沈翼白高兴,比自己学会了还要高兴。
“阿礼,你如此厉害。以后肯定是个大将,像我父亲那样。”
“可我,不想成为大将。翼白,你才是最适合当大将的人,你像你父亲,骁勇善战。”
“这些我还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守着你。我们都会变得很厉害,这是父亲说的。”
守着你,这三个字,沈翼白做到了。
两个人一直在彼此身边,上战场时也从未分离。
打过的仗已经数不清了,大大小小的数百回了。
可沈翼白从未说过一个怕字,也未慌乱过一次。
除了那次,余苏礼独自一人冲进敌方阵营,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回来之时,只见手上拿着敌方大将首级,重伤不醒,靠着战马扛回来的。
那血,淋了一路,身上没有一点好的地方。
医师说没有办法了,只能靠着千年人参吊着命。
沈翼白当时哭红了眼,不知道煎熬多久,就是傻傻的坐在地上守着余苏礼醒过来。
当时城内,圣上已经叫人准备棺材跟送葬物品。
所有人都觉得,余苏礼要死了。
可沈翼白却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每日给他擦拭身体。
向来不信什么鬼神的沈小将军,跑到悬崖边磕了几百上千个头。
“苍天在上,各位神佛。我沈翼白在此起誓,恳求各位。只要余苏礼能活着,好好活着,我愿用性命相赔,用我此生此世,永生永世百世为奴为猪狗,换他性命。”
“只要他活着,我此后修建佛院道馆,将我所有荣华富贵抛之身外。”
余苏礼昏迷一月时间,沈翼白就守了他一月。
听说人血入药可以救命,沈翼白就割开自己的手放血熬药。
一日又一日。
沈翼白憔悴许多,也瘦了不知道多少。
余苏礼醒那天,沈翼白的希望已经磨灭。
而看到余苏礼醒来后,沈翼白哭到不能自已,话都说不出口。
过后的每一次上战场,沈翼白都挡在余苏礼前面就怕再出现一次生离死别。
御赐的各类珍品或是黄金护甲,沈翼白得到就第一时间给余苏礼送去,甚至父亲房间的护甲也没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翼白只想要余苏礼好好活着,所以万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