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生想带着余苏礼去治病,不管是什么病,总是要活下来的吧。
可是,太了解余苏礼了。
他不想去,谁都拦不住他,也不能改变他的主意。
乔生悄悄的住在对面,离余苏礼近一点,再近一点。
偶尔拿钱请其他人来这茶馆喝茶,放下的钱总是多出来的。
余苏礼这天又发现了茶杯底下的钱无奈。
乔生总是这样,不会撒谎,也不会掩饰。
余苏礼走出茶楼找了姚七,毕竟她是这边有名的小人脉,或许知道乔生住哪。
此时姚七还在研究着医术,皱着眉那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
“姚七姐,在忙吗。”
姚七听到余苏礼的声音赶紧藏住书本,虽然,好似没有什么用:“苏礼,你来啦。不是说最近风大不要到处跑吗,你啊,着凉了又要咳嗽了,好不容易才好些。”
余苏礼听着絮叨的关心却丝毫不觉得烦躁啰嗦,反而有些贪念这些烟火气了:“想问姐姐一些事情,所以就过来了。”
余苏礼说了个大概,姚七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是想起来了:“那对面的尾巷是新来的租客,只不过很奇怪呢。哈哈哈,跟你一样奇怪。来的时候也戴着面纱,想必也是感染风寒了。只不过那人倒是很有礼貌,对王姨,也就是他的房东,客客气气的。怎么了,你问这个。”
余苏礼知道地址后点点头:“没事,就是像我一个朋友,好奇就问问看。姐姐,可能又要不太平了,少出门吧,好好待家里比什么都好。”
姚七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了,毕竟乱世之下,百姓的命犹如草芥:“你担心自己啊,房子的租金不给也没事。我还有好几个铺子呢,苏礼,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是你姐姐。知道吗,乱世之下,我便是你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好似有些陌生了。
余苏礼不可置信的看着姚七,那眼神,那么让人心疼。
在余苏礼的意识里,他的家人好少好少。
财宝宝,江停羡,阿玉,仿佛这三个就是家人了。
后来,好似又加上了一个纪宵裴。
他们,都是真心待他好的,从不想让他受委屈。
不会说那些个伤人的话,更不像父亲非要说的那一句:“你是天神,所以你必须牺牲。”
“家人?真好。我也有家人了,姐姐。”余苏礼笑着,但那眼里总是带着泪。
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为何这个人这么苦。
姚七擦去了余苏礼眼角的泪,那么温柔,仿佛真的把他当成家人:“有姐姐在,不怕。”
宋徵将林朝带了回去,说是扔进了一个死牢里,折磨到半生不死,随后扯着方景玉回了家。
事实是,宋徵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甚至愿意成全方景玉跟林朝,在计划里,加上了这个人。
方景玉看着林朝的伤有宋徵叫来的医生照看慢慢放下心,转身看到了院子里的宋徵。
宋徵那么孤独,挺拔的身姿却有些狼狈感。
好似所有人都走不近他身边,走不到他心里。
宋徵抽着烟,眼睛干涩的看着她:“他没事,放心吧。医生是我信得过的人,不会暴露。不过出去后,你们不能靠太近。出了国,一切都会好。”
方景玉跑了过去,却没像之前一样抱住宋徵:“谢谢,抽烟对身体不好,别抽了吧。”
宋徵不想听,更不想接受别人的管理束缚。
可方景玉像是拿捏了他的命脉:“他,不喜欢烟味。你忘记了吗,烟味沾上身就洗不掉了。”
宋徵愣住,看着抽到一半的烟:“嗯,他不喜欢。”
宋徵毫不犹豫的扔到地上踩灭,此后,再也不抽。
方景玉看着宋徵的样子有些想笑却又心疼,只是心疼他如此辛苦却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如果宋徵知道余苏礼就在江城,他肯定会忍不住跑出去找。
如果宋徵知道余苏礼不能跟他去巴黎,甚至命不久矣,会疯的吧。
那可是宋徵,最喜欢最在意的余苏礼啊。
方景玉有些想哭,心疼余苏礼,心疼他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宋徵皱着眉,耐下性子安慰:“哭什么,凡事我扛着。”
宋徵把方景玉当成了妹妹,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但也仅此而已,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控制得很好。
在宋徵的人生里,余苏礼是最重要的人。
方景玉笑了笑,还是不忍心告诉他:“新年过后,带着他去巴黎。”
方景玉真心的祝福,祈祷余苏礼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是真的。
她要余苏礼长命百岁才好,要余苏礼跟宋徵此生此世都在一起再也不分离才好。
宋徵冷冷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会的。”
他会带着余苏礼去巴黎,然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回到房间,宋徵关上窗门。
抽屉里,是他跟余苏礼的合照。
宋徵笑了,那么幸福。
对于他来说,这才是婚纱照。
他啊,早就娶了人。
在心里,娶了余苏礼。
此生,也只有余苏礼这一个妻子。
世俗算什么呢,男也好,女也好,中意就好。
世俗不容,报应,恶意,都由他承受。
他只要,他的阿礼幸福,平安,顺遂。
宋徵看着怀表,突然很想抱一下思念已久的人:“你啊,怎么不爱吃甜的了呢。甜圆子我学会怎么煮了,等以后我天天都煮给你吃。等我去接你,这怀表也会修好的。我们还有机会,我们以后岁岁年年都可以比之前,比现在,开心。”
宋徵痛苦的忍耐着这种无力感。
眼泪不要钱,让有情人哭了又哭,疼了又疼。
“世人都说,相爱抵万难。我宋徵之前从不信,但现在,恳求上天可怜我这一回。让我,得其所愿,护得心上人平安吧。”
宋徵,年幼丧父。随后上了战场,回来后独自照顾母亲,最后看着母亲被玷污,死去,还要认贼作父。示弱许久,隐去自己所有的尊严,傲骨。
这一路,他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了。
为国家,为父母。
现在,想为自己,为爱人。
“我宋徵,此生只爱余苏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