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苏礼失了记忆,
余苏礼看着乔生脑袋一阵疼跟眩晕:“师哥。”
乔生笑着,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笑容:“嗯,我在。”
乔生觉得一切都来得及,至少现在,余苏礼第一句话是叫他的。
可余苏礼看着陌生的周围满目失望害怕:“宋徵呢,他在哪。”
宋徵。
余苏礼甚至在心里早就把江徵变成了宋徵,他很爱他,甚至尊重他的一切,包括姓氏。
乔生的笑容淡下,是嫉妒也是羡慕:“宋徵他,在江城。我们任务完成了,阿礼,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了。不是戏子,不是那样被人唾弃随意践踏的戏子了。”
余苏礼却没高兴,而是呆愣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乔生:“他不要我了,对吗。”
宋徵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乔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余苏礼变成这样。
明明之前,说的最喜欢的人是师哥啊。
余苏礼挣扎着跑出门外,却发现这一切都那么陌生:“师哥,宋徵呢,不要我了吗。”
乔生明白过来,原来那声师哥,只是师哥。
余苏礼无助的哭着,像是被丢弃出来的小猫:“师哥,你说话好不好,是不是宋徵不要我了。”
乔生将余苏礼抱到怀里,安慰着希望他放下:“人各有命,人各有路。阿礼,放下好不好。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水乡生活啊,不回去了好不好。之前,不是最喜欢师哥了吗。”
之前,不是一直希望师哥也可以喜欢你的吗。
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吗。
余苏礼推开了乔生,那是一种过于残忍的决绝:“师哥永远是师哥。”
乔生拉住余苏礼的手在一点一点松开,那眼尾像接住余苏礼的那天,那么红,红得有些疼了。
阳光照在了余苏礼身上,而乔生那唯一的照见阳光的手也收回了。
师哥永远是师哥,但师哥只能是师哥了。
乔生啊,你的爱来的太迟了,也藏的太深了。
余苏礼祈求着,拉了拉乔生的衣角,恰似小时候的撒娇,可这是不是要糖是为了要人,要他最喜欢的人。
“师哥,我想去找他,好不好。”
余苏礼想要什么,乔生都会给的,什么都会。
不管是糖,还是现在要去找宋徵。
“好,师哥陪你去。”乔生转身去收拾行李,可那样的眼泪是满是不甘心。
可乔生的爱,还是学不会说话。
余苏礼摇摇头,自顾自的将冷掉的茶倒掉再添上一杯:“我自己去,师哥茶冷了要记得添上。”
余苏礼走了,这小院子里只剩下乔生一个人。
可乔生不喜欢水乡,也不喜欢下雨天。
乔生喜欢的,一直是余苏礼。
水船上,余苏礼站在船尾等着什么。
可跑出来的乔生只是看着他不停掉眼泪,身后的手紧紧攥着。
余苏礼在期待什么,或者是那一句我爱你,再不济是那一个喜欢的词。
算是有一个交代,也算是最后一点希望。
可乔生没说出口,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船离开了。
或许他说出口的话,余苏礼会因为原主的残念留下来。
但结局,早就注定了。
宋徵没找到余苏礼,这一年时间里变了很多很多。
那样一个爱读书写字的小少爷,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爱说话,冷冷清清性子的人。
江天的死在这江城掀起巨大风波,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希望可以吃掉这偌大的肥肉。
撕破脸后的难看,是直接生命的威胁。
所有人都觉得江徵就是一个只会念诗写字的体弱多病少爷,却看着江天倒台后,他换了一个模样,仿佛就是伪装好的猛虎。
江天这个称霸一方的军阀倒台了,但会出现更多许多的一方霸主。
宋徵却没有选择走江天的路,而是继承了那些个清白的家业,继续下去。
江家好似快要销声灭迹的时候,出现了海深商会,而江家众分支的胡闹也被宋徵压了下去。
这一年时间,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伤悲都被宋徵一个人压了下去,摆平了一切。
他怎么会真的找不见余苏礼呢,只是找到了又怕伤到他。
在这一年里,经历了几十次暗杀,甚至连睡个安稳觉都没有过。
水乡的小院子里,看着瘦弱的人一点一点变好,只是不记得他了。
原本,宋徵害怕过也担心过,希望他可以记起来自己。
可看着他那样开心,无拘无束的模样,突然就舍不得了。
舍不得让他记起来自己,更加舍不得把他带到那样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院子太小了,困住自己就够了,不能困住他。
乔生说,余苏礼最喜欢的就是常年下雨的水乡生活了。
宋徵准备放手了,放他的阿礼好好的幸福的生活。
可每每真的说放手,又一次又一次跑去那水乡偷偷看了又看。
看着余苏礼坐在水船上,摇摇晃晃的笑。
看着余苏礼吃那甜腻腻的小饼,喝着软软娇腔的小曲。
看着余苏礼穿着青竹长袍,拿着小灯笼走街串巷。
那模样,那笑容,很开心。
宋徵都不敢想,若是自己也能在他身边,会有多幸福。
放下一切,放下所有,去找他。
哪怕不记得自己,哪怕没有结局。
可是要背起的东西很多,何止儿女情长。
他身上,是国仇家恨。
江天死了,母亲的仇可以报了。
可他,不能放着江家不管,不能再让第二个第三个江天出现。
至少,江城不能再出军阀。
这个坑洞,得有人拿着胸口堵上。
那个人,是宋徵。
是忠良之后。
是背负着父亲护国守家意愿的宋徵,是母亲死前要他起誓绝不做亡国奴的宋徵。
宋徵死也只会死在保家卫国的路上,而非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可宋徵低估了余苏礼的爱跟决心。
那个路痴甚至有时候左右都分不清的余苏礼,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了许多许多路回到了江城。
回到江城,仅仅一年变化好大好大。
大到,下起了大雨都看不清楚路了。
乔生撑着伞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可惜这把伞,甚至不能像之前一样朝余苏礼倾斜了。
“阿礼,喜欢,我喜欢你。”
乔生的爱说出口都是小心翼翼,可雨太大,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