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家宴,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
江天已经起了丢弃江徵的心思,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乔生的出现,让江天毫无顾忌,反正都有了延续香火的人选,也自然会有人养老送终。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那一丝丝对江徵生母的感情。
三人坐在桌前,一字一句都没有,气氛压抑。
余苏礼虽然没跟着,但也在院外等江徵出来。
余苏礼一身白色长袍,干干净净,如今他倒是比江徵更像那一轮皎皎明月。
余苏礼心慌意乱之时早已想到了江天的试探,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没有系统在身边,很多剧情只能自己沉浸其中去揣测。
果然,吃饭吃到一半,江天看向院外:“余公子还在外面候着吧,让他进来,天冷了。”
江徵攥紧手,皱着眉有些烦躁:“父亲”
还没等江徵说话,江天就挥手让人将余苏礼拉进来了。
没有请,而是直接撕扯般。
乔生默不作声的吃着碗里的饭,但心里早就兵荒马乱。
江天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对一个戏子上心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余苏礼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厌恶。
江天贪财好色,但却更在乎自己的权势地位。
余苏礼知道,这一次,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余苏礼看了江徵一眼,示意他不管如何都要忍住。
乔生知道余苏礼在担忧什么,却也难过于第一时间竟也没看向自己。
江天笑得有些恶心,招手让余苏礼过去:“戏园子你是回不去了,在江府你还有条活路。过来,给我请安,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也就是你的仰仗。”
主子,仰仗。
这两个词现在听起来,为什么这么恶心。
余苏礼强忍着反胃,被摁在了江天旁边,半跪着。
江徵起身想拉着余苏礼走,而身后的人却不知何时都拿起了枪对准饭桌上的所有人,除了江天。
“阿徵!别闹。”余苏礼任何时候都可以冷静,除了江徵有受伤可能的时候例外。
江天彻底没了理智,用力的捏着余苏礼的脸甚至已然青紫:“这张脸,倒真的可以祸国殃民了。我的两个儿子,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再任由你,只怕是你要他们杀了我也是有可能得。”
乔生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父亲,我跟弟弟都没有这种想法。”
江徵恨得咬紧牙,却也明白这个时候只能混过去。
江徵也照着乔生的样子跪了下去,只是语气平淡很多:“余苏礼只不过是个戏子而已,我只是玩玩而已,早就玩腻了。父亲没必要因为他而动怒,一个破烂戏子,扔出去就好了。”
江徵狠心说着难听的话,可余苏礼自然也知道他是在救自己。
江天冷笑一声,看着余苏礼俊俏的脸再也没了顾忌:“一个戏子而已,余公子,你看这桌上的人谁真的瞧得起你啊。”
余苏礼苦笑着,满眼清泪:“我只是个戏子,自然,值不得各位爷高看几眼。”
江徵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是心疼却也是懊悔自己的无能。
乔生把余苏礼扯到自己身边,任由他摔倒却没有一丝心疼:“父亲,我将他扔出去好了。别让这样一个人,坏了我们的父子感情。”
余苏礼的手擦伤了,可不管是江徵还是乔生都忍着没动。
只能先受苦,才能把他安全送出去。
这个道理,三个人比谁都清楚。
·可余苏礼在乎的,不是自己。
余苏礼站起身抹掉了眼角的眼泪,自己半跪在江天身侧:“就算出去,也没了活路。江大帅,可以把我留下吗。”
江徵彻底没了理智冲过去想要拉着余苏礼走,哪怕自己死,也要护着他。
可乔生拦住了他,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乔生转身看着江徵,眼神警告劝他清醒。
江天笑着拉了余苏礼的手,摸索,疼惜,玩弄。
最后,拉着余苏礼离开去了自己的院子。
江徵想拔枪,不顾一切,杀了江天。
余苏礼却被江天巧妙的拉到身侧,挡住了致命的角度。
乔生挡在了江徵身前,没让任何人看到。
余苏礼看向江徵的那一眼,就是掉着一颗泪的那一眼。
余苏礼明明是带着笑的,可那一抹笑有些冰凉无力了。
江徵心都碎了。
可偏偏正在少年时,少年有所拘束,有所顾虑,没有能力。
余苏礼有把握不让江天碰自己,但又怕江徵控制不住脾气。
现在江徵跟乔生的地位都没稳,而且江天心思多虑,就算是现在带他离开这里,也只是为了试探两个人。
如果将之跟乔生失控,那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江天疼爱归疼爱自己的儿子,但威胁到自身利益甚至是性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处理干净。
回到房间,江天却还是没有放下戒备,递过来一杯茶让余苏礼喝下。
余苏礼只闻一闻就知道那是什么药,合欢之事,此药加喜。
低估了江天的色心,但现在,好像也是暗杀他的绝佳机会了。
可是没有系统,现在不知道提前剧情会怎么样。
只能赌一把了。
余苏礼看着外面一圈又一圈的人,知道江天这是在试探江徵跟乔生。
没有来最好,但要是来了,就只能一起死。
江天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乔生是他的儿子,最后发现了江徵的心思。
江徵二十二岁时,到底是被绑架暗杀,还是江天的刻意为之,现在有了答案。
若是真的绑架暗杀,江天不可能救不了他。
这可是江城,江家一手遮天的江城。
江家小少爷,怎么会真的死于那样普通简单的绑架暗杀。
只不过,是一场可笑明显的清除罢了。
江徵,死相十分凄惨。
砍断四肢,引以为傲的两只手写出最为好看的字。被绑在桥底,血顺着裤管滴落,一身白色长袍被染红。眼睛未能闭上,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最爱干净的小少爷,死的那般狼狈。
余苏礼喝下了那杯茶,而江天去关了门,外面的一圈人也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