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坐在方成欲的公司大堂里，真诚希望可以有一个机会。
等了许久许久，经纪人劝他可以走了，他却倔强的希望可以见到方成欲。
方成欲慢慢走来，看到了一身白衣戴着围巾低头垂眸的李延。
好像他的余苏礼。
如果余苏礼还活着的话，大概也是这般模样。
方成欲的心疯狂的跳动着，走到李延身前。
李延很开心，笑得明媚看着方成欲：“方总。”
笑起来更像了。
方成欲仔细的看着他的模样，透过他看着自己死去的爱人。
但也只是看了三秒钟就放下所有的念头。
余苏礼无可替代，更不会有所谓的替身。
余苏礼就是余苏礼。
谁都不像他。
“合作我会考虑，请回吧。”方成欲的声音冷漠疏远。
李延显得有些受伤拉住他：“方总，希望你能给个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次合作。”
“我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说完这句话，方成欲自己都愣住。
因为他心里自觉的接住了一句。
如果是余苏礼，我会毫无保留哪怕性命。
原来，已经爱到这种程度了啊。
方成欲轻笑一声，其实心里已经苦涩要命。
李延看着他却感觉心酸，明明很像他不是吗，为什么还是做不到。
李延是从方成欲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就默默注意到这个人，像是有种魔力一样，一直在注意他的生活，动向。
直到看到了方成欲的高中毕业照。
那个眼神，是现在的方成欲没有的。
那样热烈没有隐藏的爱。
而那个人，很像自己。
可惜已经车祸去世了。
李延心甘情愿，甚至接受会做替身的可能。
方成欲太会窥探人心了，一眼就看出了李延的心思：“没人可以代替他，别试图这样靠近我。你不像他，也不会有人像他。更不可能，有人比得上他。”
方成欲转身离开，不留任何余地。
而此后，再也没给李延见到自己的机会。
或许对李延说的话太残忍。
但方成欲的好脾气只给了余苏礼。
林一凡最后走到了大理，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这里的节奏很慢很适合生活。
买了处小房子，整日守着小院子。
偶尔写写书，散散步。
好像是放下了。
可每一次靠在摇椅上的时候都会想到前几年的午后。
想到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微笑，穿着的白衬衫，那一捧栀子花。
然后被撞碎，血溅在了花上还有那件白衬衫。
日复一日，每每深夜都是这个画面。
林一凡不想再梦到，可路过医院想要进去的时候又放弃了。
“要是见不到你了，怎么办，我舍不得。”
林一凡才二十四岁，怎么好像就看透了人生。
他学会了原谅和接受。
原谅父母，接受他们的抛弃。
可越是这样劝自己放下，过得就越不开心。
他好像抑郁了。
每天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
除了坐飞机回去给余苏礼扫墓，每一年他都如约而至。
只有那一天，他才会有些活力。
不是扫墓，倒更像是去见好久没见的爱人。
方成欲确实给他买了很多房子很多车，但他什么都没要。
之前最吵闹的两个人现在都格外安静。
好像没了羁绊，但又好像对方是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慰藉。
某一个最为平凡的一个晚上。
方成欲下班后去了一个餐厅吃饭，原本是最为寻常的一顿饭。
而餐厅里却突然出现一首歌。
这首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方成欲最终去了前台问这是哪一首歌，却被告知是一首闽南语。
当时他拿过了余苏礼的耳机，歌很好听，但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余苏礼当时没阻止，甚至对着他歪头笑。
那个笑太温柔太好看，以至于他忘记问歌的名字。
可林一凡去听的时候余苏礼没让。
方成欲吃不下去结账回家了。
而在空荡的别墅里方成欲手指颤抖的打开歌曲。
还是那个温柔的声调低哼。
但方成欲看到歌词后痛苦的低吼着，声线暗哑，泪水一颗一颗顺着脸颊砸下。
痛苦至极，悔不当初。
难道你不知我爱的只有你
你啊你啊
哪会转头就要走
--《你啊你啊》
“难道你不知我爱的只有你啊。”
我爱的，只有你啊。
难怪当时他对着自己笑，难怪他不让林一凡听这首歌，难怪当初那个眼神那么炙热。
“余苏礼！你骗我！骗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不是真的！你骗我！”
方成欲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铺天盖地的痛苦将整个人席卷，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良久后，他重重的栽倒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方成欲躺在地上拼命的捂住心脏。
好疼，好疼。
太疼了。
四年前的歌啊，为什么现在才听到。
如果到处再去较真一点，是不是结局不一样啊。
原来，你也喜欢我。
原来，你真的也喜欢我。
怎么放得下。
怎么可能放得下。
方成欲推开门跑了出去，奋不顾身的如同当年去找余苏礼一样。
可站在楼下，再也等不到他了。
夜晚的公墓太冷。
可方成欲固执的走到余苏礼墓前，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痛哭。
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上面微微泛黄的照片。
余苏礼永远年轻，永远少年。
“我喜欢你，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方成欲努力的想看清他的样子，但是眼泪染红眼，岁月染黄照片。
方成欲嘴里渗出鲜血，或许是急火攻心也或许是没了希望。
“我不是二十岁的方成欲，没那么冲动也没那么幼稚了。可我，还是太喜欢你了。”
“理理我吧。”
“我真的，好想你。”
我的心里，一直在下雪。
下你离开的那一场雪。
走不出去，也不想走出去。
只想等你，来接我。
方成欲笑着吻上他的墓碑。
这是他们唯一的亲吻。
可惜他们真正的恋爱都未曾有过。
唯一回应的爱意都如此隐秘。
“四年前的歌，我听懂了。”
没人能像你一样喜欢我了。
“11的数字，是因为，你是我的第一顺位。而我，也希望是你的第一选择。”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