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摩托车呼啸着从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飞驰而过。
“哟呼~灰仔~怎么样~够~不~够~快~啦~”头盔下，顾时青大声喊道。
“够@#￥%......”灰仔的话被扑面而来的风又吹回了肚子里。
它被顾时青用牢牢的固定在胸前，耳朵被风吹得别在了脑后，四肢在空中胡乱的踢腾。
好刺激！好刺激！
一直到了睡觉的时候，灰仔还沉浸在这种刺激兴奋之中。它将自己的蓝色画着小翅膀的头盔放在身边，还爱惜的用小爪子摸了摸。
明天还要再让顾时青带我去一次！这次可以去远一点儿，嗯......要不让顾时青给弄个口罩吧，要不然话都说不了！还有......
灰仔打了个呵欠，想着想着睡着了......
顾时青是在凌晨时候被大米挠醒的。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大米说：“醒醒，灰仔走了。”
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跑到猫爬架那里。
猫爬架的二层，白色的丝绒垫子上，灰仔静静的躺在那里，蜷成一团，灰色的毛发一点光泽都没有了。
顾时青手有点抖，他慢慢地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它。心里还幻想着它会像往常一样顺着力道翻个身，然后嘟囔他扰鼠清梦。
可惜手指触碰下的小身体，是冰凉的，僵硬的。
顾时青连同垫子 一起将灰仔抱了下来，盘腿坐在地上，将垫子放在腿上，呆呆地看着。大米一家和黑虎，叮当，哈利都围在他身边。
顾时青紧紧咬着牙关，努力瞪大眼睛，让眼泪不要滴出来。鼻子酸酸的，喉咙哽的发疼。
一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然后连成串，打湿了灰仔的毛发。
顾时青一手抹着眼泪，一手小心翼翼的用纸巾轻轻擦拭着灰仔身上的眼泪。
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顾时青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当这天真的到来了，却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叮当和鱼蛋它们五个小的，挤在一起呜呜嘤嘤的小声哭泣。哈利大米三花和黑虎身上也散发着浓浓的悲伤。
整个房间里都萦绕着哀伤的气息。
过了许久，顾时青才边流着眼泪边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好了，我们都别哭了，我们不是早就预料到这天了吗......灰仔走的......应该走的很安心......它这一生过得很精彩......”
顾时青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将脸埋进双手中，从指缝间漏出细碎的呜咽。
天空逐渐亮起。
顾时青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站起身找了个小盒子，用垫子包着灰仔放了进去，那顶蓝色画翅膀的小头盔也放了进去。
沉默的洗漱完毕，用冷水敷了一会眼睛，带着大家出门了。
顾时青把灰仔埋在了奶牛旁边。同样在上面种了一棵小小的树苗。
店里的三个女孩子都哭得不能自已，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周越，张浪和顾时青找了个地方蹲成一排。
张浪摸出烟，一人发了一支点上。
他拍拍顾时青的背，安慰道：“别伤心了，它算是寿终正寝，不应该伤心，要为它高兴才是。”
张浪指了指蹲在灰仔坟前的猫猫狗狗，“你看啊，谁家的花枝鼠能像它一样有这么多猫猫狗狗做朋友，谁家的花枝鼠又能像它一样找个对象还能办婚礼，还有猫给它当花童？反正我干宠物医院这么些年都没见过。”
“还有啊，”张浪吐了个烟圈，“又有哪只花枝鼠能登上夜店舞台跳舞，还跳那么好！粉丝还那么多！”
是啊，灰仔这一生都值了......顾时青听着张浪的话，愣愣地发着呆。
道理他都懂，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而已。
大家都渐渐散去了，顾时青情绪低落地在原地抽着烟，他脚边已经散落了好几个烟屁股了。
鼠一鼠二静静地蹲在那里。
“弟啊，我还是想哭......”
“那你就再哭一会儿......”
“你说以后我们死了，会不会也有这么多人为我们伤心啊？”
“应该会吧......”
“我觉得也会，”鼠一抽抽搭搭地看向肉罐敦实的背影，“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呢......”
“应该是吧......”鼠二没有什么信心。
“弟，我们去摘些小红果吧，之前灰仔说过好吃......呜呜呜呜~~”
“好。”
顾时青在自己的某音账号上上传了灰仔最后一次跳舞的视频。
视频的最后，画面从彩色慢慢变成了黑白，在灰仔弯腰谢幕之后，画面定格。
并以灰仔的口吻写到：谢谢这么长时间里大家对我的喜爱，最后一支舞送给大家。我爱你们，再见。
刷到视频的网友们都惊呆了。
“怎么会？！灰仔不是还小吗？两岁？还是三岁？”
“嗯......花枝鼠的寿命两到三年......”
“灰仔走好呀！”
“呜呜呜呜~~再也看不到它跳舞了......”
“顾老板，灰仔是生病了吗？”
......
看着网友们的发言，顾时青统一回复：谢谢大家，灰仔是寿终正寝，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心......
顾时青一边拿着手机打字，一边走到萌宠小馆的后院的。一眼就发现那棵孤零零的小树苗旁边，插了一根缀满了红色浆果的枝丫。
顾时青看看鼠一鼠二的方向，又看看手机，露出了两天来第一个笑容。
灰仔，你看，这么多人都记得你呢......
当徐天赐不知道第几次送流浪猫狗过来的时候，他跟顾时青和张浪提了个想法。
“......我想弄个宠物公园，整大一点儿，什么洗澡美容医疗寄养玩耍训练领养收养统统都整......对，还有现在你店里这种宠物聚会之类的也弄！但是你们也知道，我除了钱，别得都不是那么精通，所以想问问你们俩想不想跟我一起合伙？”
顾时青和张浪听了，很犹豫。
照徐天赐说的这种规模，怕是需要很多钱，而且场地也不能小了。
顾时青犹豫的是，他现有的钱大概只有个二十万不到，怕是不够用。
而张浪犹豫的是，他爹会不会同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们想想再研究研究？”
“行！到时候你们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