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董文炳在小罗良的带领下,再次登上了“振华”号轮船。今天晚上,赵德芳约董文炳单独面谈,其他人等一个也不得在周边逗留。
“董先生,看看这个是什么?”赵德芳拿出一叠纸张。
“《巨石炮构造图》、《大元皇城图》?”董文炳惊愕,他知道这两幅图是绝密之物,怎么会流落到宋军手里?
“咦!这笔迹怎么像我的?还有封信,怎么也是我写的?”董文炳越发吃惊了。
“这是你们临摹的,要拿给伯颜丞相?离间之计?”董文炳看向赵德芳,想不到这个祖王爷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伯颜在先生来之前已经收到了这些信件,这只是复制版,想不到伯颜仍然派你前来,一是信任,二是试探,先生希望是哪种?”
董文炳又懵了,虽然圣上对自己很是信任,但禁不住这些活生生的证据啊,这两张图,貌似也只有自己能够画的出来。自己并未做这背叛之事,那祖王爷的矛头指向何人呢?
“祖王爷,这种小伎俩一看就穿,董某事元主忠心赤胆,日月可鉴,做人怎能有贰?”
“本王若是忽必烈,也会相信你的忠心,但是,这些事实的确很难解释,不能保证对你的亲信有所怀疑。”
“任凭我主和丞相怀疑,董某身正影正,亲随们也都和我一样,绝无贰心。”董文炳道。
“先生,今晚这间舱室就你我两人,我希望能够与先生好好谈一谈。”赵德芳说着,递给董文炳一杯茶。
“祖王爷也是爽快之人,董某就洗耳恭听了。”
“先生是否带了上次我写的那封书信?”
董文炳正要提及此事,不想赵德芳主动提出,遂把书信从怀中掏了出来。“此信令董某颇为震惊和费解,关于董某的事情,不知从何得出?”
“你先看看这个。”赵德芳笑而不语,又拿出几张信纸交给董文炳。
董文炳展开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赫然是《董文炳传》,他擦了擦双眼,仔细研读起来。
文炳字彦明,俊之长子也。父殁时年十六,率诸幼弟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贤行,治家严,笃于教子。文炳警敏善记,俨如成人。岁乙未,以父任为藁城令。明于听断,以恩济威。县贫,重以旱蝗,而征敛日暴,民不聊生。文炳以私谷数千石与县,得以宽民。曰:“民困矣,吾为令,义不忍视也,吾当为代偿。”乃以田庐若干亩计直与贷家,复籍县闲田与贫民为业,使耕之。
癸丑秋,受命宪宗征南诏。率义士四十六骑从行,人马道死殆尽,及至吐番,止两人能从。挟文炳徒行,踯躅道路,取死马肉续食,日行不能三二十里,然志益厉,期必至军。时弟文忠先从世祖军,世祖即命文忠解尚厩五马载糗粮迎文炳。既至,世祖壮其忠,且闵其劳,赐赉甚厚。由是日亲贵用事。
己未秋,世祖伐宋,文炳取淮西台山寨。九月,师次阳罗堡。宋兵筑堡于岸,陈船江中,军容甚盛。文炳请于世祖,即与敢死士数十百人,率弟文用、文忠,载艨艟鼓棹疾趋,叫呼毕奋。锋既交,文炳麾众趋岸搏之,宋师大败。
庚申,世祖即位于上都,命文炳宣慰燕南诸道。二年,擢山东东路宣抚使。方就道,会立侍卫亲军,帝曰:“亲军非文炳难任。”即遥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
三年,李璮反济南。文炳会诸军围之,璮不得遁。文炳曰:“穷寇可以计擒。”率璮伏诛,以文炳为山东东路经略使,山东以安。至元三年,为邓州光化行军万户、河南等路统军副使。帝尝召文炳密谋,欲大发河北民丁。文炳曰:“宜使河北耕以供军,河南战以辟地。”帝从之,颁将校俸钱,以秩为差。七年,改山东路统军副使,治沂州。有诏和籴本部,文炳命收州县所移文,遣使入奏,略曰:“敌人接壤,知吾虚实,一不可;边民供顿甚劳,重苦此役,二不可;困吾民以惧来者,三不可。”帝大悟,罢之。九年,迁枢密院判官,行院事于淮西。筑正阳两城,夹淮相望,以缀襄阳及捣宋腹心。十年,拜参知政事。宋淮西制置使夏贵帅舟师十万来攻,矢石雨下,文炳登城御之。一夕,贵去复来,飞矢贯文炳左臂。文炳拔矢授左右,发四十余矢。箙中矢尽,顾左右索矢,又十余发,矢不继,力亦困,不能张满,遂闷绝几殆。明日,水入外郭,文炳麾士卒却避,贵乘之,压军而阵。文炳病创甚,子士选请代战,文炳壮而遣之,复自起束创,手剑督战。士选以戈击贵将仆,不死,获之以献。贵遂去,不敢复来。
是岁,举兵伐宋,丞相伯颜自襄阳东下,与宋人战阳罗堡。文炳以九月发正阳,十一年正月,会伯颜于安庆。安庆守将范文虎以城降。次当涂,遂进攻之,降知州事王喜。
三月,张世杰陈大舰万艘,碇焦山下江中,劲卒居前。文炳身犯之,载士选别船。弟之子士表请从,文炳顾不忍,士表固请,乃许。文炳乘轮船,建大将旗鼓,士选、士表船翼之,大呼突阵,诸将继进,飞矢蔽日。战酣,短兵相接,宋兵亦殊死战,声震天地,横尸委仗,江水为之不流。自寅至午,宋师大败,世杰走,文炳追及于夹滩。世杰收溃卒复战,又破之,遂东走于海。文炳船小,不可入海,夜乃还。俘甲士万余人,悉纵不杀,获战船七百艘,宋力自此遂穷。
进十月,诸军分三道而进,文炳居左,由江并海趋临安。先是,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欲降不果,文炳檄谕之,世修以城来附,令权本军安抚使。所过民不知兵,凡获生口,悉纵遣之,无敢匿者,威信前布,皆望旗而服。张瑄有众数千,负海为横,文炳命招讨使王世强及士选往降之。士选单舸至瑄所,谕以威德,瑄降,得海舶五百。十三年春正月,次盐官。将佐请屠之,文炳曰:“县去临安不百里,声势相及,临安约降已有成言,吾轻杀一人,则害大计,况屠一县耶?”于是遣人入城谕意,县降。遂会伯颜于临安城北……
董文炳连读数遍,双手颤动,激动得无以言表,抬头望向赵德芳,忽然站起身来,双膝跪地,倒头便拜。
“祖王爷,请受董某一拜。”董文炳竟行起了大礼。
赵德芳赶紧扶住,“先生不可,我怎能受得如此大礼。”
“祖王爷,传中均为董某真实经历,对我主也是忠心沥胆,董某何德何能,受祖王爷怜爱专为立传,祖王爷必定对董家有好生之德,有重义之恩,董某一定要拜。”
赵德芳看阻止不了,也只能由着他了。
拜完后,董文炳心情仍不能平静,赵德芳只好开口。
“先生之事本在上界史册之列,我顺手拿来而已。”
“啊?”董文炳吃了一惊,他来到岛上的这段时间,一直都被各种雷人的事包围着,包括祖王爷从上界下凡之说,能看透前后一千年之说,他无时无刻都想探究一番真假。
“不管先生信也不信,只能点到为止,天机不可触动,也不可泄露,惟愿先生图之。”说着指了指头顶。
“祖王爷真的能预知未来?那宋元相争,结果如何?难道我大元……”董文炳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