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和潘向荣一众人到的时候,老潘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村子里的一些长辈和族亲,
他们在门口摆放着桌椅,打牌的打牌,抽烟的抽烟,其中还有一张桌子全部坐着唢呐班的人,
潘家也算是十里八村有头有脸的人家,请的唢呐班也是顶好的,这个时候已经把架子鼓架了起来,村子里的一些爱听唢呐班唱戏的老人孩子已经自发的搬着小凳子围坐了起来,生怕晚上过来的时候占不到好位置。
李村长现在年纪大了,不过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也是德高望重,一般家里不管婚丧嫁娶,都乐意请他操办,
他家里如今在县城也买了房子,儿子们也做起了小生意,本来 应该跟着儿子去县城享福的,可是他不愿意去,待在村子里生活让他舒心。
沈云舒和潘向荣带着一众孩子下了车,李村长就带着现任的村子里的领导过来和潘向荣握手攀谈,相互递烟,
“来了,潘总,节哀啊!”一个干部朝潘向荣这么说道,
“是是,您辛苦,我先带着孩子们进去看看老爷子,一会再聊。”潘向荣朝人点点头这么说道,
今天不是和攀谈的好日子,但是也不妨碍人朝潘向荣跟前凑,毕竟别的时候想要露脸就难的很了。
沈云舒看着老潘家敞亮的二层小楼,左三圈右三圈围了不少的人,但是真正伤心的却没有几个,几个老大娘在一间屋子里撕扯着白布,用麻绳扎起来当孝衣,说话间甚至不时响起嘎嘎的笑声。
堂屋里潘向东和潘向南带着自己的媳妇孩子站在老潘头的床前,他现在虽然还能说出话,但是已经十分的费劲,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了寿衣。
众人见到潘向荣和沈云舒带着孩子过来了,眼前一亮,回头跟着潘向西和潘向华,潘向北要过来的时候接到电话要在买些东西,所以她还要一会才能到,
“爷爷,爷爷你能听见吗?我三叔三婶,四叔四婶,还有大姑大姑父,弟弟妹妹们都到了,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你现说,他们能听见的。”
老头子迷瞪着眼睛,听到狗蛋说潘向荣到了,居然难得的清醒了过来,
晦暗的眼睛慢悠悠的看了一圈的人,等 看到潘向荣的时候,眼神凌厉了一瞬,
“唔...唔...难为你个不孝子还能回来,唔,我,我老头子得有多大的面子,唔...”老潘头现在说话半天才蹦出来一个字,但是朝潘向荣说出来的话还是这么刺人,
沈云舒悄悄的握了握潘向荣的手,潘向荣察觉到以后回握住,他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岁,满心满眼的渴望父母能关注一些他,能给他一些关爱的时候了,
现在不管老潘头对他说什么,他的内心都不会有什么波澜,不过靠在最后面的时安忍不住的翻翻白眼,小嘴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没见过农村的丧事,哥哥姐姐们怕她害怕,把她团团围住,外头和里头什么样子的,都不让她看到,她也不想看,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父母哥哥们不落人口实。
“爷爷,您别这么说,我三叔三婶能来,心里还是有您的。”狗蛋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都抽了抽,他说这话自己都不相信。
“哼...哼,他们两口子是狼,白眼狼,能过来,就是想看着我死,往后就要欺负你们了,我的儿,我的孙儿啊!”
他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好像下一刻就要完蛋了一样,偏偏潘向东和潘向南都信了,看向潘向荣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恐惧,人家现在有钱有势,
村子里,县里的领导上赶着巴结,就想让他们看在从这边出去的份上,多给家乡投资投资,
要是真的想对付他们,他们哪里能招架的住。
狗蛋的媳妇艳红一手拉着一个孩子 ,凑到老潘头的跟前道:“爷爷你别想了,没人会欺负我们的,咱们本本分分过日子就好了,您都放心吧,你孙子,曾孙子们都好着呢,放心的走吧!”
沈云舒:“......”
这孩子是不是虎!!!
不光她这么觉得,建军等人也都朝艳红看了过去,他们都知道这个大堂嫂是个不错的人,听着她敢这么说话,都有些震惊,
艳红却没啥脸色变化,在农村老人快走的时候说这样的话不是不可以,老人临到头了,总有挂心的事情,说那些也是饶昂老人走的安心,
狗蛋朝前走了一步,挡在了艳红的前面,他怕别人说他媳妇,
“唔...唔...我的孙子,我的狗蛋,可怜,潘向荣,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你就该把你村子里的房子给狗蛋。”
狗蛋:“......”
潘向荣:“......”
“...爷爷,你说这话干啥,这不是让人戳我的脊梁骨吗?我和艳红在县城有房子的,也有工作,我要村子里的房子干啥,我不要,我又不回来住,爷爷您别操心这个了,饿不饿,我给你喂点稀饭牛奶成不?”
老潘头眼睛徒然就瞪大了些许,浑身僵了一瞬,把狗蛋吓了一大跳,他赶忙握住了老潘头的手,
“爷爷,爷爷,你咋样了,爷爷...”
众人都已经他这次要不行了似的,王菜花和孙小果手都要捂住了嘴开始哭了,谁知道老潘头挺过来了,
“唔...狗蛋,狗蛋,你三叔家的那个房子,是个宝地,你占了以后,能...能发财啊,狗蛋...”
老潘头眼睛紧紧的看着潘向荣,这屋子里不光有老潘家的人,还有族亲以及老潘头的一个老舅也在,
听着他的话,眼睛都看向了潘向荣,打量着老潘头这个节骨眼上了,开始纷纷的拿起了长辈的架子,劝说潘向荣,
只是他还没开口,外头潘向北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我的爹啊,你命啊好苦啊,闺女来了,还没见着你一面呢,你咋就走了呢,爹啊,我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