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辞背过身去,抿唇憋笑着。
有一次看到王年年吃瘪,余星辞只觉得这一幕甚是有趣。
气得王年年想一脚将余星辞踹翻,她抬手放在纪清熙的手臂上,一言难尽地摇头,“走吧。”
“嗯。”纪清熙点头。她算是看明白了,王年年对余星辞十分的信任,他们之间应该经历过什么,才能让王年年对他如此的信任。
总之她心底升起了危机感,看向余星辞的眼神越发的不友善。
这个神秘又危险的男人,她要盯着他。
他们迈开步伐接着走,纪清熙拉着王年年的手,一方面要警惕随时会贴脸出现的鬼新娘,还要盯紧行为举止诡异的余星辞。
一旦余星辞做出点不符合常理的行为举止来,她立马向王年年举报。
如王年年猜测的那样,走过那些做过记号的房间,前面出现一扇没有做过任何标记的房间。
这里的房间无论是外形,或者每个细节都一模一样,从外面看并无区别。里面的布景会有些许的不一样。
有的房间推门进去,能一眼看出是主人的房间,或仆人的房间。
门咯吱一声推开,余星辞率先抬脚走进去,看着房间里的大通铺,它一眼便看出是仆人的房间。
他们三个极其默契,没有说什么,自觉的分散在房间各处,寻找有用的线索。
纪清熙想起了一事,“其实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
“说。”王年年捡起地上的桌子腿掀开大通铺上面的被褥,有的直接用脚踢下床。
“我们困在里面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按道理说,此时的我们应该感到肚子饿或口渴。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是不是也这样?”纪清熙好奇地问道。
王年年的一脸的无所谓,“不是挺正常的,梦里感觉不到饿。”
“但我一直在等自己被饿醒。”纪清熙无奈极了,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痛苦的梦境。
等从这个梦境里世界逃脱出去,她估计老长时间不敢睡觉。
“你们那边找得怎么样?”王年年一脚把大通铺上最后一床被褥踢到地上,问道,“反正我这边没有看到任何线索。”
“我这边也没有找到。”纪清熙叹气道。让她想起困在雅礼私立高中的噩梦。
余星辞也摇头。
王年年从大通铺上跳下来,拍了拍自己手上看不到的灰尘,“那走吧,去下一间房……”
王年年的话说到一半,空气中便传来女子诡异的笑声,“啊哈哈哈……”
那绵长越来越近的笑声,让房间里面的两人一诡异同时神情戒备地看向周围。
纪清熙快速小跑到王年年身边,从口袋里拿出那把沾满鲜血的剪刀。
这时房间的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
无数的冷风从门口灌进来,把门内的两人一诡异吹得眯了双眼。
纪清熙那头如青丝般黑亮的长发,在风中吹散,迎风飘举。
盈盈的血月光顺着房门斜照进来,一身红衣衣衫褴褛的鬼新娘就漂浮在外门,它惨白的脸充满了浓浓的怨气。
它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你们都去死,你们都去死……”
“你们看它的腹部没有插着那把剪刀,这是另一只鬼新娘。那个该死的梦境主人父母到底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子。”纪清熙提醒道,同时又忍不住感慨。
在这只鬼新娘的脖子处缠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鬼新娘发动攻击,无数的绳子在延伸过来的瞬间,一点一点染成如发丝般墨黑的长发,朝着王年年他们的手跟脚袭来。
余星辞接连丢出折叠刀把像发丝根根分明细长的绳子砍断。
根本没用,断掉的发丝会重新长出来,且又细又多,就跟韭菜一样根本割不完。
王年年带着纪清熙躲避伸过来的长发,难免束手束脚。
纪清熙一手把王年年推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她的四肢瞬间被一根根长长细发勒住,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勒出一条条红色的血痕。
那头发还在继续加深力度,一颗颗血珠从纪清熙勒红的白皙肌肤冒出来。
“小星别管我。”纪清熙吃力地回头,对着脚步踉跄堪堪站好的王年年说道。
唰地一下,纪清熙一下子被鬼新娘拽去了。
鬼新娘看着身旁的纪清熙,转头对着王年年诡异地笑着,转了一圈便原地消失了。
“清熙。”王年年追着纪清熙跑到房间门口,看着外面浓浓的雾气,眼底升起几分难过。
余星辞快速走到王年年身边,看着失落难过的王年年,安慰道,“学妹,我们会找到纪小姐跟小月的。”
王年年错愕地回头。
余星辞看着她惊愕的双眼,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吧,你把你亲弟弟给忘了。”
“呃……”王年年张了张嘴想解释,但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确实把那个便宜的弟弟给忘了。
余星辞扶额摇头,塑料姐弟。
“走吧。留在这里是找不到纪小姐跟小月的。咱们得接着找线索。”余星辞隔着外套的袖子拉着王年年的手腕,往下一个房间走去。
没有纪清熙帮忙看纸条上的线索,王年年直接把找到的线索往余星辞手里塞,“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余星辞垂眸看着手里的文言文书信,不解地问出声,“你为啥不自己看?”
“我怕自己看睡着了,进入第四层的梦境。”王年年捡起地上的破衣服擦了擦凳子,坐了下来。
她还体贴的帮余星辞把另一张凳子擦干净,拍了拍凳子,示意余星辞坐下。
余星辞对王年年说的话无法反驳,在那张王年年为它擦的凳子坐下,继续信件上的内容。
它是诡异,不用打火机照明也能看清纸上写的内容。
王年年托了托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
突然,百宝阁上有样东西引起她的注意,她走向百宝阁,从上面的柜子取下一只做工精巧绝伦的浮雕木制盒子,看这雕工跟手艺,一定出自古代的匠人之手。
这盒子不大,跟王年年的手掌差不多的宽与长。
王年年垂眸看着手里精美的盒子,余星辞看完手上的书信抬起眼眸问道,“那是什么?”
王年年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打开。”
“那你先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咱们先分析信件上的内容,再研究那个盒子。”余星辞说道。
王年年觉得有道理,把手上的盒子放在桌面上,在那张干净的凳子上坐下,其中一只脚放在脚边的一张凳子上。
余星辞看着王年年的坐姿,实在不忍直视,“能不能把脚放下?这样看起来很粗俗。”
“我当着你的面都敢放屁剔牙,这就粗俗了?”王年年心想,她第一次在它面前没忍住放屁的时候,它怎么不说。
余星辞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我没听到,我不知道,这句话我就当做我没有听见。你也不许再提。”
王年年放下脚,妥协道,“赶紧说吧,上面写了什么。”
“咳。”余星辞轻咳一声,拿起书信重新展开,“这是一封梦境主人舅舅写给它母亲的回信。信中提到,得知妹妹食不能寐、夜不能寐、日渐消瘦,母亲大人难过得涕泪交零……”
“能不能好好说话?再这样文绉绉读信,信不信我直接躺下睡觉。”王年年威胁道,她忍不住感叹,“还是清熙好。”
纪清熙可谓是将王年年了解得透透的,知晓王年年的喜好与厌恶,跟着她的喜好走,避开王年年所有讨厌的点。
被威胁到的余星辞连忙轻咳一声,“咳。再给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好好念。”
“行。”王年年点了下脑袋,“那你接着念,好好念。”
“总之她的家人都很担心她的近况,偶然得知镇上来了一名特别厉害的玄师,决定带着那名玄师登门拜访妹妹家。这封信应该是登门贴。古代拜访别人家很是麻烦,必须先写一封登门贴告知主人,得到主人的允许后才能登门拜访。”
生怕王年年不知道,余星辞特地解释了一下。
它刚掀起眼帘便与王年年的眼刀对上。
王年年磨牙,“我看了那么多的古装电视剧,我知道,不用你多说。不过,”她的声音一顿,“有些时候这样多余的解释还是挺不错的,继续保持。”
余星辞吓得差点背过气了,抬手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王年年将目光落在桌面上雕工精致的盒子上,“在不确认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还是先不要打开。如果是潘多拉的魔盒,那就糟了。”
本身他们所处的境地就挺危险的,再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把什么潜在危险因素放出来,那就完了。
余星辞点头,“学妹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王年年看着十分狗腿的余星辞,站起身,随手把木盒子收进安全屋内。
他俩走出房间,在房间门口做了好记号,又接着走进茫茫雾里。
……
滴答滴答……
在水滴声中,纪清熙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身穿红色新郎服的俊美少年,她的肩膀用力颤抖着,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冷静。
“你是谁?”纪清熙声音充满戒备地问道。她的背部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已经无路可退了,脚也软绵绵的站不起来。
看出眼前面容绝美又陌生的女子如此害怕自己,蒲月延举起双手往后退,“冷静点,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蒲……”
他说到一半想起王年年之前为他取的假名,改口道,“我姓何,名小月。”
纪清熙忍不住歪着脑袋,匪夷所思地问道,“yue,是哪个yue?”
“星月的月。”蒲月延挠着脑袋苦笑着,“那你呢?”他问道。
“星月?”纪清熙紧绷的神经显然放松了一点,“我叫纪清熙。”
蒲月延惊喜地看着她,“太好了,清熙姐你还活着。我是王……不对,何小星的双胞胎弟弟。”
纪清熙被那声清熙姐叫的有些不好意思,“是……是吗?但我没有听小星说过,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你俩看着不太像。”
蒲月延继续傻笑着,“我生得比较像我外婆,我姐跟我父亲跟奶奶比较像。”
“看来你们家族的基因都很好,两姐弟都生得极其好看。”纪清熙干笑着,看着蒲月延跟王年年同款的大眼睛,还是不太相信蒲月延说的话。
这个地方太奇怪了。
她本以为自己被鬼新娘抓住必死无疑,没想到睁开双眼便来到这个地方。
蒲月延看纪清熙的手受伤了,他随身背的登山包不见了,抓起一把炭盆里的草木灰,“清熙姐,你受伤了。这里地方奇怪得很,你先用这个止血吧。草木灰有止血消毒抗菌的功效。”
“好。”纪清熙吃痛地撩起外套的袖子,露出白的的肌肤,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勒痕。
“嘶。”蒲月延倒抽一口凉气,“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你有见过我姐吗?”
“没有。”纪清熙矢口否认道。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且她从未听王年年提起,她还有一个弟弟。所以她对蒲月延这个人始终打着一个问号。
就像跟在王年年身边行为诡异的男人一样。
想到这里,纪清熙忍不住担心心思单纯的王年年会被余星辞骗。不过她相信王年年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有事。
两种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来回打架着。
“好了。”属于少年爽朗干净好听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
纪清熙慢慢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大眼睛,少年眸底的神光纯粹而干净。
纪清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两只手分别敷上草木灰,还用布条包住。她道谢道,“谢谢。能不能请你背过身去,剩下的让我自己处理。”
“好的。”蒲月延红着脸背过身去,走到房门关着的门前停下,“我一醒来就出现在这间房间了。这是我的第四层梦境。”
“第四层梦境?”纪清熙呼吸一窒。
她之前听王年年提过,那是她的第三层梦境,但对纪清熙而言却是第一层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