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福冈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倒不是福冈想起来,只是肚子饿的不行了,抬头看看小崔和小曹早就不知道干啥去了,床上只剩下堆在一起的被褥。
福冈穿着拖鞋溜达到浴室,洗漱了一番后刚打浴室的门,发现张主任端着大茶杯站在门口,福冈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张主任早”。“都该吃中午饭了,早啥?”张主任一边刷杯子一边问道:“吃饭了吗?食堂一会开饭”。“哦”,福冈答应了一声赶紧顺着门边跑了。
吃完午饭,小曹和小崔跑回来了,递给福冈几本书,福冈打开一口是成人教育的教程。小崔说,“今天第一次上课,我们两个早上去露了头,顺便给你签了个到,书拿回来了,下次就该你去了。”福冈一边翻看着教程一边问道“那我干啥”。”你就好好学习就行了,到考试之前我们再想办法”。
下午在案件办理室,福冈整理着刘欢和李副主任昨天办理的案卷,五点多刘欢笑呵呵的走进来问道“干啥呢?”“哦,刘主任来了我这整理案件呢”福冈笑道。“别乱叫”,刘欢赶忙摆手说道。“昨天两个小毛贼乱叫的,咱就是干活的,让张主任听见了我得挨揍”,刘哥笑着说。福冈赶忙递上一根烟笑着说:“放心哥,开玩笑的,有啥吩咐”。“没事,晚上一起吃个饭,管子追回来了,管具公司保卫科请吃饭,张主任让你们一起去。”刘欢边点烟边说道。
晚上,管具公司小食堂,保卫科的治安办的同志们又是一顿互敬互喝,友谊酒,感谢酒,感情酒,联谊酒,高潮一波又一波,福冈也是奇怪了,这些人领导们咋就能有那么多理由喝酒,福冈他们这三个年轻人自然成了喝酒的主力,又是大醉而归。
星期天早上福冈背上好久不用的军绿色挎包,装上成人教材赶到职工大学,虽然很久没有进课堂了,但是一坐下福冈还是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只不过这次福冈上课没有睡觉,是在认真的听老师讲课,看着身边不同年龄的同学,有和他一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有略有白发的中年大叔,在这成人教育的课堂上,福冈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是对知识的渴望。课堂上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老师讲课,分析知识点,大家都在做笔记而且记得很认真,除了老师讲话的声音就是同学们笔尖刷刷记录声,我们的福冈同学也学的很认真。
转眼间福冈上班一个多月了,这天张主任把福冈小崔小曹三个人叫到办公室,“今天叫你们来有个事情和你们三个人通个气”张主任端着大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慢慢的说。“咱们值班分三个班组,我和李副主任,还有刘欢每人带一个班组,现在把你们三个分到三个组去。”福冈满心欢喜的希望能分到刘欢一个组,没想到把自己分到了和李副主任一个组,心里竟然还有点小小的失望。张主任念完了,对福冈说,“小福,今天李主任值班,正好你跟着今天就开始值班吧”。“明白,主任,我这就去准备”。福冈说完回宿舍换警服去了。
换好警服,福冈到值班室一本正经的坐好,正巧李主任来值班室拿报纸,看见福冈正儿八经的坐在值班室问道:“小福,在这干啥呢?”福冈看见李主任立刻答道“李主任,我们今天分班了,我和您一个班,正在值班室备勤”。李主任一听笑道“哎哟,咱们值班,不用在这等着,回办公室,宿舍都行,只要不离开单位,你干啥都行,有事会喊你的,回宿舍学习去吧”说完李主任拿着报纸走了。福冈问在值班室听电话的老韩“韩师傅,李主任说的是真的?”老韩撇了撇嘴答道“一直如此啊,你刚来不知道,咱这有那啥,就那啥,没那啥就歇着”。“那啥,是什么意思?”福冈一边挠着头一边问。“那啥就是那啥,不能说,很邪的。”老韩解释到。啥意思?福冈还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老韩这人怪怪的。
福冈往宿舍走,在楼梯拐弯的地方碰见蹲在楼梯口抽烟的刘欢,他给刘欢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两个人一上一下蹲在楼梯口拉呱。“刘欢,老韩这个家伙说话咋怪怪的?”福冈嘀咕道。“咋了?”刘欢接过福冈递过来的烟吊在嘴上,接着用刚才抽剩下的烟屁股去点刚叼上的烟。随着他用力一吸的烟被点着了,然后他顺手把刚才点烟用的烟屁股弹了出去。
福冈说:“我刚在问老韩是不是值班备勤的时候没事可以回宿舍,他说只要没有那啥就可以,我问老韩那啥,是啥意思?老韩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是啥意思。”刘欢笑着说“老韩说的没错,那啥确实不能说”。福冈挠挠头一脸困惑的样子。刘欢站起身拍了拍福冈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兄弟,你来的时间还短,干长了就知道了”说完刘欢转身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福冈。
中午饭治安办五六个人在供电食堂里吃饭,因为治安办单位太小人少,所以没有专门的食堂,一般都是在供电食堂里吃饭,每顿饭象征性的交一元钱,一荤两素,馒头米饭随便吃。福冈今天一上午都被老韩和刘欢那啥是啥意思困惑着,中午饭就吃的特别慢,李副主任看福冈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道:“咋了小福?”刘欢笑道:“老韩告诉小福在值班的时候不能问的一句话,小福没明白,正在琢磨呢。”李主任一边往嘴里塞了口馒头一边说“那啥,确实不能说”。正在这时供电保卫科的姜科长端着饭盘子走过来坐在李副主任身边,刚吃了一口菜,姜科长闲聊天一样的问道:“老李今天出了几个警了?”李副主任一口菜差点喷出来,赶紧向姜科长摆了摆手。刘欢憋的长嘘了一口气说了句“完了,还是没忍住,快点吃吧,一会来活了”。福冈一脸疑惑的看着刘欢心想,这家伙还是半仙不成,来不来活都知道。这时李主任的手机响了“李主任出警了”。挂了电话,李主任立即端着盘子站起来对福冈说“走小福,出警去”。福冈这次恍然大悟,老韩和刘欢说的那啥就是出警。但是福冈心想有这么邪吗?说有警就有警吗?虽然心里想着,可是福冈却脚下没停,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李主任。
跑回治安办,李主任拿上装备,福冈和值班的弟兄们一起跟着李主任上了警车。“什么情况”李主任问道。听司机的意思是,保卫处转警说是在油田物资总库大门口有一个大货车司机躺在大门口了。
到了物资总库大门口,现场已经围了一堆人,李主任带着福冈他们拨开人群走到倒地司机身边。躺在地上的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身体很魁梧,身体躺在地上头部被一个中年女子用手托着,看着倒地男子脸色发白,像是昏迷过去的样子。“怎么了?”李主任蹲在男子旁边询问中年女子。“俺们是河南南洋的,来油田送货,昨天晚上才到,孩子跟着一起来的,在车上睡了一宿等着早上八点进库区卸货,孩子要下车去尿尿,看见野兔子追着就从大门底下围挡边上进了总库了,孩子他爹着急想进去找,没有出入证值班门卫不让进,他就想翻墙进去,结果没抓住摔下来了,这可咋办啊”说着妇女哭起来。
李主任上前用手指按了按男子的脉搏,感觉还是比较稳定,然后让大家往后退几步留出空间,接着将现场的情况向保卫分处指挥中心作了汇报。“小王你留下给报警人登记,然后等待指挥中心联系的救护车,福冈咱们开车进去总库寻找孩子。” 说着李主任到总库门卫室通过内部电话向总库调度室做了申请入库,填写了入库单后又联系了总库保卫科在库里接应。福冈心想“不就进仓库找个人吗?用的着这么麻烦吗?还得开着车找,溜达着在库房里看看不就行了?”
当一切手续履行完毕,物资总库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福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总库大门打开后福冈看见的是一条双车道的公路,一眼望不到头,公路两边整齐的排列着两排挺拔的松树,松树后边是大大小小无数的仓库,远处还有堆成山的油管,钻杆,抽油机的零部件,等等数不尽的油田物资。“看傻了吧”,李主任看着福冈发呆的样子笑了笑。“这是全油田最大的库房,物资不计其数,光占地面积就有216万平方米,什么概念呢,天安门广场占地44万平方米,这一个物资总库的面积相当于5个天安门广场的占地面积。”福冈一听下巴差点掉下来。警车往前行驶了大约500多米向右一拐弯出现了一个不大的院子,有一高一矮两个建筑,高的是一个瞭望塔大约二十米高,塔山还有探照灯对着远处,矮的建筑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李主任介绍到这是物资总库的办公区。车刚停稳,一个大高个伸手过了拉车门,把李主任他们迎进了办公楼,一进会议室李主任对高个男子着急的说到“彭主任,别客套了,有个小男孩跑到总库里来了,估计迷路出不去了,快帮着找找”。彭主任挠了挠头,总库这么大,一个藏个孩子还真不好找。“想想办法吧,老彭”李主任说到。“孩子进来多次时间了?”彭主任问道。“昨晚到今天中午,大约五个小时了”福冈答道。彭主任惊讶道“昨晚就进来了,不应该啊,巡逻人员三个小时开车巡逻转一圈有人的话早看见了”。“是不是孩子目标小不容易发现啊”福冈说到。“因该不会,我们在巡逻固定的路线上都有安装了监控设施,在僻静的角落里都安装了红外线,有东西触碰到立即会触发警报,工作人员会立即去查看情况,可是至今没有情况啊”彭主任答道。
李主任站在办公楼门口望向总库里一排排库房,本来整整齐齐的库房这个时候却像一座座迷宫一样排列在大家面前,已经距离孩子进库十二个小时了,多一分钟孩子就多一分钟危险,可是总库这么大怎么找呢?
突然李主任转身问到“老彭,咱们总库野兔多不多?”“多啊,不计其数”彭主任莫名奇妙的答到。“刚才我们入库的门口野兔什么地方多?”“你们从东门进来的,靠近东门的地方有个专门放预制桥墩的料场,是专门存放修桥铺路的预制圆形桥墩的,那个地方野草多,兔子窝最多?”彭主任答道。“走看看去”,李主任让彭主任领路,大家赶到了放料场。只见一个个圆形的预制桥墩一排排放在料场,有竖着的,有倒地的,每个直径有两米多高。但是一眼望去,并没有人影。
“没有啊?”彭主任伸着手搭在额头遮着太阳光向远处望到。李主任并不理会他,招手把福冈他们叫过来了吩咐到“你们去找桥墩记住只找放倒了的,竖着两头都看的见的不用看,越是角落残破的桥墩越要仔细找。虽然不明白啥意思,治安办和保卫科的同志大家还是迅速的开始分头寻找。说着容易,远处看着桥墩不大,离近了看还不小。爬上爬下的找了半个多小时,福冈累的坐在一个放倒水泥墩子旁边,拿出烟福冈抽了刚一口,感觉屁股底下凉凉的,福冈伸手一摸湿乎乎的,“娘的真倒霉坐到水坑里了”福冈一边想一边扶着水泥墩子站起来。不对啊,福冈一个激灵,刚才坐的时候看了地上是干的才坐的啊。想到这,福冈顺着旁边的小土堆爬到了的桥墩上边,从上边一看福冈乐了,一个小男孩正站在圆形的桥墩底部尿尿。福冈向李主任的方向大喊“李主任,孩子在这呢”。桥墩里的孩子猛然间吓了一跳,哇哇哭泣起来。
原来,小家伙追着野兔到了放桥墩的料场,眼看野兔钻进了桥墩,努力了半天从土堆上爬进了圆形的桥墩,可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圆形的桥墩就像一口井一样把孩子困住了,怎么也爬不出去了,小家伙开始哭了累了半天,哭累了就靠在桥墩内壁边上睡着了,睡醒了撒尿,尿液顺着桥墩的缝隙流到了福冈坐的地方。
处理完警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福冈溜达着往回走,李主任他们开车在后边慢慢跟着,倒不是福冈愿意走路,只是司机小荆死活不让福冈上车,这一屁股尿骚味道,也着实让大家对他避而远之,最后大家一致从精神上默默的同情福冈,还是让他别上车了,跟着车走回治安办。福冈辩解过,可以在车上站着不坐下,大家还是狠心的锁上了车门,默默的让他走回去,李主任实在看不过去了,把一车人狠狠批评了一顿,默默的给了福冈一瓶矿泉水以资鼓励,同时投去了爱莫能助的眼神。就这样,福冈一边咒骂着这帮禽兽,一边默默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治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