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内的多尔衮听说多铎、吴三桂撤回北京后,气得要死,心想幸亏阿济格在庆都取得了战果。不过,多尔衮心里气归气,听说多铎、吴三桂的人抢了很多金银财宝,于是开始派人收缴银两、珠宝。后来,孝庄皇太后带着福临到北京时,多尔衮从多铎、吴三桂那里收缴了近300万两银子,还有价值200万两的珠宝。
多尔衮在收缴金银财宝时,京城内又闹起了瘟疫。
多铎、吴三桂在与大顺军作战时,被大顺军中得瘟疫的人感染了。多铎、吴三桂撤回北京后,就把瘟疫带回了京城。多尔衮为了防止瘟疫扩散,不得不采取老办法,将患病的百姓、士兵全部杀死后火化。
京城内顿时谣言四起,说满人很快将东归,在满人东归前,将会杀光城内的青壮年。一时人心浮动,许多人纷纷外逃躲避。
多尔衮为了安定人心,找各大臣商议,准备将都城从盛京(沈阳)迁到北京来,遭到了很多大臣的反对。
大臣中最反对的就是阿济格,他说道:“汉人跟我们不会是一条心的,过去我们占领辽东时,不随便杀人,结果呢?我们的人反而被汉人杀了不少。现在我们占领了北京,就该吸取教训,放手杀戮,妇女财富任取,让将士们满载而归。”
在阿济格眼里,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盛京,北京只不过是曾经占领的一座城市。
多尔衮听了阿济格的话后,说道:“你们太鼠目寸光了,出兵之前我就反复强调,此次出兵与以往不同,不再是抢掠,而是夺取中原,君临天下。先帝生前多次说过,若得北京,立即迁都,以图进取。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北京,让他恢复昔日的繁华,然后请皇上移驾北京。孝庄皇太后也多次说过,我们占领北京后,下一步就是进取中原,挥师南下,征服大明。”
众大臣见多尔衮抬出了皇太极、孝庄皇太后,而且说的话也句句在理,终于不再反对迁都。于是,多尔衮派何洛会赶回盛京,迎接福临、孝庄皇太后来北京。然后,多尔衮安排人在京城周围圈地、放牧。
满八旗、蒙古八旗兵大多是骑兵,而且为了打仗,骑兵几乎都是双骑。要养活随清军入关的近50万匹马,需要大量的草地。按5亩地养活一匹马的话,50万匹马就需要250万亩草地。京城四周农民原有放牛的草地根本没有250万亩,要养活清军留在北京的50万匹马,不得不强行把农民的耕地变成草地。失去耕地的汉人农民成了满人、蒙古人的奴隶,纷纷开始反抗,清军花了很大力量才扑灭了京城周边的汉人“起0义”。被镇0压下去的京城周边的农民,心中尽管有怨恨,但慑于清军的淫威,只得敢怒不敢言了。
多尔衮为了镇压京城周边的农民起0义,搞得焦头烂额,好在远在山东的巴哈纳、李率泰给他送来消息,说是在他们的进攻下,郭升、董学礼已退出了山东,王鳌永、方大猷也收降了大批明军、大顺军,除了登莱外,山东境内的很多城镇已归大清。
多尔衮高兴之余,顺天巡按柳寅东给多尔衮写了一封奏折。
柳寅东,四川保宁府梓潼县人,崇祯四年(1631年)进士,授广东巡按。去年巡按顺天。李自成破京城后,柳寅东投靠了李自成。多尔衮进入北京后,柳寅东又投靠了清廷,仍被授为顺天巡按(历史上,16si6年擢顺天巡抚)。
柳寅东投靠清廷后,总想着怎么讨好清廷,于是他上书多尔衮,建议先西征李自成。
多尔衮根尽管看不起柳寅东,不过读了他的奏折后,觉得柳寅东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决定西征李自成。他考虑到多铎、吴三桂的手下只顾着抢东西、抢女人,暂时还不能重用他们,于是令阿济格、叶臣率军继续追击李自成,拿下大顺军在山西的首府太原城。
太行山从北到南有八条道路进入山西,这八条道路称为“太行八陉”,即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
军都陉位于昌平西北的居庸山,著名的关口即居庸关。占据居庸关后,南可直逼京城,西可进攻宣府。
蒲阴陉位于易州(今易县)西的紫荆岭,山岭有紫荆关。占据紫荆关后,东可威逼京城,南可攻保定,西可进击山西的广昌、灵丘。
飞狐陉也称飞狐口,位于蔚州广昌县(今称涞源县)北恒山,直通塞外,它距东部的紫荆关约60里,著名的关口有倒马关、一线天,特别是一线天,两边悬崖峭立,一线微通,蜿蜒百余里,向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盛誉,中原王朝历朝历代都在此设重兵,防守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偷袭。北宋年间杨六郎就率军在飞狐陉与辽军作战过。
井陉位于真定府(今称正定)西的井陉山,是当年秦始皇开凿的山西通往北直隶的交通要道,著名的关口有白石岭的东天门关。东天门关的西边就是娘子关、固关,井陉是离太原最近的陉道。
滏口陉也称风月关,位于磁州武安县南部的滏山,是沟通河南彰德府(今安阳市)与北直隶广平府(今邯郸市)的要道,彰德府的西边是山西的潞安府、平阳府,南面是河南的卫辉府、怀庆府。
白陉位于泽州(今晋城)陵川县东南30公里,是沟通山西泽州陵川县与河南卫辉府辉县的要道,陉道长约40公里,有72拐,它不仅是商人进出太行山的古道,也是军事要道,占据了白陉,南渡黄河可进攻开封,东可进击北直隶大名府、山东东昌府,北可窥彰德府,西可攻潞安府,是个可进可退可守的军事要地。
太行陉位于怀庆府(今沁阳市)西北30里的马鞍山,陉道长约40里,陉阔仅有3步,关口有太行关(也称天井关、雄定关),形势雄峻,素称天险,占据太行关后,南可直抵虎牢关,逐鹿中原,北可攻山西的泽州、阳城,威逼潞安府、平阳府。
轵关陉位于怀庆府济源西11里(今轵城镇)的王屋山,陉道只有一个车轴宽,因此被称为“轵关陉”,当年苏秦论天下形势时,说过“秦有轵道则南阳动”,这个“轵道”即为“轵关陉”,可见该陉道的重要性。轵关陉也是重要商道,是洛阳盆地进入山西南部的必经之路,运城的盐及太行山出产的铁、铜都必须经
阿济格、叶臣领命后,心想要翻越太行山追击,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八陉”,考虑到离太原最近的是井陉,于是阿济格自己亲率主力进攻井陉,经娘子关、固关进攻太原,而叶臣率一部分清军经滏口陉进入山西。
阿济格、叶臣离开京城后,多尔衮得到消息,朱由检在南京退位,太子朱慈烺登基了。多尔衮得到消息后,心想尼堪真无能,要是当初尼堪在天津能把朱由检截住,这天下不就是大清的了吗?
几天后,阿济格、叶臣都派人向多尔衮报告,他们在挺进太行山的途中,不断遭到明军残余的骚扰,也遭到了大顺军的阻击,损失重大,请求派兵增援。
在多尔衮犹豫着要不要增援阿济格、叶臣时,进入大同的吴惟华送来了捷报,宣府的李0鉴、大同的姜镶已“投诚”了。得到吴惟华的“捷报”后,多尔衮心中大喜,就准备向阿济格、叶臣派援军,谁知福临、孝庄皇太后从盛京来到了北京。多尔衮、济尔哈朗不得不暂不增援阿济格、叶臣,开始筹备福临登基的事了。
七月十日,福临在北京紫禁城皇极门(今称太和门)前登基。这是年仅6岁的大清皇帝举行的第二次登基。上次登基是去年八月二十六日在盛京举行的,这次登基也是清廷定都北京的仪式。站在福临身后的是他年仅31岁的母后——孝庄皇太后,站在他身边的是32岁的叔叔——摄政王多尔衮。
福临登基后,大犒天下,凡是有功的大臣、将领都领到了赏钱,这些赏钱中,大部分是从多铎、吴三桂那里收缴来的银两、珠宝。
多尔衮忙完福临登基的事后,来到孝庄皇太后住处,商议接下来该咋办?
多尔衮说道:“我们的老巢都被明军占了,是不是要派兵夺回辽东?”
孝庄皇太后说道:“不可。”
“为啥?”
“进入辽东的明军尽管人数不多,但他们的武器装备比我们的要猛多了,我们现在派兵去与明军争夺辽东,尼堪、伊尔登就白死了。”
多尔衮听到孝庄皇太后提起尼堪、伊尔登,又想起巴达礼的数万士兵被明军的“魔鬼弹”烧得干干净净,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就说道:“那我们就在关内与明军、大顺军争夺天下。”
孝庄皇太后一听,就知道多尔衮要二线作战,就建议道:“朱慈烺登基后,必定会在黄河、淮河一线布置重兵,我们还不宜与明军硬干。”
“你的意思是先消灭李自成?”
“是的,我们以替明军报仇的名义进攻李自成,定能获得民心。”
“此招甚妙,待平定李自成,我们再南下进攻南京。”
“不过,今后我们再也不能擅杀平民了。”
多尔衮知道,孝庄来到北京前,占领辽东的明军给过警告,要是敢屠杀平民,就掘了爱新觉罗家族的祖坟,于是说道:“他们敢掘了我们的祖坟,我就把十三陵炸平了。”
“你炸了十三陵,只会增加汉人对我们的仇恨,而我们的祖坟一旦被他们掘了,会动摇我们的人心、军心。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都在无法在中原站稳脚跟”
多尔衮想想孝庄皇太后说的有理,终于说道:“行,我立即下令,不得擅杀平民。”
孝庄点了点头,说道:“听说有个叫汤若望的西洋人,他很精通火器、冶金?”
多尔衮说道:“汤若望在钦天监做事。你的意思是......”
“阿巴泰不是缴获了明军的200多支新式火铳吗?我们在庆都也缴获了几门明军留在通州城的新式火炮,为啥不让他看看,能不能仿制?”
“我马上把汤若望找来。”
多尔衮回到皇宫后,就把汤若望找了过来。
汤若望来到皇宫后,问道:“大王爷,你找我有事?”
多尔衮拿出一支燧发枪,说道:“你看看这种枪是怎么造出来的?”
汤若望接过燧发枪,仔细端详后,问道:“这种枪是哪来的?”
“是我们从南直隶的明军那里缴获的。”
“南直隶?他们有这么高明的冶金技术。”
“不瞒你说,我在辽东时就组织过工匠仿制,但一直没成功。”
“这种枪不是用青铜铸的,也不是用普通的钢铸的。”
“那是什么钢?”
“应该是精钢,这种精钢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暂时还没法生产。”
“用‘苏钢法’也不行吗?”
“还不清楚。即使用‘苏钢法’能冶炼出这种精钢,但我们没法造出这种枪管。”说完,汤若望就指着枪膛内的膛线,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些‘线’是怎么刻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些‘线’的用处是什么。”
“我们还缴获了几门新式大炮,这些大炮是当初南直隶的明军撤离天境时留给李自成的。”
“炮膛内也有这些‘线’?”
“是的。另外,明军的这些枪炮不知道使用的是什么弹药,枪和炮在他们手里,有效射程分别能射300步、14里远,而我们用黑火药、普通铅弹,有效射程分别只有160步、7里远。”
“他们大炮射程比你们的‘神威大将军炮’还要远?”
“是的。”
“这么说,他们还有新式火药、子弹、炮弹。”
“他们不仅有新式火药、子弹、炮弹,还有‘魔鬼弹’。”
“‘魔鬼弹’?”
“从炮弹里飞出来的火星,能把地上能烧的全部烧光,用水灭都灭不了。”
“还有这等险恶的炮弹?”
“嗯。你能逐磨出来吗?”
“这需要时间。”
“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行吗?”
“大王爷,我尽量吧。”
汤若望走后,多尔衮下令觉罗·巴哈纳、李率泰率军从山东返回,进入山西,增援阿济格、叶臣,同时要求阿济格尽快拿下太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