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0鲜半岛的汉城,朝0鲜国王李倧正在听着左议政金自点汇报去盛京的情况。
李倧的父亲是上一任国王李珲的同父异母弟弟李琈,也即是李珲的侄子。
李珲的父亲是朝0鲜宣宗李昖,并不是懿仁王后(1620年去世)所生,也不是仁穆王后(1620年立)所生,而是恭嫔金氏所生。按理李昖死后,轮不到李珲即位,由于李昖的长子、李珲的哥哥李珒在壬辰倭乱(明史称为万历朝0鲜战争)中被日军俘虏过,因此失去了做世子的资格,这才轮到李珲做世子。
李珲即位后,认为李琈会威胁到了他的王位,就屡次打击李琈家族,不仅害死了李倧的弟弟李佺,还没收了李琈的府邸庆德宫(今称庆熙宫),李倧的父亲李琈悲痛成疾,与万历四十七年(1620年)去世。
李珲做了国王后,重用大北派势力,幽禁嫡母仁穆大妃,还处死了兄弟李珒、李?等多名王族,政局混乱,引起在野势力西人党的强烈不满,于是西人党拥戴李珲的侄子李倧,于三月十二日发动政变,抓住了李珲。次日,李倧奉仁穆大妃之命继承王位,李珲被流放江华岛。这一事件史称“仁祖反正”。
向李倧汇报情况的金自点出身于朝0鲜名门望族安东金氏家族,其八始祖是朝0鲜王朝的开国功臣金士衡,到他父亲一代,则不过官至县监,自己到了而立之年,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和官位的一介儒生,直到“仁祖反正”后,金自点才走上了仕途。
在“仁祖反正”事件中,金自点与金鎏、李贵、沈器远、崔鸣吉等人率兵攻入汉城彰义门,还奉李倧之命,赶往庆运宫,谒见仁穆大妃。
李倧即位后,重用了金自点、金鎏、沈器远等人。
金自点先后任户曹佐郎、工曹正郎、司宪府持平(相当于大明督察院佥都御史)、承政院同副承旨(相当于大明司礼监秉笔)。天启五年(1625年),金自点出任扈卫大将,同年七月因反对世子嫔妃的候选人触怒李倧,被罢官。天启七年(1627年),后金入侵朝0鲜,李倧重新启用金自点,被任命为江华岛巡检使,战后再次出任扈卫大将、义禁府知事(相当于大明的刑部侍郎)。崇祯六年(1633年),金自点出任都元0帅,曾与明军一起追击叛变的孔有德、耿仲明。崇祯九年(1636年),金自点误判形势,认为清军并不会入侵朝0鲜,甚至中断了传至汉城的烽火,等到十二月清军真的入侵时,金自点还不相信,以致贻误军机,造成清军如入无人之境,直扑汉城,李倧被迫逃往南汉山城(今京畿道广州市)。等到金自点闻讯后领兵勤王,被多尔衮、豪格大败于黄海道兔山郡,金自点仅剩十七骑逃往京畿道,与另一元0帅沈器远汇合,此后20多日按兵不动,直至李倧投降。李倧投降皇太极后,被迫将世子李溰、次子李淏送到盛京为人质。
“丙子胡乱”后,李倧逮捕了金自点、沈器远,金自点被流放珍岛,沈器远被流放春川。崇祯十二年(1639年),李倧想起金自点、沈器远的功劳,就再次起用金自点、沈器远,继续任命他俩为扈卫大将。崇祯十五年(16si2年),李倧任命金自点为兵曹判书(相当于兵部尚书)。崇祯十六年(16si3年)李倧任命金自点为义禁府判事(相当于尚书),五月李倧再次擢金自点为右议政(相当于右丞相),十一月,李倧派金自点去盛京,祝贺福临即位。金自点回国时带回昭显世子一家省亲,李倧感激之下,任命金自点为左议政。
不过,金自点从盛京回汉城后,因迟迟未能从海盗手里夺回济州岛,受到其他大臣的责问,就提出引咎辞职,李倧为了封住其他大臣的嘴,同意金自点去职静养。谁知,今年三月,长期反对投降清朝的沈器远联络了京畿道的军官准备发动政变,李倧得知消息后不得不平乱,抓住了沈器远。
沈器远被抓后,李倧下令金自点复出。李倧念及沈器远的功劳,想免其死罪,但遭到了金自点及其他大臣的激烈反对,不得不将沈器远凌迟处死。沈器远及其同党被处死后,金自点巩固了在朝0鲜官场上的地位。
五月下旬,李倧得到消息,说多尔衮率清军入关,并攻下了北京城,于是就派金自点赶往盛京去祝贺。
金自点在途中听说有人占领了皮岛,还封锁了鸭绿江,心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把皮岛给占领了?鸭绿江西岸是大清的地盘,难道是摄政王在入关前为了防备朝0鲜人越境才封锁鸭绿江的?
六月中旬,金自点赶到义州时,义州守军将领申硕龙告诉金自点,鸭绿江真的被封锁了。
金自点忙问申硕龙:“是什么人封锁了鸭绿江?”
申硕龙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肯定不是清军。”
“不是清军,那还会是谁?”
“不清楚,他们都不戴盔甲。”
“他们穷得连盔甲都没配备,还有能力封锁鸭绿江?”
“他们不穷。他们都身穿蓝色衣服,人手一支火铳。”
“胡扯,孔有德的汉八旗也没达到人手一支火铳,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财力?”
“大人,我哪敢骗你?是真的。”
“谅你也不敢骗我。多尔衮的手下怎么没反应?”
“大人,自他们来后,对岸就没再见过清军。”
“你也有火铳,还有大炮,干嘛不派兵把他们赶走?”
“大人,我试过,先后派了三批人马过江,有2批人马的渡船还没过江,就被对方的大炮全部击沉了,还有一批人马利用夜间偷渡过去,第二天他们就给我送过来几百个人头,还警告我,如敢再派兵骚扰他们,他们就灭了我的指挥部。”
“他们也有大炮?”
“他们不仅有岸炮,还有炮艇。”
“他们还有水师?”
“嗯,他们的舰船都装备有大炮,还有不用拉纤就能逆水航行的本事。”
“哪有不拉纤就能逆水航行的船?”
“大人,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的话,再过半个时辰,他们的巡逻舰就会开过这里。”
于是,金自点就站在鸭绿江西岸的小山上,等候着巡逻舰的到来。果然,半个时辰后,从鸭绿江下游开来一艘舰船,舰船上有2门大炮对准着东岸,船上的士兵都身穿蓝色制服,手持火铳,还真的没佩戴任何盔甲,舰船的船头有一面旗帜,这面旗帜明显不是大清的旗帜,倒是与大明的龙旗比较相像,一条龙腾飞在一轮红日之上。
金自点望着这面旗帜,突然想起了什么。据水师将领说,原先占领济州岛的海盗在不久前突然换掉了骷髅旗,换成了这种红日龙旗。原来封锁鸭绿江的与占领济州岛的人是一伙的。
金自点忙问申硕龙:“你的大炮能击沉这艘巡逻舰吗?”
申硕龙说道:“大人,我可再也不敢惹他们了。”
“怎么了?”
“我原先设在江边的大炮都被他们摧毁了,重新布置的大炮根本够不着他们,他们却能轻松炮击我的阵地。”
金自点听后无语了,自海盗占领济州岛后,国内曾先后派了5批水师去夺回济州岛,派去的水师大多有去无回,看来这些海盗的大炮确实很厉害。
金自点不得不从义州回汉城(今首尔)。在回汉城前,他先去了趟铁山,看看究竟是谁占领了皮岛。
到了铁山后,铁山守军将领安仁蘅告诉金自点,占领皮岛的人都身穿蓝色制服,他们的舰船都不需要风帆,逆风都能航行。
金自点明白了,占领皮岛的人,就是占领济州岛、封锁鸭绿江的“海盗”,于是问安仁蘅:“你干嘛不想办法把他们赶走?”
“大人,我已派了三批人马,分乘几百艘渔船去夺回皮岛,可只回来十几个人。”
“干嘛乘渔船,我们的大舰船呢?”
“大人,我们还有可用的大舰船吗?”
金自点这下又无语了,朝0鲜国的几百艘“大舰船”为了夺回济州岛,大多被“海盗”击沉、击毁了,确实没有几艘“大舰船”了。
金自点到了七月中旬才回到汉城。
汉城也称汉阳。李成桂建立朝0鲜王朝后,先把都城设在了开京(今开城),后来认为开京风水不好,缺少王气,就于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在汉江之北营建新都,命名为“汉阳”,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李成桂将都城迁到“汉阳”,后来为了表示对大明的尊敬,又将“汉阳”改名为“汉城。”
金自点进了王宫后,告诉李倧:“殿下,鸭绿江被海盗封锁了,我没能去盛京。”
谁知李倧听后,说道:“你知道封锁鸭绿江、占领皮岛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就是占领济州岛的那些海盗。”
“他们不是海盗,是明军。”
“什么?不可能呀,北京都被摄政王占领了,明军还有心思来占我皮岛,封锁鸭绿江?”
“他们确确实实是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