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恩早先也看到了那个“大泡泡”,以为是一片彩云,所以没很在意,现在听了传令兵的话后,才注意起远处高空的“大泡泡”了。他看到那个“大泡泡”下面好像有人,尽管看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但他手里在不断地挥动着红色、绿色、黄色的旗帜。塔布恩明白了,半空中的那个人在用旗语向地上的汉人报告着自己部队的情况。可这个人是怎么上天的?难道这些汉人真有库尔土坎台吉信上说的那样有长生天罩着?他边上的几个部落首领也看到了天上的“大泡泡”,开始窃窃私语着。
于是,塔布恩问边上的巴拉金:“难道这些汉人真有长生天罩着?”
巴拉金是塔布恩手下的一个宰桑,他也看清楚那个“大泡泡”了,心里也犯浑着呢。见塔布恩问话,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洪台吉,我们能这么上天吗?”
塔布恩心想,你这是什么话?我能跳起几步高就已经不错了,还能飞到那么高。他刚想说话,就听达斡尔孔达部哈拉达克尔哲说道:“洪台吉,肯定是我们得罪了长生天,所以来惩罚我们了。”
鄂伦春哈尔加部哈拉达齐克图说道:“洪台吉,趁现在长生天还没大怒,赶紧收兵谢罪吧。”
边上的鄂伦春伊辛加部哈拉达阿奇格也说道:“洪台吉,再不收兵,我们损失的恐怕不止1000多人了。”
塔布恩听了几个酋长的话后,心想既然汉人有长生天罩着,那还打什么?再打下去,自己会灭族了,于是忙朝传令兵喊道:“快吹号,撤。”
巴拉金却说道:“还撤什么?赶紧吹佛号,跪地谢罪。”
布里亚特蒙古人原先信奉萨满教,14世纪,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地区后,由于藏传佛教的喇ma大多精通医术,因此布里亚特人就慢慢地接受了藏传佛教,他们不仅信萨满教,也信藏传佛教,因此在蒙古人眼里,萨满的长生天、佛教的佛祖,都是他们的最高天神。
按理,吹佛号要用寺庙里的长号来吹。在藏传佛教中,只有那种长3-4米的长号才吹得出低沉、庄严、雄浑的佛号,于是塔布恩说道:“现在到哪里去找长号?”
巴拉金忙说道:“没有长号,就用牛角。”
巴拉金说完,自己先双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朝上,紧贴地面,弓着腰,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手掌上。
塔布恩见状,忙对传令兵说道:“快吹佛号。”
塔布恩说完,就和其他几个哈拉达赶紧也跪在了地上。
佛号声起,正在冲锋的蒙古人纷纷勒住马头,然后下马,跪在了地上。
铁血军见霍林部落的蒙古人都跪在地上后,也愣了,赶紧停止了开枪、开炮。
当余孝祥来到塔布恩面前时,塔布恩和几个酋长还虔诚地跪在地上。余孝祥对他们说道:“都起来吧?”
塔布恩说道:“不敢,还求将军给长生天传个话,请赦免我们的罪过。”
“天神见你们如此虔诚,已经走了。”
塔布恩这才敢抬头,一看远处的“大泡泡”真的没了,不过他还是没敢站起来,说道:“还请将军原谅我们的鲁莽。”
“今后你们只要听话,我们就是朋友。”
“将军,今后你说一,我们绝对不敢说二。”
“那就起来吧。”
塔布恩、巴拉金、克尔哲、齐克图、阿奇格等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塔布恩恭恭敬敬地把余孝祥引到了营帐里,然后杀牛斩羊招待铁血军。
塔布恩见驻扎在营地里的铁血军军纪严明,心想天下哪有不骚扰百姓的军队?这下他彻底服了,真把铁血军看做是天兵天将,当余孝祥提出在这里建基地时,他不仅满口答应,还派人帮铁血军干活。
征服了霍林部后,余孝祥令朱永康、罗宏章各率200名步军、200名骑兵顺着乌达河南下,占领“乌德伯兴”(今乌兰乌德),自己率部继续向西进军。
乌达河也发源于兴安山,与希洛克河一样是色楞格河下游的右岸支流,全长约460公里。乌达河山谷周边的山峰比齐洛台盆地四周的山峰矮了很多,但山上都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山下部的树木以白杨、白桦等宽叶林为主,上部的树木以针叶林为主。在乌达河下游放牧的是霍林部的分部色楞格部,宰桑泽尼特是塔布恩的下属。泽尼特在乌达河河口建有一个叫“乌德伯兴”的屯子,过了“乌德伯兴”就是喀尔喀土谢图汗部部的直属领地了。
几天后,塔布恩派了个向导跟着余孝祥去了巴尔古津河。
巴尔古津河发源于外兴安岭的伊卡特山脉,它流出伊卡特山后,进入阿穆特盆地,在那里形成了巴兰-塔木尔湖,然后流入生长着原始森林的沼泽谷地,最后进入巴尔古津盆地,携带着大量泥砂流入贝加尔湖。巴尔古津河全长约480公里,从河口以上约可通航250公里。巴尔古津盆地两侧的山称为巴尔古津山,它从色楞格河下游沿着贝加尔湖东岸向北延伸,与外兴安岭西端的接合,连绵约400公里,平均海拔2500米,山顶每年有7个月的时间被白雪覆盖,被巴尔虎人视为“圣山”。
进入元代后,除了部分巴尔虎人跟随他们的领主去了呼伦贝尔草原、蒙古高原、青海草原外,留在巴尔古津盆地放牧的巴尔虎人分为了二支,一支留在巴尔古津盆地放牧,一支进入了维季姆高原放牧。进入崇祯年间后,在维季姆高原放牧的巴尔虎人受到俄国人入侵的压迫,渐渐东移南迁。历史上,清廷与俄国人在雅克萨之战中得胜后,就是这支东移南迁的部分巴尔虎人在阿玉喜台吉的率领下投靠了大清。
留在巴尔古津河放牧的巴尔虎人部落有8个小部落组成,他们的首领叫“巴尔虎”,这个姓氏保留了几百年。对于蒙古人来说,一个姓氏没了,代表着这个部落的消亡,“巴尔虎”能保留几百年,在蒙古人的几百个部落中并不多见。巴尔虎蒙古人属于布里亚特蒙古人的一支,他们在河口上游50公里处建有巴尔古津城。
尽管俄国人还没来到巴尔古津盆地,但近几年来,首领巴尔虎已听说俄国人来到了贝加尔湖的西岸、北部的维季姆河流域,在维季姆高原放牧的兄弟部落已被迫东移南迁,俄国人甚至已占领了贝加尔湖中的奥利洪岛,只要他们渡过贝加尔湖,就能来到自己的领地,就是不知道俄国人什么时候动手。
从叶拉夫宁盆地到巴尔古津盆地的直线距离有300多里,也需要穿越茫茫森林,幸亏也有一条“埃文基古道”,乌尼尔和塔布恩派出的向导领着铁血军沿着这条“古道”向巴尔古津盆地挺进。
当余孝祥带着铁血军翻越巴尔古津山,来到巴尔古津城时,首领巴尔虎听说是长生天派来的天兵天将后,忙率全体族人欢迎余孝祥的到来。
此时,时间已到了七月下旬,余孝祥收到了从库页岛送过来的8台电报机、20个报务员。这些报务员都是在苏州紧急训练后,被刘云龙送到库页岛,再由杨占文送过来的。
余孝祥听说这个电报机可以直接与库页岛和苏州总部通话,就问护送电报机的铁血军百总项锦煌:“有没有给郭总、陆锦堂几个也送去电报机?”
项锦煌告诉余孝祥:“余总,杨总给你部一共送来了20部电报机、50个报务员。我们沿途经过各基地时,已分别给郭副总、陆千总、阙千总、朱千总等送去了电报机。”
余孝祥听后点点头,于是又问道:“你还要回苏州吗?”
项锦煌说道:“我们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保护电台,服从你的指挥。”
余孝祥又问报务长石申:“现在可以发报吗?”
石申说道:“我们和伯力约好的发报时间都是上午八点、晚上八点。”
“我们要和伯力发报?”
“刘总说,这里距库页岛、济州岛、苏州都很远,怕我们不能很及时、清晰地收发报,因此规定所有的报务都经伯力中转。”
尽管余孝祥对电子学是一窍不通,但从平江(今库页岛南萨哈林斯克)出发时前,给大家培训的老师说过,苏州地区的时间属于东八区,库页岛的时间属于东十一区,库页岛的时间比苏州快3小时左右;伯力地区属于东十区,比苏州时间快2小时左右,乞塔河地区的时间属于东九区,比北京时间快1小时左右。至于这些时区是怎么来的,他也搞不懂。他听说与平江、苏州的联系要通过伯力中转后,又问道:“那我可以与郭副总指挥、路千总、阙千总、朱千总发报吗?”
“他们拿到电报机后,你可以通过电报机,直接向他们下达命令。”
“他们都拿到电报机了吗?”
“他们拿到电报机后,会立即向伯力报告。”
余孝祥明白了,只要郭辉翰、陆锦堂、阙崇德、朱永康拿到电报机,他们就会给伯力发报。他想到,今后给几百公里远的几支部队发布命令后,他们能很快收到自己的命令,,这个效率比传令兵快多了。
到了发报时间后,余孝祥让石申向伯力发报,报告自己的情况。果然,电报发出去后,伯力中转站站长侯雪松很快回电,让余孝祥稍等一会儿。
刘云龙从衢州回苏州,发现孙云球几个搞出了电报机后,让时匡老师紧急生产了1000台电报机,也突击培养了一批报务员,然后由郝太极把电报机、报务员分别送到了济州岛、库页岛、伯力、台湾岛、昆明、塞巴伊岛、古邦(位于帝纹岛)、霍尼亚拉等地区,第一批的电报机、报务员首先保证军用,今后再设法保证民用。由于台湾、塞巴伊岛、古邦、霍尼亚拉担任着挺进太平洋、澳洲岛、纽泽兰岛的重任,每个基地都相距几百公里、几千公里,因此也是第一批拿到电报机的。
伯力地区的中转站是由铁血军总参谋bu设立的,中转站站长是侯雪松,归郝太极直接领导。
侯雪松前几天已收到了邱洁春的电报,余孝祥因需要穿越兴安山原始森林,一路上还要与蒙古人进行战斗,因此拿到发报机的时间比邱洁春晚。侯雪松收到余孝祥的电报后,立即向郝太极报告情况,并向库页岛的杨占文做了通报。
半个时辰后,余孝祥收到了总部的电文。铁血军总部命令余孝祥,八月一日起,与邱洁春部同时对巴彦乌拉、克鲁伦巴尔和屯(今温都尔汗)、敖尔告发起总攻。另外,总部命令石申,立即在巴尔古津山建立中转基地,以便与袁时泰联系。
余孝祥这才明白,总部为啥要给自己送来8台电报机、20个报务员了,原来是还要建立中转基地。
于是,余孝祥就在巴尔古津山找了个高地,拉起了天线,设立了中转基地。
在侯雪松去巴尔古津山找合适的高地时,余孝祥派出100名铁血军在巴尔虎人的引导下,沿着巴尔古津河逆水而上,然后通过连水陆路进入上安加拉河。
上安加拉河发源于维季姆高原,它流出维季姆高原后,一直朝西流入贝加尔湖,全长约440公里。
在上安加拉河一带放牧的是鄂温克人,也称“北山野人”崇祯十年(1637年),皇太极进入外兴安岭西部追击叶雷时,征服了这里的鄂温克人。他们看到根特木尔的信后,纷纷表示愿依附大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