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宾童龙(今越南潘朗),婆罗靡正在检阅着自己的部队。
今年春节后,婆罗靡把10名军官偷偷派到了西贡,带队的军官是婆罗靡的贴身护卫,叫摩诃般麻,是王族后裔。
摩诃般麻到了西贡后,发现大明国果然没有食言,已经在西贡招募了1200名占城人。
训练前,教官嵇秉良对摩诃般麻说道:“你们占城人的名字叫起来不怎么顺口,能不能起个汉名?”
摩诃般麻心想,我们占城人都是按照印度教的方式起名字的,你们汉人叫起来确实不方便,于是问道:“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嵇秉良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是王族后裔,就姓王,叫龙庭,怎么样?起了汉名后,也便于掩护。”
摩诃般麻心想,名字中带着“龙”字,肯定吉祥,广南国的人也不会知道“王龙庭”是谁呢,于是点了点头。此后,“摩诃般麻”就成了“王龙庭”。
摩诃般麻起了汉名后,他手下的军官、士兵也纷纷起汉名,汉人的“百家姓”里,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等随他们挑,外人根本看不来这是占城王的部队。
王龙庭带着这些士兵在西贡跟着嵇秉良训练了3个多月后,在四月底回到了宾童龙。嵇秉良作为军事顾问也来到了宾童龙。
王龙庭带着部队回到宾童龙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黑夜干掉了广南国安插在婆罗靡身边的官员、宦官、宫女,然后把他们扔进了宾童龙江(今越南媚娘江)。接着包围了广南国的平顺营。
广南国占领占城国后,一共在占城境内设立了3座军营,分别是平顺营、平康营、富安营,在平时每个营驻扎着5000人,但去年阮吉顺带着的8000人在同奈河被李贤几乎全歼后,现在每个营只有3千人了。
天亮后,王龙庭派人进入平顺营,命令他们投降。
广南国驻扎在平顺营的头目叫阮崇义,从凌晨平顺营被包围后,他就知道占城王已经反了。黑咕隆咚中,他也不知道营外究竟有多少占城王的部队,也没想着组织士兵突围。在阮崇义看来,占城王的部队也没多少人,而且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待天亮后,再和你们计较。
谁知天刚亮,占城王竟然派人进城,劝自己投降,这简直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他把王龙庭派来的使者杀了后,来到城墙上,看到城外果然没多少人,心想才1000多人就想进攻我3000人把守的平顺营?也不用你们来攻城了,看我出城后怎么把你们一个个杀死。
手下向阮崇义报告,占城王的1000多人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每个城门外各有250人左右。于是,阮崇义决定各个击破,先消灭南城门外的占城王部队,再消灭其它城门外的占城人。
阮崇义刚想下令,只听城外响起了炮声,几颗炮弹飞到了城墙外,把好几个城垛炸飞了,要是再远这么一点,城墙上的士兵就会倒霉了。阮崇义心想,你们占城国的炮兵技术这么臭 ,还想进攻平顺营?再一想,不对呀,他们的炮在哪里?于是他站在城墙上仔细地看着远处,终于看见7里外有十几门炮,他们的炮兵好像正在调整射角。自己也有大炮,有的是从葡萄牙人手里买来的,有的是葡萄牙工匠教我们广南国的人铸造的,这些大炮都射不了这么远。而且敌人刚刚射来的不是实心弹,是开花弹,难道占城人的开花弹能射这么远?他还没想完呢,敌人又开炮了。这次的炮弹没有打在城外,而是落在了城墙上、城楼上,炮弹炸开后,顿时就炸死了十几个士兵,连城楼也被炸了半个,碎砖、碎瓦、碎木条飞下来后,砸伤了好几个士兵。
隆隆的炮声中,城墙上的士兵倒下了一批又一批,阮崇义架在城墙上的大炮都被炸成了零部件,零部件的四周是自己炮兵的碎肉,鲜血淋漓,淌了一地。阮崇义心想,与其站在城墙上挨炸,还不如躲到城墙下面去,于是他下令,除留部分部队坚守外,其它士兵都撤离城墙。
谁知士兵们刚撤下城墙,占城人的炮弹跟着砸到了城墙下,又炸死了几十个士兵。能砸到城墙下的炮弹应该都是虎蹲炮炮弹,可自己的虎蹲炮射程只有几百步,占城人的虎蹲炮也能射得这么远?
阮崇义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冲出城门,把城外的占城人干掉。他决定先集中优势兵力干掉南城门外的占城人。
阮崇义的手下得令后,1500人从南城门冲了出来。谁知刚冲出城门,就飞来一阵排枪,城门口倒下了十几具尸体,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涌向前,城门口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把城内士兵冲锋的路都堵上了。
阮崇义彻底愣了,占城王的士兵都在300步外,他们的枪能打这么远?这下可怎么是好?
一个参加过同奈河战斗的幸存军官告诉阮崇义:“将军,这不像占城王的部队。”
阮崇义忙问道:“那城外是谁的部队?”
“只有大明国才有这种枪、炮。”
“啊?大明国的部队来进攻我们了?”
“不是大明国的军队,就是大明国训练的占城人军队?”
“我们不也买了大明国的武器吗?”
“他们还在顺化训练呢。”
“那我们怎么办?”
“冲不出去的话,只有投降,否则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可我刚刚把他们的使者杀了。”
“你总不能让弟兄们都死光吧?”
“明白了。你去告诉对方,我们投降。”
阮崇义看到那个军官在城墙上竖起白旗后,把腰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肚子。
婆罗靡获悉摩诃般麻(王龙庭)的部队顺利消灭了平顺营的广南人后,就兴高采烈地来检阅自己的部队了。
检阅完部队后,嵇秉良对婆罗靡说道:“大王,我们还不能高兴地太早。”
婆罗靡说道:“消灭了3000多人,还不值得高兴?”
“消灭了广南国3000多人是该庆贺,但还有平康营、富安营。”
“你的意思是要一鼓作气?”
“只有干掉了平康营、富安营,你才能增强实力。”
“你说得对,我让摩诃般麻立即去进攻平康营、富安营。”
“还有一件事得和你说一下,广南国也向我们购买了武器。”
“你们把武器卖给了广南国?”
“你能买,他们为啥不能买?”
“他们也有这样的部队了?”
“他们的士兵还在顺化训练中,你们应该在他们的部队成军前,尽快北上,占领的地方越多越好,否则等他们醒悟过来,恐怕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买了多少支燧发枪?”
“他们买了2000支燧发枪,60门大炮。”
“我马上再买2000支燧发枪,60门大炮。”
“你有现钱吗?”
“我上次不是答应把金兰湾交给你们了吗?”
“大王,再买2000支燧发枪、60门大炮的话,光一个金兰湾不够。”
“那你们还想要哪些地方?”
“你不要把眼光就盯在平顺、平康、富安,三个县那么大的地方建个国家,也太小了。”
“我也很想占很多地盘呀,可国人逃的逃,跑的跑,我没多少人了呀。与广南国大动干戈的话,我怕顶不住。”
“这你放心,等到了你顶不住的时候,我们会出面调停,到时你占领的地方都是你的。”
“行,那除了平康、富安外,我再把南蟠地区也打下来。”
于是,王龙庭带着他的部队扑向了广南国的平康营、富安营,在打下了广南国设在绥和的富安营后,继续北上。
广南国的阮福澜得知占城人反叛,而且拥有从大明国采购的武器后,紧急将正在顺化训练的部队调往南方,并调派水师南下。广南国的步军在个江遇到了正在北上的占城人。
广南国人、占城人隔着个江开战了。
尽管广南国的部队有2000多人、60门大炮,但他们只是一支还没训练好的部队,而占城国的部队却是已脱胎换骨的部队,战术娴熟,广南国人根本占不到便宜,不过占城人只有20门大炮,从气势上就没法盖过广南国人。战到下午,双方都损失严重。
突然,从个江下游开进6艘军舰,广南国的军队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军舰,后来才看清这些军舰比广南国水师的军舰大多了,船头竖起的是大明国的龙旗。这几艘蒸汽机驱动的舰船溯流而上,到了双方对峙的阵营前,分别向两岸开了炮,然后传来了喇叭声:“请广南国、占城国的人听着,我们是大明国的水师。你们两国都是我国的友好国家,看见你们兵戎相见,十分痛心。为了你们两国的和平,我们来调解你们的纠纷,双方水师都不得进入个江。请你们双方离开河岸后,各派代表到我们的船上来谈判。”
王龙庭见大明国的军队果然来调停后,立即率领部队退往后方。
广南国的部队本不想后退,可军内有大明国的教官、顾问,即使胆大包天也不敢当着教官、顾问的面向大明国的舰船开炮,于是不得不也向后退。后来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水师在个江江口被大明国的军舰拦住了,根本进不了个江。
双方的部队后退后,大明国邀请双方的军事主官来到舰船上谈判。王龙庭和广南国的头目陈明欢谈了十几天也没谈拢。
王龙庭的部队趁双方谈判时,偷偷进入了南蟠地区,征服了当地的十几个小土司,把南蟠地区再次纳入了占城国版图。
南蟠地区原属于南掌国,后来成了占城国的地域。成化七年(1471年),安南国征服占城国后,把占城国一分为三,分别是华英地区、南蟠地区、占城地区。广南国在华英地区就驻扎着富安营,华英地区的地域大致在今越南的富安省、庆和省一带,占城地区驻扎着平顺营、平康营,地域大致在今越南的平顺省、宁顺省一带,而南蟠地区被安南国分给了几个土司管理,地域大致在今越南的多乐省、嘉莱省一带。在后世,该地区也被称为越南的西部高原地区,简称“西原地区”,最丰富的矿产是铝土矿,探明的储量达30多亿吨。
广南国得知占城占领了南蟠地区后,向占城国提出强烈抗议。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双方在发源于长山山脉的盖河地区又发生军事冲突,大明国这次派了步军进入盖河的上游,再次把双方部队分隔开,劝双方继续坐下来谈判。
随后,双方分别派出高官来到大明国的舰船上继续谈判,反正船上有吃有喝的,一直谈到大明国消灭了清军,两国还在谈。
两国在谈判时,都分别向大华集团继续采购武器弹药,但都不敢越过个江、盖河向对方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