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南国北部,首先挑起战争的是郑梉。
嘉靖六年(1527年),莫登庸篡夺帝位建立莫朝后,因宗主国大明国有13个布政司,于是莫登庸学大明国的样子,将安南分为13个承政司。这13个承政司分别为安邦承政司(今广宁省一带)、海阳承政司(今海防市、海阳省、南定省一带)、山南承政司(今河南省、河西省、兴安省、和平省一带)、山西承政司(今永福省、北宁省、富寿省一带)、京北承政司(今北宁省、北江省一带)、谅山承政司(今谅山省一带)、太原承政司(今太原省、北件省、高平省一带)、明光承政司(今宣光省、河江省一带)、兴化承政司(今安沛省、山萝省、老街省、奠边府省、莱州省一带)、清化承政司(今清化省一带)、义安承政司(今义安省、河静省、广平省一带)、顺化承政司(今广治省、顺化省一带)、广南承政司(今广南省、广义省、平定省一带)。
嘉靖十五年(1536年),黎朝的信使到达北京,向大明控诉莫氏篡位,恳请天国出兵讨伐莫氏政权。
嘉靖十九年(1540年),大明在调查清楚后,令黎氏率兵6万随时候命,并征调了老挝宣慰司、八百宣慰司、车里宣慰司的土司兵协同征讨莫登庸。在出兵前,大明传谕莫氏父子“惟毋求封、毋求贡,束身军门、遣子请罪、归地缴印、去僭号、奉正朔,则天兵可止。”莫登庸收到大明的最后通牒后,无奈之下,只得自铸“代身金人”,并亲自前往镇南关(今友谊关),向大明请罪。莫登庸的“代身金人”双膝下跪,面部披发,双手背负,锁链从脖子穿过后缠住背后的双手,称为“囚首面缚”。嘉靖帝见莫登庸诚心臣服,就以其地为安南都统使司,授予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轶从二品,隶属于广西巡抚。此时,安南在法理上成了内属大明的自治区。莫登庸内附大明后,将13个承政司改为宣抚使司,并使用大明年号。
嘉靖二十年(1541年),莫登庸去世后,莫氏宗室开始内讧,抢夺世袭的“安南都统使”职位。占据清化的后黎朝抓住机会,对莫朝多次发动了进攻。
万历十九年(1591年),后黎朝的军队在郑松带领下攻陷了升龙城,莫英祖莫茂洽被杀。逃到至灵县的莫茂洽的儿子莫敬止自立为帝。
万历二十年(1592年),大明传谕给后黎朝黎维潭,称莫氏是大明的“内臣”,后黎朝进攻莫朝,就是与大明开战。后黎朝皇帝黎维潭收到大明的谕旨后大惧,只得仿照莫登庸的办法,也自铸了一个“代身金人”前往镇南关向大明请罪。谁知,黎维潭自认为身份正统,铸造的“代身金人”不是跪着的,而是站立的,且面部表情严肃,一点都没有“请罪”的样子。大明广西巡抚嫌黎维潭傲慢无礼,令他重新铸造“代身金人”。黎维潭不得不遵照大明广西巡抚的吩咐,重新铸造了一具伏地的“代身金人”,铜人背上刻有“安南黎氏长孙,臣黎维潭不能匍匐到天子门前,恭敬地进献代身铜人,悔改罪过,请求开恩。”于是,大明授予黎维潭“安南都统使”身份,管辖安南境内的13个宣抚使司。
黎维潭接受大明分封的“安南都统使”后,为了表示与莫氏政权有区别,将“明光宣抚使司”改名为“宣光宣抚使司”。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郑松再次率后黎朝军队进攻莫敬止,在草津一带捕获了莫敬止。莫敬止的弟弟莫敬恭在文兰州被莫朝遗臣拥立为新帝。莫敬恭称帝后不久,阮潢又率兵前来征讨。莫敬恭不敌,逃到大明广西境内的思明府(今广西宁明县一带),向大明称臣。莫敬恭的侄子莫敬宽据守大慈县,自称皇帝,遥尊莫敬恭为太上皇。
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莫茂洽的庶母裴氏在升龙自称国母,号召莫朝的支持者起兵。莫敬恭率部试图回到升龙,但被郑松击败,莫敬恭只得退到太原宣抚使司的高平。
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郑松又率军进攻太原,无果。
天启三年(1623年),郑松去世,其子郑梉、郑椿内讧,争夺主位,莫敬宽趁机率军南征,被郑梉击败,莫朝军队全军覆没,莫敬宽只身逃回高平。此战奠定了郑梉在后黎朝的地位。
天启五年(1625年),郑梉率军攻破了高平,杀了莫朝的太上皇莫敬恭、皇太子,莫光祖莫敬宽与他的次子莫敬耀逃入了大明境内。后来,莫敬宽向后黎朝递了降表,但在大明国的压力下,后黎朝皇帝黎维祺不得不任命莫敬宽为太尉、通国公,准许他回高平。但莫敬宽回到高平后,并没有取消皇帝的帝号。
崇祯十一年(1638年),莫敬宽去世后,莫敬耀袭位。当后黎朝去封爵时,遭到了莫敬耀的拒绝,还说自己是大明国的大臣,哪能接受你们安南黎朝的封爵?
崇祯十六年(16si3年),黎维祺退位后,黎维祐登基做了皇帝。由于安南国没有去北京申请册封,莫敬耀就抓住机会,对外声称自己才是“安南都统使”,明着又要与后黎朝分庭抗礼了。
那时,郑梉在荷兰人的协助下正在进攻南方的广南国,听说莫敬耀要与后黎朝分庭抗礼后,准备在打败广南国后,再进攻莫氏。谁料,与广南国的战争失败了,郑梉暂时也没法抽出兵力进攻莫氏政权。不久,郑梉得到消息,大明国的水师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扫平了在台湾、马六甲、雅加达的荷兰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荷兰人干趴下,说明大明国不仅水师厉害,使用的武器也十分先进。郑梉心想要是自己能有强大的水师、先进的武器多好呀!
接着,又从高平传来情报,北方的莫敬耀向大明国买了好多武器。郑梉想道,6年来我没带兵来征讨你莫敬耀,你竟然偷偷向大明国采购武器弹药,明着是不想安分守己好好在高平待着了。
后来,从南边又传来消息,阮福澜也向大明国采购武器了。这下郑梉心里着急了,要是阮福澜有了先进武器,今后自己拿什么去进攻南方?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现在要去进攻南方,必须得先安定北方。
于是,郑梉下令调派兵力,准备进攻莫敬耀。下完命令后,郑梉就来到萧万崖的店铺。
春节期间,郑梉听几个妻妾说萧掌柜的店铺生意兴隆后曾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来到萧掌柜的店铺。
自萧万崖在升龙港开店后,除了出售布匹、丝绸、床单、被单、蚊帐、衣服、裤子、皮草、鞋子、帽子、缝衣针、纽扣、玻璃、镜子、铁锅、铁铲、铁镐、铁锤、斧子、镰刀、砍刀、锄头、铁锹、菜刀、剪刀、鱼叉、铅桶、铁钉、铁丝、铜器、锡器、肥皂、蜡烛、罐头、瓷碗、瓷盘、瓷勺、香烟、火柴、白酒、黄酒、酱油、醋、盐、白糖、红糖、绵白糖、冰糖、润肤霜、面霜、眼影、胭脂、口红、香水、珍珠饰品、银饰品、黄金饰品等小商品外,也向安南国“走私”硫磺、铜。当初安南国在保证以每百斤铜60两银子收购铜后,萧掌柜才同意给安南国“走私”铜,累计已买了15万斤铜(约90吨)。据说大明国南直隶的铜很便宜,每百斤铜只需要18两银子,比云南的铜还要便宜,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铜的?
萧万崖正在与一个客商洽谈生意,见郑梉来到店铺,忙叫来一个伙计接待客商,自己迎了出来,对郑梉说道:“不知丞相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该掌嘴。”
郑梉见萧掌柜在忙,于是说道:“你先忙吧,我顺便参观一下你的店铺。”
萧万崖哪敢真去忙自己的?忙说道:“不忙,不忙。”然后问道:“要把客人赶走吗?”
“把客人都赶走了,你怎么做生意?”
于是,萧掌柜陪着郑梉参观。
郑梉看见有很多人拥在一个柜台前买蚊帐。
大明的南方通常在4月后就会出现蚊子,10月底蚊子基本消失,可安南的升龙地区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在这个小冰河期,即使在冬天,平均气温也在15℃左右,因此几乎一年四季都有蚊子,特别是进入夏天后,蚊子多得不得了,因此很多人来买蚊帐。
以前,蚊帐有棉织的,也有丝绸的。棉织的蚊帐,由于纺纱工艺限制,棉纱很粗,用纺出的布来做蚊帐的话,不仅不透明,还不透气,人睡在里面会感到很闷、压抑。尽管丝织蚊帐透明又透气,但很贵,平常百姓根本买不起。现在,萧掌柜出售的蚊帐有棉纱的,有丝绸的,有人造丝的,有聚丙烯的,至于什么叫人造丝、聚丙烯,萧掌柜也不清楚,反正是大明国南直隶生产的。可无论是什么材质的,做出来的蚊帐都是透明、透气的,有方顶的,也有圆顶的,蚊帐的孔全部是六角形,孔很小,蚊子根本就钻不过。郑梉问萧掌柜,你们这些蚊帐是怎么纺出来的?萧掌柜也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个做买卖的,还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纺织工艺。这些蚊帐除了丝绸的比较贵外,其它的蚊帐很便宜。
萧万崖领着郑梉参观了一阵,然后来到内间。郑梉的随众在外面把守着。
萧万崖给郑梉泡上茶后,问道:“大人此来想买什么?”
郑梉问道:“我要的东西,只怕你没有。”
“咋可能呢,我这里应有尽有。”
“枪支弹药有吗?大炮有吗?”
“大人,你可别和我开玩笑,即使我有那种东西,也不敢卖呀。”
“听说你们公司生产新式武器?”
“好像是的,生产一些枪呀炮呀之类的武器。”
“枪的射程有多少?”
“有效射程好像是320步,最大射程1440步。”
“炮呢?”
“大人,你问的是什么炮?”
“你们生产什么炮?”
“好像有加农炮、榴弹炮、步兵炮。”
“加农炮?榴弹炮?”
“我们把直射的炮称为加农炮,曲射的炮称为榴弹炮,把步军随身携带的炮称为步兵炮。”
“炮那么重,还能随身携带?”
“一门步兵炮才几百斤重,把零件拆解后,用马驮着走就行,没马的话,几个人也能背着走。要使用时,组装起来就行。”
“这些炮的射程呢?”
“加农炮的最小射程是7里,最大射程是12里,榴弹炮的最大射程是7里,步兵炮的最小射程是150步,最大射程是2里半,炮弹全是开花弹。”
“你能替我采购这些武器吗?”
“大人,军火我可不敢走私,你该去找别人。”
“有人走私军火?”
“我们公司不是在海阳、清化、保胜等地开矿吗?他们的巡更用的都是新式武器,你去找他们任何一个矿主,说不定就能给你走私枪炮。”
听了萧掌柜的话后,郑梉想起来了,今年春节后,保胜府来人,说是大明国的人在境内的陆安开矿。大明国的汉人在安南境内开了很多矿,安南国考虑到与大明国的友好关系,允许这些矿主自己组建巡更队护卫矿山,大华公司开产的矿山也不例外。听了萧掌柜的话后,郑梉才知道大华公司的几个矿的巡更都有新式武器。
郑梉忙对萧万崖说道:“萧掌柜,谢谢你提供了重要信息。待事成后,一定重重赏你。”
回到皇宫后,郑梉立即着人赶往保胜(今老街),让保胜府找大明国的矿主走私枪炮。
春节后,大华公司在安南保胜府的陆安(今属安沛省)巴卡波(今Bac Bo)山谷开矿,开采的是宝石矿、高岭土矿,这些矿都由阎鼎负责。陆安地区的宝石矿以红宝石为主,也有蓝宝石、尖晶石、碧玺、石榴石。
在后世,越南安沛省陆安县除巴卡波山产宝石外,胡奥尔(今Hoors)山谷也产宝石,陆安是世界上最稳定的粉色尖晶石供应地。
自阎鼎带人在陆安开矿后,保胜府知府潘庭蜀几乎每个月要去一趟陆安,每次从陆安回城,口袋里都装着一颗或二颗宝石,因此潘庭蜀与阎鼎很熟。潘庭蜀接到郑梉的命令后,亲自赶往陆安。
阎鼎见潘庭蜀来到了矿上,忙问道:“潘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潘庭蜀说道:“阎掌柜,别问我吹什么风了。”
“怎么啦?”
“把你们巡更用的枪全卖给我。”
“都卖给你了,我的人操什么家伙护卫矿山?”
“这我不管。还有,你马上给我采购2000支枪、60门炮。”
“大人,你不会是想造反吧?”
“胡扯,我造什么反?实话告诉你吧,丞相大人催得急,你必须尽快给我搞到枪炮。”
“还要我尽快?我也得花时间打通各路神仙才能拿到货,而且你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买卖,价格可不会便宜。”
“只要你能搞到枪炮就行,我们照价付款,钱不够的话,这里的山都归你了,你要这条河也行。”
“我要这条河干嘛?河里的水又不是仙水。”
“不要河也行,给你地。你要哪块地,随你挑。”
“行了,我尽量快一点给你搞到枪炮。不过,你们会使用这种新式武器吗?”
“你的人不是会操作吗?”
“我的人只会开枪,可不会开炮。”
“那你再替我找几个教官过来。”
“你给人家什么薪水?”
“年薪50两,够了吧?”
“才50两?”
“50两还不够?”
“据我所知,文莱国、柬埔寨给教官的最低薪水是250两。你给50两,人家愿意来吗?”
潘庭蜀心想,教官的年薪要250两银子,比自己的俸禄都高了,不过为了丞相,就出个高价吧吗,于是说道:“那就依你的。”
潘庭蜀带着阎鼎的20支燧发枪,直接赶到升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