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龙见贝喜鲁问起阿拉干王国的矿产,就说道:“阿拉干王国沿海没啥金属矿产,但在实兑、皎漂有煤矿,两地相距约100多公里,我们去勘探、开采后,正好可以建立煤场,供过往船只补给煤炭。实兑西北265公里就是吉大港。吉大港曾属于孟加拉苏丹国,后来被阿拉干王国占领了。”
“阿拉干王国占领了孟加拉的吉大港,两国岂不是死对头了吗?”
“阿拉干王国曾是孟加拉王国的属国,在孟加拉王国衰落时,阿拉干王国于元天顺三年(1459年)占领了吉大港,并乘机宣布独立。尽管孟加拉王国曾收复过吉大港,但在嘉靖十七年(1538年)阿拉干王国再次占领了吉大港。现在控制吉大港的是忠于阿拉干王国的葡萄牙雇佣军和缅甸海盗,他们经常劫掠过往商船。在吉大港也有很多国家设置的商馆,我们也可以在吉大港设置商馆、煤场。”
“既然葡萄牙雇佣军和缅甸海盗经常劫掠商船,怎么还会有商人去吉大港做生意?”
“风帆船沿着阿拉干王国东海岸航行,航程在800公里以上,他们必须在附近合适的地方靠岸,补充淡水、粮食、蔬菜,甚至是看病,而吉大港正好是阿拉干东海岸最合适、最大的中转港口,因此他们向葡萄牙雇佣军、缅甸海盗缴纳保护费后,就可以在吉大港靠岸补充物资,也可以自由地做生意。”
“要缴纳二笔保护费?”
“对。如商人仅向葡萄牙雇佣军或仅向缅甸海盗缴纳保护费,那么商船出海后就会遭到缅甸海盗或葡萄牙雇佣军的抢劫。”
“阿拉干王国不干预吗?”
“怎么干预?这些雇佣军、海盗的装备远好于阿拉干王国军队的装备,阿拉干王国即使派去几万军队,也打不过守城的几百个雇佣军或海盗。既然打不过,那还不如坐享其成,与雇佣军、海盗一起共享收取的保护费、税收。”
镇江分公司总干事郑清俊听后就问道:“几万军队还打不过几百个人?”
刘云龙说道:“你不信?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沙廉吗?在缅甸东吁王朝夺回沙廉之前,沙廉曾被忠于阿拉干王国的葡萄牙雇佣军首领菲利普·德·布里托统治。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菲利普决心不再效忠于阿拉干王国,改而效忠于远在果阿的葡萄牙总督,这下惹恼了阿拉干王国。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阿拉干王国派王子率4000名军队,还雇佣了数千缅甸民团,总兵力在1万左右,而菲利普手下只有200名雇佣军。最终,阿拉干王子不仅没能拿下沙廉城,连自己也成了菲利普的俘虏,阿拉干国王不得不花5万达克特金币才赎回王子。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缅甸东吁王朝为了拿下沙廉城,出动了12万兵力,将沙廉城团团围住。此时守在沙廉城内的只有菲利普手下的400名葡萄牙雇佣军、3000名勃固士兵。东吁王朝的军队在进攻了一个多月后,也没能攻下沙廉城。东吁国军队见没法攻下沙廉城,才想出了掘地道的方式攻进了沙廉城。即使如此,东吁国军队死伤了3万多人,而菲利普手下真正战死的只有50多个葡萄牙雇佣军、1000多勃固士兵。崇祯五年(1632年)莫卧儿帝国为了夺回被葡萄牙人占据的胡格利城,出动了5万军队,而守在胡格利城的只有250个葡萄牙人。莫卧儿帝国的军队向胡格利城进行了多次攻击,硬是没能拿下胡格利城,只得采取围困战。莫卧儿帝国的军队围困了胡格利城3个多月,要不是葡萄牙人弹尽粮绝了,才不会放弃胡格利城,突出重围呢。”
“也就是说在先进的武器面前,仅靠兵力众多也占不了优势。”
“对。用先进武器对付落后武器,就相当于用射程达320步的燧发枪来对付射程只有80步的火绳枪,这种方式称为‘降维打击’。去年年初我们去山东作战,尽管阿巴泰有10万人马,还不是被史可法、黄希宪率领的1万人马打得落花流水。还有,那次在冀州地区李过带了10万人马,号称20万来进攻小袁营,还不是被我们3万多人打得溜之大吉。李自成进攻京城时,陶大鹏手下只有600多人,3万农民军就硬是没能攻下通州城。后来,李岩、李过、刘汝魁率20万人马来进攻天津,被我们2万多人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只有李过带着2000多人逃走了,其余的都被我们歼灭了。”
台下的人都已听说过那几场战斗,他们听后都点点头。
常州分公司总干事潘益飞又问道:“交了保护费,还得交税?”
“那当然。商人缴纳的保护费是给葡萄牙雇佣军、缅甸海盗的,商人缴纳的税费是给阿拉干王国的。实际上保护费也好、税费也好,是雇佣军、海盗、阿拉干王国三方共享的。”
“那我们去吉大港开商馆,岂不是也要交2笔保护费?”
“我们不交任何保护费。”
“不交任何保护费?”
“对。由于在吉大港经商需要缴纳保护费,吉大港的商业地位已严重落后于邻近的达卡、胡格利,阿拉干王国已开始着急,并与荷兰人结盟,只是暂时没能力恢复吉大港的秩序。我们把吉大港的葡萄牙雇佣军、缅甸海盗灭了,还用交保护费吗?”
潘益飞心想,把吉大港的葡萄牙雇佣军、缅甸海盗消灭了,当然就不用交保护费了,于是接着问道:“在阿拉干王国有荷兰人?”
“有。荷兰人自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到达东南亚后,四处出击,分别打败了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英国人,因此阿拉干王国认为只有借助荷兰人的力量才能遏制住葡萄牙人、英国人的嚣张气焰,于是邀请荷兰人在都城妙乌(今称谬杭)开设了商馆。”
“阿拉干王国与荷兰人结盟,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阿拉干王国实在没办法,才想出这个法子,幻想在各强国之间搞平衡。”
“既然有荷兰人在妙乌,我们没法在实兑、皎漂开采煤矿呀?”
“我们不用担心荷兰人。我们用大炮把吉大港的葡萄牙雇佣军、缅甸海盗灭了,帮阿拉干王国恢复秩序,到那时,在阿拉干王国的荷兰人还敢欺负我们吗?要是他们敢欺负我们,我们正好借机也灭了在妙乌的荷兰人。”
潘益飞听后说道:“这倒也是。”
刘云龙就继续说道:“新成立的南亚分公司还要从雅鲁藏布江进入尔掸王国(也叫阿洪王国、阿豪马王国,今阿萨姆邦、那加兰邦)开采矿产。”
贝喜鲁看着地图,发现从雅鲁藏布江江口到迪布鲁格尔(今Dibrugarh)有2000多里路,需要经过莫卧儿帝国控制的孟加拉地区,于是问道:“莫卧儿帝国会允许我们进入雅鲁藏布江吗?”
“莫卧儿帝国欢迎世界各国与他们做生意,所以不会阻拦商船进入雅鲁藏布江的。”
“雅鲁藏布江的通航情况怎么样?”
“雅鲁藏布江出喜马拉雅山进入尔掸王国后(今阿萨姆一带)称为布拉马普特拉河(今Brahmaputra Rivers),进入孟加拉地区后称为贾木纳河(今Jamuna River)。雅鲁藏布江自迪布鲁格尔以下全线可以通航,通航等级为600吨,焦吉科巴(今Jogighopa)以下甚至可通航3000吨级的船舶。”
贝喜鲁又问道:“尔掸王国矿产多吗?”
刘云龙说道:“迪布鲁格尔东偏北50公里的马古姆(今Makum)有煤田(今马古姆煤田),这个煤田需要地下开采。在迪布鲁格尔东偏南90公里有个地方叫雷多(今Ledo),雷多南边的那加兰山山脚下有可露天开采的煤田(今印度蒂卡克煤田),煤炭储量在2亿吨以上,煤质为烟煤,可以炼焦。尔掸国的其它矿产大多集中在东部的那加兰山和西部的卡斯山、加罗山、贾因提亚山。那加兰山有大大小小20多个煤矿,大多数位于深山,但在迪布鲁格尔南偏西80公里的孔冈(今Kongon)就有可露天开采的煤田(今阿萨姆邦孔冈煤田)。孔冈位于那加兰山北部边缘,距山口的纳加尼莫拉(今Naginimara)只有7公里,旁边就是雅鲁藏布江的支流迪克乌河(今Dikhow River),开采的煤炭可以用200吨的船只沿着迪克乌河运到雅鲁藏布江边。从孔冈翻过那加兰山就是孟养司的新平洋,两地直线距离只有140公里。新平洋位于那加兰山的东坡,孔冈位于那加兰山的西坡,新平洋附近有砂金矿,孔冈附近也有砂金矿,比如迪克乌河出山口的纳加尼莫拉就有砂金矿。迪克乌河就如同育空地区的克朗代克河一样,它的中上游及其支流中都有砂金矿,只是黄金储量没克朗代克河多,这些砂金都是从那加兰山的各条溪谷中随溪水冲刷到山谷里的,所以那加兰山深部有好几个岩金矿。西部的加罗山、贾因提亚山也有好几个煤田(今阿萨姆有锡胡煤田、兰格伦煤田、西达朗吉里煤田),只是开采起来比较麻烦,需要开山劈石,修筑几十、几百公里的道路才能把开采的煤炭运出来,所以这几个煤田暂时不考虑开采。在卡斯山(今Khasi山,也称卡西山)西部的农斯多因(今Nongstoin)有铝土矿,尽管储量只有600多万吨,但这个矿中有比铝土矿更有价值的矿物,所以我们要设法把它勘探、开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