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前几天已听刘云龙说起过这件事,现在听于七又提起这个事,朱由检对范景文说道:“此事要重新调查,如属实必须给他们平fan。”
范景文说道:“到了南京后,我立即让兵部进行调查。”然后问于七:“还有别的原因吗?”
于七又问道:“浑河之战中,朝廷为何不救戚家军?”
于七说的浑河之战发生于天启元年(1621年),明军出动了来自浙江陈策率领的戚家军3000人,来自四川秦邦屏(秦良玉的兄长)率领的白杆兵3300人,蓟辽总兵朱万良率领的铁骑3万人,与努尔哈赤率领的数万后金军激战于浑河之畔。在战斗发生前,对于蓟辽兵来说,戚家军、白杆兵都是客军,而且声望远在蓟辽兵之上,如打赢的话,大部军功会被戚家军、白杆兵所获,而且自万历二十三年辽兵杀了3300名戚家军后,蓟辽兵与戚家军之间已有了世仇。
战前,戚家军与白杆兵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起了争执,最后双方竟然动用了枪炮,此时震动了朝廷。
待事态平息后,明军三路(辽兵、戚家军、白杆兵)大军向进攻沈阳的后金兵发起反击。反击中,三路大军没有统一行动,先是由白杆兵反击后金兵,戚家军、辽兵在阵后坐视着白杆兵被后金兵歼灭,秦邦屏也在战斗中阵亡。白杆兵被后金兵歼灭后,戚家军上前与后金兵激战,辽兵继续在侧后观望不战,坐看戚家军覆灭,陈策及副将童仲葵、戚金、袁见龙等人也全部战死。当戚家军全部战死后,朱万良的蓟辽兵与后金兵一触即溃,逃跑的路上被后金兵一路追杀,连朱万良也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尽管此战中戚家军、白杆兵英勇刚烈,也杀死了同样数量的后金军,受到了朝廷的褒奖,但在于七眼里,终究是代表明军主力的蓟辽兵在战斗中没有及时出手援救,导致戚家军被歼。
戚家军自嘉靖三十八年成军,到天启元年最后一支戚家军全部战死,可就这么百战一败,大明再无戚家军,连同与戚家军有关的鸳鸯阵、狼筅等,都被湮没了。
刘云龙就对于七说道:“万历二十三年戚家军被冤杀之事,皇上已下令调查,相信朝廷会有公正的定论,但天启元年之事,戚家军、白杆兵和蓟辽兵都有责任。今日,国家沦落至此,我想前辈戚将军在世的话,一定还会挺身而出的。”
于七细细一想,觉得刘云龙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于是问道:“你要重建戚家军?”
“你是前辈戚将军的外甥,如你愿出山,我给你3个千营,冠以戚家军之名。”
于七说道:“我愿带戚家军上前线杀敌。”
刘云龙说道:“好。三个月后,由你率戚家军占领山海关,把清军给我封在关内。”
到了抚衙后,刘云龙对朱由检说道:“皇上,明天我们该去南京了吧?”
朱由检说道:“不,先去苏州,再去南京也不迟。”
“南京还等着你去主持大局呢。”
“急啥?你不是劝我要相信大臣吗?南京有福王,还有史可法、张国维、倪元璐等大臣在,还用急着去南京吗?”说完,朱由检就问刘云龙:“为啥要三个月后再重占山海关?”
刘云龙说道:“多尔衮已占领了北京,我的铁血军和陈子龙、张罗彦的部队正在把留在辽东的满人、蒙古人往关内赶,预计七月底后,关外没啥满人、蒙古人了。到那时,整个辽东就是我们汉人的天下了”
朱由检听后点点头,又对曾化龙说道:“登莱的兵力不足,陶大鹏就留在这里担任总兵吧。”
大家一听就知道陶大鹏救驾有功,这是皇上对陶大鹏的褒奖。曾化龙更不会反对将一支百战之兵留在登莱。
范景文就问道:“其他千总呢?”
朱由检说道:“此次来天津的各个千总,该擢升的擢升,该奖励的奖励。包爱卿堪当重任,可擢为南京总督。”
朱由检的意思很清楚,到了南京后,包可弘就成了御林军总头领。
范景文说道:“等到了南京,由你下圣旨后,再由兵部一并下命令。”
朱由检又对刘云龙说道:“到了南京后,你就留在南京吧。”
“我不是还得去云南吗?”
“吴郎中不是说过吗,守古法,不治时病,不合理的可以改吗。”
“那我也不用去南京呀?”
“你是太子的义兄,学识又这么渊博,到了南京,你就入内阁吧。”
刘云龙一听,自穿越到明朝后,在很多官员的眼里,他只是一个读过几年社学的人,这是第一次被皇帝认为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不过,得意归得意,他可不想在南京做官,于是说道:“皇上,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后商人不能做官,做了官不能经商。我是个商人,所以我不能做官。”
朱由检马上说道:“你......”
刘云龙说道:“皇上,请放心,我不做官,也照样可以辅佐太子的。不过有个恳求,还得请你恩准。”
“什么事?”
“我要去的地方太多了,只有8万人马,人手有点不足。”
“你要扩编多少人马?”
“先扩编个2万。”
“行,准了。”
五月十五日,大家从蓬莱启程,去南京。
在遥远的重庆,张献忠看着堆成的“莲花峰”在发愁。
四川的巡抚原为陈士奇,可陈士奇是个文官,让他吟诗作赋不在话下,要是让他带兵打仗却是个门外汉。年前,石柱土司秦良玉绘制了全四川的地形图,并写信给他,建议增强四川13个重要隘口的防务,防止流寇进犯四川。陈士奇收到秦良玉的信后,认为秦良玉的担心是多余的,竟然将信付之一炬。秦良玉不知道陈士奇已把她的信笺烧了,过了几天后,又请四川巡按刘之勃提醒陈士奇,别忘了加固各关隘。陈士奇对刘之勃说道,有秦将军守着石柱,张献忠能来四川吗?
也只有陈士奇这样的军盲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其实这次是张献忠第二次入川。上次入川是崇祯十三年(16si0年),张献忠在谷城起兵后,在房县与左良玉交战失利,于是在七月挥师入川,十二月攻陷泸州。
今年,朝廷任命右佥都御史、川北参政龙文光为新的四川巡抚,两人在保守(今阆中)交接后,龙文光去了成都,陈士奇准备进京复命。陈士奇走到龙门山剑阁道时,听说张献忠率30万大军入川,夔门已失守,重庆危在旦夕,他才后悔当初没听秦良玉的话,搞得现在四川各隘口都很空虚。为弥补自己的过失,他毅然返身回川,主动请缨,来到重庆。陈士奇来到重庆后,令曾英、李占春守万州湖滩,秦良玉守石柱江家山,刘麟长守丰都观音滩,赵荣贵守梁山(今梁平)白兔亭。
谁知张献忠来势凶猛,曾英、李占春、秦良玉、刘麟长、赵荣贵都没能挡住张献忠。五月四日,张献忠的部队在攻陷了万县、忠州、梁山、江家山、涪州(今涪陵)后,来到了铜锣峡,铜锣峡的上游20公里就是重庆。
重庆是由长江、嘉陵江两江环抱的半岛状山城,位于半岛最窄处的佛图关是重庆的制高点,其俯瞰两江,地势险要,是陆路进出重庆的唯一通道。
张献忠在看了重庆的地图后,心想要进入重庆,必须拿下佛图关,明军在佛图关正面有重兵。如强攻佛图关正面必将付出沉重代价,最好的办法是从背后攻击佛图关,但是要从背后攻击佛图关,前方的铜锣峡又挡在了中间,除非绕过去。
张献忠不亏是明军边关出身,看完地图后心生一计,准备实施他的“蛙跳战术”,令养子张可望、张文秀从正面佯攻铜锣湾,自己率另二个养子张定国、张能奇在广阳登陆,然后翻山越岭70公里,来到上游的江津。
把守江津的2000名明军根本没料到张献忠会来到这里,在数十万农民军的进攻下,江津仅坚持半天就失守了。张献忠拿下江津后,乘船顺流而下,在重庆城后方登陆,来到了佛图关背面。
佛图关的明军也没料到农民军会出现在自己的后方,紧急调整部署也没挡住张献忠。张献忠拿下佛图关后,立即从上游进攻铜锣峡。
把守铜锣峡的明军在张献忠的前后夹攻下,溃败。
五月十三日,张献忠开始进攻重庆城。三天后,重庆失守。
张献忠攻陷重庆后,原四川巡抚陈士奇、副使陈纁、瑞王朱常浩、重庆知府王行俭、巴县知县王锡、重庆卫指挥使戴鼎被杀。
张献忠还下令屠g,将砍下的女人小脚堆在一起,名为“莲花峰”。
几万只女人的“三寸金莲”堆在一起后,就成了一座突兀的小山峰。张献忠望着这座“莲花峰”,得意地想道,今后看你们谁敢阻挡我?
站在张献忠边上的谋士汪兆龄看着“莲花峰”,对张献忠说道:“大王,山峰虽妙,但缺个山顶。”
张献忠听后心想,对呀,这个“山峰”没个“山顶”能算“峰”吗?只能算“山包”。既然要做“山顶”,必须用细长、白皙、金贵的“金莲”,那么用谁的“金莲”呢?他想了半天,突然想到自己的小妾崔燕的小脚正合适,于是让自己的亲兵把崔燕喊过来。
崔燕来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大王”攻下重庆后要奖赏她,于是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江边。等到她到了江边,才知道张献忠不仅没奖赏,还要向她索取两只脚。
张献忠令2个亲兵按住哭喊的崔燕,亲自砍下了崔燕的2只脚,然后把她的小脚插在了“莲花峰”上。
张献忠离开江边后,他的四个养子看着地上血快流干的崔燕,心想这几年“父王”杀了多少“干娘”?何况崔燕还有身孕,肚子里要是个男孩的话,多可惜呀!
张可望赶上前,问张献忠:“父王,现在就进攻泸州吗?”
张献忠说道:“嗯,按原定计划,先拿下泸州。”
张可望说道:“是。”
张献忠拿下重庆后,就决定兵分三路攻取成都,一路由合川、遂宁攻向中江;一路由泸州、内江攻向简州;一路自泸州、叙州、嘉定(今乐山),攻向彭山。这三条进攻路线中,有二条择定泸州,因此张献忠决定亲率10万人马进攻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