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在登莱登岸时,福王朱由崧到达南京监国。
在同一天,多尔衮正率领清军在北京朝阳门举行入城仪式。
在山海关时,多尔衮从农民军的俘虏中得知北京城内有瘟疫,他知道瘟疫的厉害,因此他令五月二日进城的清军将北京城内患有“瘟疫”的人全部偷偷杀掉。
昨日,他得到报告,说京城内已清理干净,于是决定今天举行入城仪式。
他从驻地动身前往京城时,一名亲兵向他报告,派往天津的3000人只回来了200人,回来的人个个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嘴里一直叨扰着“鬼火”、“鬼火”,并说尼堪已战死。
多尔衮听说尼堪战死了,大吃一惊,心想自己在山海关与李自成的20万大军作战,也没死几个人,怎么尼堪的3000人马只回来200人?看来不能小看了天津的明军,得派一名熟悉南直隶明军战术的将领再去一趟天津。于是,他让李率泰带15000名满八旗、5000名汉八旗士兵前往天津。
李率泰,生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原名李延龄,是李永芳之子。12岁起侍奉努尔哈赤,被努尔哈赤赐名“率泰”,16岁时努尔哈赤将宗室之女嫁给了他。后随皇太极征讨察哈尔、朝xian,参加了锦州之战。前年跟随阿巴泰到过山东,后随阿巴泰逃回关外,与尼堪一起驻防锦州。
多尔衮让李率泰消灭了天津的明军后,可率军直接前往山东。
李率泰走后,多尔衮才向北京城走去。
原先投降了永昌皇帝李自成的北京官员们,在原明朝锦衣卫总指挥骆养性的率领下,出城五里,跪在路边,迎接多尔衮,史载“老幼焚香跪迎,内监以故明卤簿御辇,陈皇城外,跪迎路左”。
在跪引多尔衮的人群中,吴惟华想道,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吴惟华,先祖是蒙古人巴都帖木儿。永乐三年(1405年),巴都帖木儿率部归附大明,后被明成祖朱棣赐其汉名吴允诚,因战功封恭顺伯。土木堡之变中,其先祖吴克忠、吴克勤断后,为国捐躯。进入崇祯年后,由其兄吴惟英袭恭顺伯,吴惟华认为其兄才能不如自己,该由自己来承袭爵位。愤愤不满之下,与满清搭上了关系,甘心情愿成了满清的奸细,不断向皇太极、多尔衮提供大明的军事、政治、经济情报。由于大明对满清实行经济封锁,满清的物资匮乏,吴惟华就鼓动山西的边关镇将做走私贸易,通过山西商人将粮食、棉布、盐、铁等物资源源不断地输入到蒙古草原,满清又从草原将大明境内走私来的物资运回辽东。
二天后,吴惟华赶往山西,他的目的是策反已投降了李自成的姜瓖。
多尔衮进北京后的第三天,李率泰派人向多尔衮报告,天津已是空城。就在这一天,多尔衮任命的天津总督骆养性离开北京,前往天津。
骆养性,出身于勋贵家族,其祖上几代执掌过锦衣卫大权,自己也于崇祯十五年(16si2年)掌锦衣卫事,去年还揭发周延儒假传捷报。李自成进攻北京城时,他掌控的锦衣卫大多投降了,自己被李自成抓住后,献金3万两才没被拷死。李自成退出北京城后,他率众降清。
接着,多尔衮从庆都(今望都县)召回了何洛会,让他赶回盛京,去迎孝庄皇太后、福临进关。
刘云龙这是第二次来蓬莱城,第一次是前年给登莱送农药,这次是护卫朱由检来蓬莱。
蓬莱城是登莱巡抚的驻地。
登州在明代之前一直是州。洪武九年将登州升为府后,将原来的守御千户所升格为登州卫。当时的登州卫有7个千户所。洪武十年,在山东宁海(今牟平)设4个千户所,同时调登州卫的2个千户所进驻福山(今烟台)。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陆续征调云南平叛部队到胶东,在威海设置威海卫,下辖2个千户所;在荣成设立成山卫,下辖2个千户所;在海阳设置大嵩卫,下辖2个千户所;在文登设置靖海卫,下辖3个千户所。永乐六年,为防御倭寇,在登州设立“备倭都司”,成立野战部队登州营。宣德四年又增设野战部队文登营。成化年间在海阳增设守御千户所,在荣成增设寻山千户所。
明朝实行的是职业兵役制,即一朝当兵,终身为伍,父死子替,世代沿袭的“袭”“替”制度,也就是刘云龙建议取消的“军户制”。在军户中,如一户有三个儿子的,一男从军,一男替补,一男持家;如有二个儿子的,一男从军,一男替补;如只有一个儿子的,不从军,该家庭转为民籍。军人到60岁时退休,退休后按在职军阶享受退休待遇,这叫“优给”,如为普通军士,其退休待遇寥寥无几,仅能养活自己。军人战死的,朝廷给予一次性抚恤。
军人死亡的,继承人叫“袭职”;军人退休的,继承人叫“替职”,这就是军人的“袭”“替”制度。
经100多年的军事建设,大明举全国之力在登州组建了2个野战营,27个千户所,6个守御千户所,军人总数达4万多人。
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戚继光就任登州“备倭都司”指挥,管理登州、文登、即墨三营二十五个卫所,防御山东沿海的倭寇。
万历年间,因日本侵入朝xian,朝廷在登州改“山东备倭都司”为登州副总兵。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后正式设立山东总兵,驻登州,统辖山东全境军事。朝xian战事结束后,万历二十八年,又将山东总兵降为山东副总兵,也称登莱副总兵。
天启元年,因后金崛起,朝廷设立登莱巡抚。天启二年又将山东副总兵升格为登莱总兵,统辖登莱军事。
进入崇祯年间后,因袁崇焕督师辽东,为精简登莱海防,于崇祯三年撤登莱总兵,改“镇”为“协”,由副总兵领之。崇祯七年,再次升登莱副总兵为山东总兵(也称登莱总兵),管辖范围由登莱扩展到山东全省。崇祯十二年,鉴于清军多次破边墙攻掠山东各府、州,山东总兵移驻临清,也即登莱总兵被撤,此后的登莱巡抚境内只剩下了登莱所属的各个卫所和登莱水师。
崇祯四年(1631年),时任登莱巡抚的孙元化根据徐光启的建议,聘用葡萄牙人陆若汉、公沙的西劳等53名工匠铸造西洋火炮,组建登州火炮营。登州火炮营成了全国装备最精良的火器部队,在崇祯四年五月的皮岛之战中曾大胜后金军。可是孔有德发动“吴桥兵变”并率部投奔后金后,登州火炮营覆灭,火炮及经葡萄牙人培训的火炮手、工匠都被孔有德带到了后金。
先期到达蓬莱的张国维、倪元璐、施邦曜、凌义渠、孟兆祥、陈良谟等大臣已赶往南京,留在蓬莱的大臣只有李邦华,因此朱由检登岸后,李邦华、曾化龙、陈洪谧率登州知府王应泰、蓬莱知县郑中选、登州卫指挥使海刚(自莱阳之战后,海刚已升为指挥使)、登州水师千总徐度都跪在地上迎接朱由检、太子。大华集团登州分公司总干事康富标、铁血军登州指挥使朱成矩也跪在了地上恭迎皇上。
朱由检让大家平身后,李邦华把在场的各位官员介绍给了大家认识。
在去抚衙的路上,朱由检问刘云龙:“你怎么会想到来登莱发展产业的?”
刘云龙说道:“那年清兵侵扰山东后,造成近百万难民。我来登莱置办产业,是为了安置一些不愿去外地讨生活的难民。”
“你安置了多少难民?”
“送到济州岛的有30多万,送到库页岛的已有50万,留在登莱境内的难民,我也安置了5万多。其他的难民由曾大人安置。”
朱由检问曾化龙:“你是怎么安置难民的?”
曾化龙说道:“启禀皇上,我们让一部分人开荒种地,一部分人开采矿山。”
“这些矿山都是你们自己找到的吗?”
“我们哪有这个本事?大华集团把几个勘探到的矿山交给了我们,我们就让部分难民开采了。”
朱由检听后点点头,继续问曾化龙:“听说你把李自成的使者杀了?”
曾化龙说道:“我是朝廷命官,怎么能从了贼寇?郭升那个逆贼竟然派人来劝我投降,我当然得把他杀了。”
“不是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
“皇上,李自成能算‘军’吗?在我看来他只能算‘寇’。”
“山东情况怎么样?”
“山东几乎全部降了贼寇。”
“这么说,还有没降的?”
“还有青州城没被贼寇占领。”
“贼寇没有攻打青州城?”
“贼寇怎么会不攻打青州城呢。贼寇攻下青州城后,被原青州卫指挥使李士元用计杀了贼寇。”
朱由检一听就来兴趣了,忙说道:“说说怎么回事?”
曾化龙就说道:“郭升派姚应奉率500人攻打青州城,青州守军都跑了,李士元也躲到了乡下。李自成在山海关战败后逃离京城,李士元得知情况后,率10余壮士进城,假装拜谒姚应奉,趁他不备,把他杀了,所以青州城又回到了我们手里。李士元拿下青州城后,派人与我联系,我已派了500兵丁赶往青州城。”
“上次阿巴泰进攻山东时,也是他守住了青州城?”
“是的。”
“嗯,尽管李士元夺回了青州,可没约束住自己手下的几个卫所,功过相抵,就让他留任青州卫指挥使。”
“皇上,这个你得给新任的山东巡抚下令。”
“邱祖德跑哪里去了?”
“据说他只身逃往淮安了。”
“他真无能,竟然连兵符都被盗了。从现在起,由你统领山东、登莱的一切政务、军务。”
“这个......”
“你放心,我会让户部、兵部给你补任命书的。”
“谢皇上。”
“有贼军的最新消息吗?”
“皇上,根据我的情报,郭升率军进入山东后,因山东守军大多投降了,所以他轻松占领了临清、济南,又在满家硐贼寇的配合下拿下了兖州、济宁。”
朱由检听后,问王永吉:“满家硐在哪里?”
王永吉忙说道:“皇上,满家硐在兖州府嘉祥县。”
“那里的贼寇哪来的?”
“皇上,嘉祥境内有很多花岗岩山,当地人开采花岗岩后做磨盘,因此境内有很多石宕、石洞,矿工有万人左右。最大的石洞就是满家硐,据说周围还分布着100多个石硐。几年前,满家硐山脚下有一个卖大饼的小掌柜,叫宫文采,经常用他赚来的钱拉拢矿工。不知怎么回事,三年前宫文采自号“擎天大王”,率满家硐矿工造fan了,与他同时举事的还有“冲天大王”李文盛、“扫地大王”宋二烟、“混世大王”杨洪升。宫文采造fan后就派人与李自成联系,接受了李自成的封号。”
“你们一直没把他剿灭?”
“皇上,我就任山东巡抚时就屡次派兵进剿,无奈满家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几个占据山头的混世魔王又互相呼应,攻了几次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