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尔虎达看到对方这身装束,充满着疑惑用满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对方走出一个人来,用满语反问道:“你会说汉话吗?”
沙尔虎达一听就知道对方果真是汉人了,可他并不懂汉话,就说道:“我不会汉话。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对方说道:“我们是大明国铁血军,请问你是这里的首领吗?”
沙尔虎达听见“大明国”三个字,才明白他们是大明国的军队,可大明国距这里有几千里呢,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虎尔哈部又是怎么联系上大明国的?他决定还是先弄明白再说,于是说道:“我叫沙尔虎达,是这里的佐领。你们的首领又是谁?”
对方队伍里又出来一个人,通译就指着那人,说道:“他叫邱洁春,是我们的首领。”
沙尔虎达说道:“你们从遥远的南方来帮虎尔哈人?”
邱洁春说道:“我们不仅要帮虎尔哈人,还要接管伯力。请你的人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沙尔虎达心想,你们只有300多人,就敢让我1000多人放下武器?于是问道:“你凭啥让我们放下武器?”
邱洁春说道:“别看你人多,还不够一轮炮轰的。”
沙尔虎达一听对方有炮,忙四处看着,没发现有大炮呀?在沙尔虎达的印象中,汉八旗的一门大炮要几千斤重,于是说道:“你们有本事把大炮运到这里来吗?”
“你不信?你可别后悔。”
沙尔虎达心想还会有我后悔的事?你们汉人也太瞧不起我了,于是说道:“我们来看看究竟谁会后悔。”说完,退回到自己阵中后,对自己的部下喊道:“上马,去杀死他们。”
沙尔虎达刚刚跨上马背,只听远处十几声炮响,接着传来“呼、呼”的声音,然后有炮弹落到了自己的阵营里,炮弹炸开后,断胳膊、断腿飞上了天。沙尔虎达心想,这支叫什么铁血军的炮火怎么比汉八旗的炮火还要厉害?那可不能在这里等死,赶紧冲过去,把这些汉人杀了,再去追杀他们的炮兵,于是大喊道:“勇士们,冲。”
清军冒着炮火向前冲着,终于离汉人兵只有500步了,只要再冲刺一会儿,就能冲进他们的阵营了。然后,又听见几声炮响,几万颗黑豆朝他们飞来,队伍里一下子倒下了200多人。不过,终于离对方更近了些,似乎只有300步了。
沙尔虎达看见对方也骑着马朝自己冲来,一边冲一边端起了手中的枪,在200步远处朝己方开着枪。一轮枪响后,对方快速跑开了,自己的队伍里一下子倒下了100多人。
沙尔虎达只见过汉八旗的火铳,也知道汉八旗的火铳有效射程是80步,对方的火铳怎么可以射这么远?我们的弓箭可射不着他们呀?他率领部下继续朝前冲,对方从远处掉过头来,又一轮枪弹射来,自己队形里又倒下了60多人,然后他看见从两侧跑出了几百名穿蓝色制服的汉人,他们举枪也朝自己的队伍开着枪,几轮枪响后,沙尔虎达发现自己只剩下了200多人,心想这股汉人兵邪门,自己还从没打过这样的仗,于是他决定撤回伯力屯,待他回头时发现后面也有汉人兵,原来自己被包围了。
铁血军士兵把沙尔虎达剩下的200多人团团围住后,不断地开着枪,任凭沙尔虎达怎么左冲右突,就是没法突出去,最后,沙尔虎达身边只有20多人了。又一阵枪响后,沙尔虎达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几个铁血军士兵冲上前来,把沙尔虎达紧紧地按在了地上。
邱洁春走上前,通过通译问沙尔虎达:“你去过关内吗?”
沙尔虎达说道:“没去过。”
“你手下哪些人去过关内?”
“你要杀就杀,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会一个个审问的。”然后对部下说道:“把他们统统押起来。”
铁血军士兵就把俘虏的20多个清兵全部绑了起来。
一个百总问邱洁春:“地上那些没死的清兵伤员怎么处理?”
邱洁春说道:“还能干活的就给他们疗伤,不能干活的全部补上一枪。”
这个百总忙去传达命令了。
另一个百总走来,请示邱洁春:“我们要进屯子吗?”
邱洁春说道:“不进屯子能算占领吗?不过,进了屯子后,不得骚扰百姓,否则杀无赦。”
百总说道:“是。”
经对沙尔虎达进行审讯后,邱洁春才知道多尔衮派了5000名清军来进攻虎尔哈部。于是,邱洁春将在伯力的士兵分成三部分,一部沿黑龙江北上,另一部进入东面的老爷岭,第三部进入西北的多塞阿林山(今布列亚山),他们将帮助虎尔哈部消灭这些清军。邱洁春将在伯力等候来自库页岛的部队,而库页岛方面进入庙街的部队,需要等五月初黑龙江的凌汛过后,才能进入黑龙江,然后溯江而上来与自己汇合,也就是说他得在这里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有足够的时间清剿周边的清军。
胡济率领300名铁血军进入了老爷岭,他们消灭了几股清军后,来到了额赫库伦屯。
额赫库伦屯位于纳赫塔赫河(今俄罗斯Kabanya河)上游,是虎尔哈窝集部的一个大屯子。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努尔哈赤进攻虎尔哈部时,攻陷了额赫库伦屯及邻近的古纳喀库伦屯后,俘获2屯人畜1万,编户口500班师。虎尔哈窝集部被攻陷额赫库伦屯、古纳喀库伦屯2个大屯后,元气大伤,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不过20年后,额赫库伦屯又成了有2000多人的大屯子。
其实,虎尔哈部并没有反叛,春节前后杀死清军哨所士兵的都是铁血军所为,虎尔哈部无缘无故背了个黑锅,等到清军杀上门来,尽管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胡济带领300名铁血战士在距额赫库伦屯2里远时,听到前边传来一阵阵厮杀声。斥候前来报告,说有500名清军正在进攻额赫库伦屯。胡济听后,心想这里果真有清军,于是大手一挥,就带着大家杀向了额赫库伦城。
额赫库伦屯子里,酋长额赫多在想着,清军已攻屯3天了,屯子里已战死了500多人,储备的弓箭快用完了,要是古纳喀库伦屯的援兵再不来的话,坚持不到明天了。按理,古纳喀库伦屯距这里最多一天的路程,援兵却至今也没来,难道古纳喀库伦屯也遭到了清军的进攻?还是派出去求援的人被清军抓获了,古纳喀库伦屯不知道清军在进攻额赫库伦屯?额赫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思考着是否再派个人突出重围去古纳喀库伦屯看看?突然听到屯子外响起了一阵阵枪声,额赫多听说过多尔衮手下有火铳兵,他听见枪声后心想,难道清军把火铳兵也派来了?
额赫多刚想出门去看个究竟,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跑了进来,朝他喊道:“大叔,援兵来了。”
额赫多忙问道:“我们的援兵来了?”
“嗯,他们正在屯子外击杀满兵,几乎是一枪一个。”
额赫多赶紧跟着少年来到围墙前,透过木头格栅,他看见屯子外的清兵正在逃跑,他们的身后是一群身穿蓝色衣服的人,手里拿着枪在追击着清军。他想,这些援兵怎么没穿盔甲?再仔细一看,他们都没有留金丝小bian子,而是一群头顶盘着头发的士兵。额赫多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些援兵是哪来的?
过了一会儿,屯子外的林子里枪声停了,约200个清兵举着双手被押着走出了林子。
胡济和通译走到屯子前,大声喊道:“你们的头领在吗?”
额赫多在围墙里喊道:“我就是这里的酋长。”
“怎么称呼?”
“喊我额赫多好了。”
“额赫多大叔,林子里有300多具尸体,麻烦你派人把这些尸体埋了。”
额赫多心想,看来你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林子里野兽多的是,这些尸体根本不用埋,要不了2天,山里的虎、豹、狼、熊就能把这些尸体吃了。不过,对方既然喊自己大叔,总得也客气一下,于是问道:“你们不进屯子坐坐吗?”
“谢谢。我们还要去古纳喀库伦屯呢,以后再来叨扰你。”
说完,胡济带着士兵赶往40公里外的古纳喀库伦屯。
额赫多望着远去士兵的背影,突然想到,他们是汉人!
在老爷岭北部土迷大沟(今俄罗斯图姆宁河)深处,李琚率领200名士兵向前走着。
十几天前,乌布占带着500名清军来到了巴宁诺(今俄罗斯瓦尼诺)。乌布占曾多次到库页岛收过皮毛税,升职后,已有4年没去过库页岛了,要不是派出的3批收税兵都没从库页岛回来,他也不愿再带兵去库页岛,尽管有油水,但终究是苦差事。乌布占是三月初离开三姓的,历时近一个月,跋涉2000多里才到达巴宁诺,按以往惯例,他们还得在巴宁诺渡海才能去库页岛。
要是乌布占知道巴宁诺有3000名明军士兵的话,打死他都不敢来巴宁诺。乌布占到了渡口后,就发现有点不对头,怎么渡口里有很多头顶盘着头发的人?四周还有穿着蓝色衣服,手持火铳的兵丁。乌布占心想,难道孔有德的汉八旗派兵驻扎在这里了?那他们怎么没留金丝小bian子?他还没想明白呢,就见这些兵丁把自己的500人围了起来。一个人朝他们用满语喊道:“我们是大明国铁血军,请你们放下武器。”
乌布占的手下都是收税兵,手中的刀和弓箭吓唬吓唬库页岛的土著还行,真要让他们拿着这些武器上战场,保不准是做逃兵的料。果然,乌布占听说对方是大明国的军人后,带头放下了武器。
李琚在这里驻有2000名步军、1000名骑兵,俘获乌布占后,经审问知道后续没清军来后,他派人把乌布占押往库页岛后,然后兵分二路,一路沿河土迷大沟北上,再进入黑龙江;另一路翻过山岭,进入暖暖河(今俄罗斯阿纽伊河),再沿着暖暖河进入黑龙江。土迷大沟、暖暖河沿岸的清军早就被干掉了,李琚只是去告诉居住在这一带的奇勒尔部人,大明国的军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