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后,刘云龙给学生上数学、物理、化学的最后几堂课。数学是概率论,物理是热力学定律,化学是烃的洐生物。
佩雷斯又来到了苏州,这次他带来了巴西的水荷花(也即水葫芦)。由于现在还是冬季,带来的水葫芦叶子都枯萎了。刘云龙知道,待开春后,只要把水葫芦的根放到水塘了,它就能复活、长叶、开花。
和佩雷斯一起来苏州的除了有10几个葡萄牙商人外,还有伽柏利尔。由于这次佩雷斯以及他带来的商人采购了很多大华公司的产品,晚上刘云龙设宴招待了他们。伽柏利尔也被邀请参加宴会。
席间,店二小上了一道笋干烧肉,佩雷斯说道:“刘大掌柜,你们中国人真怪,连竹子也吃。”
刘云龙笑着说道:“我们吃的不是竹子,是竹笋。”然后问道:“你觉得这道菜的味道如何?”
佩雷斯忙说道:“味道好是好,就是太甜了。”其他几个客人也都说问道不错,连伽柏利尔也赞口不绝。
刘云龙就说道:“那没办法,我们苏州人喜欢吃甜食。”
佩雷斯喝了一口酒后,问道:“我们能用你的技术制白糖吗?”
“可以呀,你可以在澳门、马尼拉、雅加达、马六甲投资办几个糖厂,交给我30%的利润就行。”
“行,待会儿我和他们商量一下。”
刘云龙和大家说笑了一会儿,转头问伽柏利尔:“伽柏利尔先生,你这次来苏州不会是来旅游的吧?”
伽柏利尔忙说道:“我哪有心思旅游?这次我来,想问问你,能不能把马六甲交还给我们?”
“你凭啥要求把马六甲归还给你们?”
“我们从1511年起就拥有马六甲了,谢谢你替我们从荷兰人手里夺回了马六甲。”
刘云龙就严肃地说道:“伽柏利尔先生,我们在永乐三年,也就是1405年就在南洋设立了旧港宣慰司,比你们还早100多年呢,你也敢说马六甲是你们葡萄牙的?马六甲属于今天的柔佛,因此我不能把马六甲交给你们。我想你们不会用武力来重新占领马六甲吧?”
“没有你们同意,我们哪敢与柔佛开战?”伽柏利尔又问道:“公子殿下,那特尔纳特岛呢?”
“特尔纳特岛属于特尔纳特王国。”
“那你们能否撤离帝汶岛?”
“伽柏利尔先生,只要你们在帝汶岛驻军一天,我的人就不会撤离。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你们在澳门做生意是可以的,但希望你们的军队在一个月内撤离澳门。”
伽柏利尔已知道了刘云龙已不许军舰随意出入南海,于是问道:“那谁来保护我们在澳门的商人?”
“伽柏利尔先生,只要贵国的商人在澳门遵守我国的法律,他们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如我们的军队不撤离呢?”
“当初我劝杜拉迪纽斯在一个月内撤离台湾岛,可他并不听我的劝告,所以他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澳门与台湾比,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了。”
“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还想采购你生产的蒸汽机船、大炮、燧发枪。”
“你要买蒸汽机船、枪炮的事,恐怕很难满足你。”
“为啥?”
“我生产的蒸汽机供不应求,订单一大叠,生产计划都已排到了明年。”
“那我加价一倍,优先向我供应,行吗?”
“不行,我向你优先供应了,对别的客户就会失约。你愿意与失信的商人做生意吗?”
“那武器弹药呢?”
“在你们的军队撤离澳门前,购买武器的事只能免谈。”
“谢谢。我回澳门后,会把你的话禀告施罗德总督的。”
伽柏利尔走后,刘云龙让戴均元把佩雷斯带来的“水荷花”种植到石湖边的一个小池塘里。
伽柏利尔前脚刚离开苏州,金本高领着马丁来找刘云龙。
刘云龙看到马丁后,说道:“马丁先生,一年多没见,好像发福了不少吗。”
马丁说道:“托公子殿下的福,心宽体胖了,就有点发福了。”
“哦?你们的总督不让你干事了?”
“哪能不干事呢?这不来找你了吗。”
“这次还是来买织机吗?”
“织机就不买了。这次想再买个20吨催化剂。”
“你们在国内办了多少个硫酸厂?”
“厂子没办几个,只是来回一趟也不容易,所以这次想多买一点。”
“你们不会在马尼拉、墨西哥也办了硫酸厂吧?”
“公子殿下,我们西班牙人是很遵守信用的,要是我们在马尼拉、墨西哥办硫酸厂的话,那还不得额外给你专利费?”然后指着金本高说道:“金掌柜一直在马尼拉做生意,不信你问问他,我们有没有在马尼拉办硫酸厂?”
“行,我就信了你吧。不过你要的20吨催化剂,数量有点多,等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
“不急,等你准备好后,我再来取货。公子殿下,在我等货期间,能参观一下你的工厂吗?”
“我的纺织厂、硫酸厂、钢铁厂,你不是参观过了吗?”
“听说你造了很多船,我能去看看吗?”
“我的船厂都不在苏州。你要看其它造船厂的话,横塘就有好几家船厂。”
“这几家船厂造蒸汽机船吗?”
“造呀,他们都使用我生产的蒸汽机。”
“这些船装备大炮吗?”
“马丁先生,横塘的造船厂只生产运输船。装备大炮的都是军舰,属于军工产品,即使他们想造,朝廷也不会允许他们造呀。”
“这么说那些蒸汽机舰船都是你生产的?”
“我也是经朝廷同意才生产的。你怎么对舰船感兴趣了?”
“听说这些舰船很厉害,总督先生让我来看看,顺便买一艘回去。”
“马丁先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
“不是我不让你参观我的造船厂,这些船厂都由官府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卫着,没官府的同意,你也进不去。再说,没官府的许可,我敢把军舰卖给你吗?即使你买了军舰,能离开港口吗?”
刘云龙这么说,马丁还是相信的,因为他在参观七子山的硫酸厂时,就看到官府的人在看护着硫磺仓库。当然,刘云龙这么说,也是为了避免现在就与西班牙人撕破脸。
马丁走后,刘云龙把刘云雷叫来,让他这几天派人盯着马丁。
艾有培来向刘云龙汇报,横山饲养的鸽子,已送到库页岛去试飞了。库页岛也在养鸽子了。
刘云龙问道:“徽州、池州、德兴、徐州、登莱试飞过了吗?”
艾有培说道:“鸽子在这些地方飞行,都是在陆上,没损失一只鸽子。”
“济州岛、海南岛的试飞呢?”
“放飞济州岛的10只鸽子都飞回来了,不过放飞海南岛的10只鸽子,只回来8只,估计没飞回来的2只鸽子在途中遇难了。”
“云南能试飞吗?”
“能,但需要在中途建立试飞点,不然太远了,鸽子还是会不认识回家的路。”
刘云龙听后心想,要在鸽子飞往云南的途中建立多个试飞点,这个难度有点大了,只有等孙云球搞出了电报机后再说了。不过,在发报机投入使用前,苏州与库页岛、济州岛、海南岛的重要通信可以通过鸽子来及时传送,不再需要通过陆地、海上派人传送了。
刘云龙对艾有培说道,你给我编一本暗语本,这样今后利用鸽子传送信息时,就不易泄密。
刘云龙说的暗语本,就相当于后世的“密码本”。
艾有培是养鸽子老手,自然知道利用鸽子传送信息是要有暗语的,不然鸽子被坏人抓住后,就泄密了,于是他说道:“好,我来编暗语本。”
在山西平定县固关,新任三边总督李化熙、新任山西巡抚郭景昌、总兵高杰正在一家客栈里饮酒,他们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子,还有2位女子在弹着琴、唱着歌。
固关与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一起被称为京西四大关隘,从固关再向西行进240里就是太原了。
李自成破潼关后,朝廷任命余应桂赴陕西督抚军务,谁知余应桂到了固关后,再也不愿前行,因此被革职。崇祯帝重新任命李化熙就任陕西巡抚。
李化熙于正月初四离开京城赴陕西就任巡抚,正月十九走到正定(今石家庄)时,又接到崇祯帝的圣旨,被任命为三边总督,说是高杰将随他去陕西。三天后,高杰率兵到达正定,李化熙、高杰再缓缓前行,二月初二到达固关。从正定到固关100里左右,他们走了10天,应该说行军速度不算慢,但也绝对不算快。
李化熙、高杰到了固关,接收了余应桂携带的5万两银子。这5万两银子原本是朝廷让余应桂带到陕西去的,既然余应桂被革职了,当然得由李化熙带到陕西去了。李化熙、高杰听说李自成已在东进后,决定先派出斥候侦查一下情况再决定是否继续前行,于是他们就在固关等消息。二月五日,新任山西巡抚郭景昌也来到了固关。
郭景昌见到李化熙、高杰后,就说既然我是山西巡抚,由我来尽地主之谊吧,于是让客栈掌柜给大家找来几位绝色女子,陪着大家一起喝酒。
客栈掌柜就给郭景昌找来了5个女子。
李化熙、郭景昌、高杰与3个女子打情骂俏、弄杯喝酒,顺便还听着边上的2个女子弹琴唱歌。
突然,高杰的一名亲兵从外面闯了进来,告诉高杰,尖兵来报,贼军已攻陷汾州(今汾阳)。
李化熙听后吓了一跳,手中酒杯掉在了地上,他知道汾州到太原不足200里,李自成攻陷汾州后,很快将进攻太原。
郭景昌听后也慌了,问李化熙:“李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化熙从慌乱中冷静了下来,说道:“如果我们继续赶往太原,无异于送死。”
郭景昌说道:“就是呀,汾州既已失守,太原已成危城,说不定我们还没到太原,贼军已攻陷太原了。”
高杰说道:“可我们不去太原的话,总不能打道回京城吧?”
李化熙说道:“我们现在就回京城的话,没法向皇上交待。我看是否这样,等太原失守后,我们再动身回京,到时就说太原路途遥远,加之沿途刁民骚扰,至我们行动迟缓,等我们赶到固关时,贼军已攻陷了太原,所以我们不得不回京城。”
郭景昌听后,看了看高杰,说道:“我们就听李大人的。李大人,你看固关景致不错,我们就在这里待2天,顺便考察一下民情如何?”
高杰说道:“对,我们在这里玩二天。”
李化熙想了想,说道:“行。”
说完,三人继续饮酒。
半个时辰后,李化熙、郭景昌、高杰各自搂着一个女子回屋睡觉去了。
二月八日,太原失守。
李化熙、郭景昌、高杰得知太原失守后,匆匆离开了固关。固关守将恳求高杰留下,与他们一起守卫固关长城,被李化熙拒绝了。
离开固关后,高杰问李化熙:“李大人,我们就回京城吗?”
李化熙说道:“我们不能回北京了。”
“为啥?”
“固关守将肯定会把我们的情况报告给朝廷,我们回北京的话,不是找死吗?”
“那怎么办?”
“我们去山东。”
于是,他们急匆匆朝山东方向而去。后来,李化熙躲到了老家济南长山县,高杰率兵退到了南直隶。郭景昌本想躲到老家洛阳,途中被刘芳亮抓获。
郭景昌离开固关后,固关守军一看山西巡抚都跑了,我们凭啥在这里抵挡李自成?于是也纷纷做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