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日,即元宵节过后的第一天,刘云龙的儿子“刘瑞黄”满月了。
陶红、阿娟、阿雯在正月十五回家过元宵后,就留在了家里,准备喝了“刘瑞黄”的满月酒后,再回武校上课。
由于来参加“满月宴”的客人很多,刘家在城里、城外同时举办了“满月宴”。城里的“满月宴”设在乐益学校,城外的“满月宴”设在水车浜,这样水车浜、高木桥、张家场、何家塔、居家园的乡邻就不用赶到城里来了。城里的“满月宴”自然由刘万禄操办,水车浜的“满月宴”由叔父刘万寿负责操办。
按苏州的习俗,满月宴要办一整天,即午宴连晚宴。
贝喜鲁、陆东鸣、薄钰、袁时中带着大华公司在苏的几个高管早早来到了乐益学校。
开席前,贝喜鲁告诉刘云龙,安不纳岛的刘静逸送来消息,“南风行动”已圆满成功。贝喜鲁说的“南风行动”是指刘静逸进攻在南洋的荷兰军队。
刘云龙听后,就对贝喜鲁说道:“那就让边晓松立即执行‘钻地行动’。”
贝喜鲁说道:“嗯。花了这多钱,再不去挖点金子回来,会得不偿失的。”说完,他对远处的边晓松招了招手。
很快,边晓松来到了刘云龙身边。春节前刘云龙在介绍了各地的矿产情况后,边晓松就制定了“钻地行动”计划,并获得了批准。
刘云龙问边晓松:“德兴、池州、徽州、铜陵、马鞍山、绍兴、衢州、徐州、登莱的勘探人员集合了吗?”
边晓松说道:“上次董事会后,我已通知各地的勘探人员到苏州集中了。有些人要在家过了元宵节后再赶过来。”
“不用等他们了,你们可以分期分批出发”
“‘南风行动’有消息了?”
“嗯。刘静逸已圆满完成了任务。”
“行。明天我就带他们去南方。”
过了一会儿,苏州府学的吴颜谦、倪用宾、朱士若等学界官员首先来到了学校,接着陈师泰、曹毅明、蔡福南、浦百龙、李毓新、张明熙、庄翔东、牛若麟、谢良瑾等官员也来到了学校,郑瑄和抚衙的几个官员是最后到的。
刘万禄见郑瑄到后,就招呼大家入座,“满月宴”正式开始。
刘云龙首先来到郑瑄、陈师泰、吴颜谦等政、学官员的桌前敬酒,感谢他们来参加儿子的满月宴。
他和官员们客套了一会儿,就来到了爷爷、伯父、舅父、姑父那几桌敬酒,然后来到了魏永红、陈振生、阙海华那桌敬酒。
横塘里正魏永红、木渎里正陈振生、新郭里正阙海华和葛成刚几个坐在一起。
自刘云龙把湖州的几个小金矿、小铁矿交给陈振生去开采后,陈振生知道葛成刚曾救过刘云龙的命,就让葛成刚去那边就任黄龙洞金矿矿长。
敬完酒后,魏永红对刘云龙说道:“上次参加你们的董事会后,大家的兴致很高,就是不知道我们该去哪里发展?”
刘云龙说道:“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发展。”
“我们就怕人生地不熟,也怕遭抢。”
“这些都不是理由。高柄兴、刘万金出去做生意时,对那边的情况熟悉吗?我们要去的辽东半岛、黑龙江、贝加尔湖、西雅图、伊里安岛等,我们熟悉吗?只要敢出去闯,到处是发财的机会。”
“高柄兴不是被荷兰人抢了吗?”
“抢高柄兴财物的人已经被我干掉了,我从荷兰人手里缴获的财物中,拿出10倍的财物赔偿给高柄兴。今后,谁敢抢你们的东西,老规矩,让他们付出10倍的代价。”
“赔偿10倍?你不是做亏本买卖了吗?”
“暂时是亏本的,今后谁敢抢我们的东西,我就追到天涯海角,灭他的族、占他的地。声名远播后,就不会亏本了。”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葛成刚就问道:“那今后我们去海外发展后,还要向你交30%的利润吗?”
“如你们用自己的技术、设备的话,就不用向我上交利润了。不过,如你们开产我们提供的矿山,勘探费总得承担吧?”
“这个当然。”
“你们除了去海外开采矿山外,还可以去海外发展纺织业、陶瓷业,甚至可以去海外发展种植业、养殖业。”
“养鸡、养猪?”
“对呀。老百姓去了那些地方后,不也要吃蛋、吃肉的吗?全部靠我来养鸡、养猪、养牛的话,我也没那么多管理人员。”
“草原上放牧呢?”
“也可以呀,你们可以去北部的草原或南方几个岛屿上放牧牛、马、羊、鹿等。牛皮、马皮、羊皮、鹿皮可以制衣、制鞋,绵羊羊毛可以织羊绒衫、羊毛衫,鹿茸、鹿胎、鹿bian、鹿角可以入药。在蒙古高原可以养骆驼,用于沙漠地区的货物运输。”
魏永红问道:“我们现有的产业,在海外能赚钱吗?”
“你们现在生产的大多是生活必需品,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赚钱。比如你们生产的粉丝、粉皮、粉条,难道当地人不喜欢吃吗?你们用当地产的水果做罐头,不也能赚钱吗?你们用当地开采的高岭土、瓷土烧制瓷器、陶器,难道会卖不出去吗?”
“朝廷不是禁止瓷器烧制技术出口的吗?”
“别让当地人做窑工就能防止瓷器烧制技术的泄密,特别是绝不能让当地人接触上釉工艺,这样万一当地人学到了烧制技术,不懂上釉的话,烧出来的瓷器也卖不出好价钱。如你在升龙、雅加达、马六甲等地办镀锌厂的话,绝不能把原理、工艺告诉当地人。”
“就是说关键技术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关键技术是我们发财的根本,要是把关键技术拱手送给了人家,人家学会了技术,转身就会把你踢走,让你喝西北风。”
“懂了。”
接着,刘云龙端着酒杯来到岳父黄凌波那一桌敬酒。黄凌波的邻桌是薛渭阳(刘云豹的岳父)全家。刘云龙过去敬酒时,唐尧治、万象春等几个船帮帮主正在给黄凌波敬酒,临顿路、平江路的几个掌柜正在给薛渭阳敬酒,刘云龙就对他们说道:“正好你们几个都在,有件事和你们商量一下。”
唐尧治问道:“什么事?”
“我想和大家一起组建一家钱庄。”
“苏州不是有好几家钱庄吗?”
“苏州已有的几家钱庄本钱太小,最大的只有十几万两银子,办不了大事。”
“十几万两还算小规模?”
“你们每人的身价都在几十万两银子以上,他们的十几万两算大吗?”
唐尧治、万象春及临顿路、平江路的几个掌柜这几年跟着刘云龙确实赚了不少钱,黄凌波、薛渭阳自然也没少赚钱,于是薛渭阳问道:“你要组建多大规模的钱庄?”
“你们赚了钱放在家里,不能钱生钱,多可惜呀!由我出大头,你们一起参股,组建一家有1千万两银子(相当于今66亿RMB)本钱的钱庄。”
“组建钱庄后,把钱借给人家?”
“对,把钱借给有能力的人或借给有资产抵押的人,这样我们就不怕亏本。比如水车浜的盘南分公司想发展壮大,如本钱不够的话,就可以用他们的地来做抵押。比如某个小掌柜、小地主想发展产业,可以用他家的房产做抵押。我们把钱借给他们后收取利息,不就钱生钱了吗?当然,我们也同样可以接受有钱人把金子、银子寄存到钱庄来,相当于扩大了钱庄的本钱,我们不仅不收寄存费,还付给他们利息。”
“我们把钱庄所有的钱都借出去赚钱?”
“钱庄得保留足够的储备金,不然万一储户来领钱了,钱庄拿不出钱可不行,钱庄就没信誉了。”
“那倒是的。可我们没人懂钱庄这一行的呀?”
“干嘛非要自己懂呢?我们可以招聘懂行的人来替我们经营钱庄。他替我们赚的钱越多,我们给他的报酬也多,赚的钱少了,他的报酬也少,如有亏本趋势,我们还可以辞退他,换个经理人。”
“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我们组建钱庄后,借出去的钱不是真的金子、银子,而是银票。”
“银票?”
“真的金子、银子带在身上又重又不方便,钱额小的话还行,比如1千两银子只有62斤(明代斤,下同),背在身上就行,可钱额大的话就不行了,比如1万两银子就要620斤,抬也抬不动,得用牛车、马车拉。如某人想借款1万两银子,我们给借款人10张1千两银子的银票,他把银票揣在怀里就行,外人根本看不出他身上有1万两银子。借款人可以凭着银票到我们所属的店铺、厂家买他想买的任何物品、机器,也可以随时到钱庄设在各地的分庄兑换真金白银。”
“这和洪武年间的宝钞有啥区别?”
“当然有区别。太祖时期发行的宝钞是没有用黄金、白银来做保证的,想发行多少就发行多少,老百姓不能用宝钞兑换黄金、白银,到后来就贬值到一文不值,而我们发行的银票是有真金白银做保证的,有多少金银就印制多少银票,而且随时可以用银票兑换真金白银。”
“被你这么一说,确实看出区别来了。可万一有人仿制我们的银票怎么办?”
“我们印制的银票,没人仿制得了。”
“你又有专利?”
“是的。我印制的银票有水印、荧光线,这是银票的防伪标识。”
“水印、荧光线?”
“水印就是把银票对着光就能看到的图形或文字。荧光线就是在银票上做出一条线,只要对着光就能看到荧光。”
“没别的造纸厂懂这个技术?”
“别的造纸厂有这个技术的话,还怎么防伪?”
“说的也是。这个钱庄叫什么名字好呢?”
“给钱庄起个庄名还不好办?我看就叫华润钱庄,如何?”
“有含义吗?”
“当然有含义,‘华’代表我“华夏大地”,‘润’表示‘雨露滋润’,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一听,‘华夏大地’能得到‘雨露滋润’,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望!于是都说好。
刘云龙见大家都同意,就说道:“那行。我说过我来投大头,先投个500万两,你们投多少呀?”
薛渭阳就说道:“你要做的事,我绝对放心,我投50万两银子。”
黄凌波一听薛渭阳投了50万两,心想我不能比你少呀,忙说道:“我投80万两银子。”
唐尧治心想,你们两个都是刘万禄的亲家,我可不能超过你们,就说道:“我知道刘总的为人,他做的事绝不会亏本,我投45万两。”
其他几个帮主、掌柜也纷纷表态,有的投40万两,有的投30万两,钱瑞林也代表他自己、李舟洋、王海清、李必恭投了20万两银子,几十个人一下子凑出了500万两银子。
刘云龙回到自己主桌后,郑瑄、陈师泰、吴颜谦等官员首先来回敬,然后其他人也纷纷来回敬,最后爷爷刘大富带着小奶奶来敬酒了,这倒是把刘云龙吓得不轻。
按理,爷爷和小奶奶是祖辈辈分,刘云龙的儿子是他们的曾孙,是接受大家敬酒的,无需向小辈敬酒。但是小奶奶自生了孩子后,从刘大富嘴里得知大华公司给自己的孩子(即刘云龙的小叔)留了股份,小奶奶暗地里匡算了一下,自己这个孩子还没满周岁,身价已有百万了,心想这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于是非要来敬酒,爷爷没办法,只好跟着小奶奶来敬酒了。
爷爷喝了一杯酒,就对抱着孩子的黄丽菊说道:“今年再给我生个曾孙。”
小奶奶就对爷爷说道:“人家还没断奶呢,怎么生?要生也至少明年才能生。”
黄丽菊笑着说道:“爷爷,我一定给你生十个曾孙。”
“好。你们生得多了,我刘家才能兴旺发达。”
......
午宴结束后,郑瑄、陈师泰、李毓新、吴颜谦、庄翔东等几个官员离开了。一些没离开的客人留在学校里喝茶、聊天、搓麻将。
李必恭偷偷来到刘云龙身边,说道:“大师兄,彩梅这几天有点不对劲。”
刘云龙就问道:“她怎么啦?”
“她说我已18岁了,该提亲了,还问我有没有看中的?”
“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还在读书呢,不考虑提亲的事。”
“后来呢?”
“她说她已17岁了。”
“对,今年她是17岁了。”
“我知道她17岁了呀,于是我就说,你赶快嫁出去吧,再不嫁出去会没人要的。谁知她就拼命拧我,你看,这都是被她拧的。”说着撩起胳膊给刘云龙看那被拧成青紫色的一大块皮肤。
“你活该。”
“我怎么活该啦?”
“女孩子一般16岁后都要找婆家了。她今年刚满17岁,你就咒她嫁不出去,那不是活该被拧吗?”
“天地良心,我可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不过你确实也到了相亲的年龄了。”
“我不像你,替黄东家造个房子就暗暗相中了嫂子。我可好久没跟着师傅去造房子了。”
“什么我暗暗相中了你嫂子,你是不是欠抽?师傅现在不造房子了,难道你就不娶娘子啦?再说我妹子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
“她会有啥心思?”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你们在一起读书几年,同进同出的,连你嫂子都看出彩梅的心思了。难道你看不中彩梅?”
李必恭一听,忙说道:“谁说我看不中?只是我怕出不起这个聘礼。”
“你干爹干妈是贪财的人吗?再说,你没听见他俩老催着彩梅找婆家吗?你要再不行动,可别后悔。”
“那让我父母来提亲?”
“你父母今天正好也在,赶紧点,别磨磨叽叽的。”
李必恭就做了个鬼脸,回他父母那一桌了。
一顿满月酒,大家都喝得很尽兴。
刘云龙在家办满月酒时,在库页岛平江(今南萨哈林斯克)城,大华公司库页岛分公司开办的“平江学校”开学了,新任校长徐增正在主持开学典礼。
徐增,苏州府长洲县人,万历四十年(1612年)生,自18岁考取了秀才后,一直没能考取举人,其后就与好友金圣叹一样绝了仕途,靠写诗、作画为生,不料刚满30岁就得了严重风湿性关节炎,不能走路。后来葛林从刘云龙那里学到了用雷公藤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后,治好了不少风湿性关节炎患者,其中就包括徐增。徐增治好了重病后,见好友金圣叹在大华公司开办的菱塘浜学校任校长,心里痒痒的,正好见到了大华公司招聘库页岛、马加丹、台湾岛、河仙镇等地学校教师的广告,就报名了,被大华公司录取后来到库页岛,担任库页岛平江学校校长。
徐增说了几句开场白后,向参加开学典礼的学生及家长说道:“下面欢迎大华公司库页岛分公司陈子雄总干事讲话。”
陈子雄在家长们的一片掌声中,走上前台,朝学生、家长们鞠了一躬后,说道:“首先,我代表大华公司,代表我个人向大家来参加学校的开学典礼表示欢迎。
今天,不仅平江学校开学了,马加丹、三潭、诺姆、安克雷奇、朱诺等地的学校也开学了。我们大华公司的原则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因为孩子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的未来。我们不仅要让孩子们知道地球为啥是绕着太阳转的,海洋的潮汐是怎么来的?还要让孩子们知道为啥在这极北之地能种庄稼?怎么才能增加粮食的产量?更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从哪里来?为何而来?我们要往哪里去?怎么去?十几年后,等孩子们长大了,我们就能把库页岛交给他们......”
陈子雄的讲话,赢得了家长们的一片掌喝彩。
就在这一天,济州岛、台湾岛、河仙镇等地的学校也同时开学了,这些学校与在内地的乐益学校、清美学校、菱塘浜学校一样,都是免费入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