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页岛“平江”(今南萨哈林斯克),陈子雄出神地望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库页岛上的难民一边在伺候种下的庄稼,一边在继续垦荒。现在垦出来的荒地尽管已不能种粮食了,但在冬天到来之前还能种些蔬菜,待明年解冻后可以直接种庄稼。选几块地搭起薄膜棚后就变成暖房,冬天也能种蔬菜。有些农民在平江河两岸开挖着灌溉渠,有了这些灌溉渠,明年平江河两岸就能种植水稻了。
从苏州运来第六批难民后,陈子雄派了5000人赶往马加丹,除了淘金外,还要修筑从马加丹通往望江(今巴雷格昌)、从羊口(今皮奥斯特拉亚德)到云山(今杜卡特)的道路,修筑的道路不求有多宽,能走人就行,今后有时间再拓宽。修通了这条简易道路,明年冰雪融化后,就能开采科雷马河上游的砂金矿,并勘查巴雷格昌的岩金矿及云山的银矿。
在铜锣,1000名阿伊努人正在训练踩鼓点,他们的教官是以聂雨涛为首的安保士兵。
这1000名阿伊努人有500名是库页岛本地的,还有500名是被俘虏的来自虾夷岛的阿伊努人。
训练时,当聂雨涛要求阿伊努人剃掉留着的胡须时,这些阿伊努人死活不干,说我们留胡须和你们汉人留头发一样,是几千年的传统。我们不留胡子,就不是阿伊努人了。
聂雨涛见他们这么执拗,再想想他们说的也有点道理,就没再坚持让他们剃胡须。
这些阿伊努人随着鼓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等他们学会了踩鼓点,懂得了纪律,再发武器,教他们开枪。
今后,他们就是进攻虾夷岛的先锋。
在荡口(今乌利亚)西的崇山峻岭中,杨占文和200个士兵在乌尔图的带领下,正在训练滑雪。
刘云龙离开库页岛后,杨占文决定亲自来到荡口,跟埃文人学习滑雪。作为翻译,叶尔达也从马加丹赶到了荡口。乌尔图就拉了几个伙伴教安保士兵学习滑雪。
现在尽管已是七月,白天气温已有14-22℃,但山区海拔800多米的地方还积着雪,在这个小冰河时代,这些地方是常年积雪的。
大家扛着滑板从山脚向上爬,越往上爬越觉得寒气重,爬到一半大家已是大汗淋漓了。到了有雪的山峰后,气温在0℃一下,被呼呼的山风吹着,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士兵们赶紧戴上护罩,再戴上墨镜。
乌尔图看到士兵们都戴上了眼镜,问杨占文:“杨指挥,你们带的是啥东西?”
“这是墨镜,戴着这种眼睛后既可以挡风,又可以防止雪光刺眼。”杨占文从包里掏出几幅眼镜,交给乌尔图,说道:“你们也戴上试试。”
乌尔图戴上眼镜后,看见的雪不再是刺眼的白色,而是棕色,确实不再感到刺眼了。他问杨占文:“你们哪来的这些东西?”
“我们造的呀。”
“能送给我吗?”
“这几幅眼镜本来就是送给你们的。”
“你们稀罕的东西真多。烧饭不用钻木取火,用一根火柴就能点火。看人不用铜镜,用玻璃镜子。晚上走路不点火把,用手电筒。打猎不用弓箭,用燧发枪。开水烧好后用热水瓶保温。”
“以后让你稀罕的东西还要多。”
大家依着乌尔图的样子,穿上了滑雪板。
乌尔图说道:“待会儿滑雪时,两脚要撑开,身体要往下蹲。站着时两脚要呈‘八字形’,这样滑板不会滑动。滑行时,雪仗一定要用绳子套在自己的手上,这样万一摔跤或受惊吓时,不会把雪仗扔出去,另外拿着雪杖的手,放在膝盖两侧,两眼别盯着自己脚下的滑板,要目视前方,观察前方的路况。滑板的平行度越高,人受到的阻力越小,速度越快。滑行中需要减速的话,两脚也要呈‘内八字’,靠增加阻力来减速。拐弯时,要靠身体的左倾或右倾,同时配合双脚来完成拐弯动作。要刹住时,也是要靠两脚呈‘内八字’减速,然后才能慢慢停下来。停下来后,滑板要与坡度成90°,这样人踩在滑板上就不易移动。遇到上坡时,不能穿着滑板直接朝上走,要斜着朝上走。”说完,他说了几个示范动作。
于是大家跟着乌尔图开始滑雪,还没滑几步呢,就有一大半的人摔倒了。大家爬起来后,继续滑,练了一天后,终于没人摔倒了。
下山时,乌尔图对大家说道:“今天你们是否觉得滑雪很容易?我可告诉你们,今天学的只是能稳住脚,不摔倒。明天要学滑降,从高山向下滑行几百米,下滑速度会越来越快,你们要学会控制速度,不然装上树或石头的话,会受伤甚至会没命的。”
杨占文问道:“这样学要学多长时间?”
乌尔图说道:“至少要学一个半月。”
“要那么长时间?”
“当然。滑降有直滑降、斜滑降,不仅要学会控制速度,还要学会掌握重心。还有,如学不好转弯技术的话,你们怎么避开前边的树、石头、动物等障碍物?从几米高的悬崖上飞跃到地面上后,怎么保持平衡?这都要学。”
“几米高的悬崖?”
“这有啥稀罕的?山里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不可能都是平直的斜坡。”
“那还不把人摔死?”
“只要你们稳住了身体,把冲力转化为滑行动力,就能保你平安无事。”
杨占文听后,想象着自己从几米的高空飞下的样子。
在国后岛的鲁德内,矿长齐狗大朝四周看了看,见人员都撤远后,下令点火。
齐狗大是河南永宁县(今洛宁县)熊耳山齐岗村人,曾是个金矿矿工,因战乱逃难到了苏州,2个月前坐船来到了库页岛。齐狗大尽管没读过书,但为人厚道,逃难路上还一直帮助难友,深得难友的信赖。来国后岛之前被任命鲁德内金矿矿长。
河南洛宁县地处秦岭山脉以东,在后世,洛宁县有上宫金矿(黄金储量11.6吨)、范庄银矿(银储量266.4吨)、铁炉坪银矿(储量1079吨)、老李湾银矿(储量1961吨)、沙沟铅锌银矿(白银储量373.2吨)、月亮沟铅锌银矿(白银储量324.7吨)等金矿、银矿,是河南省重要的金银产地之一。
在明代,河南永宁县(今洛宁)也是黄金产地之一,熊耳山里就有不少砂金矿,矿工在龙窝河、潭沟、大里沟等山谷里淘金。李自成、张献忠在河南作乱多年,搞得位于秦岭山区的矿工都不得安宁,在一次流寇对潭沟金矿的劫掠中,齐狗大被抢得一无所有,只好与其它矿工一起逃离秦岭山。
齐狗大和300多个难民拖儿带女,从库页岛的铜锣坐船来到了国后岛。岛上的爷爷岳火山有个圆锥形山体,在每年的七月、八月会喷发数次,因此老远就看到了烟柱,烟柱的上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伞盖,真像一颗蘑菇。之前岛上尽管有少量阿依努人,但岛上没有像样的码头,船只靠近国后岛后,正遇一阵狂风大浪,船舶根本没法靠岸。好不容易等到风小了点,难民们才换乘小船到了岸上。一上岸就看到有几头棕熊在远处望着大家,吓得刚上岸的难民都不敢走路了。
已在岛上接应大家的保安队小队长常会民告诉大家不用怕,只要你不去惹这些熊,他们不会袭击人类。
齐狗大就问常会民:“那万一他们袭击我们呢?”
常会民说道:“那我们只好把它打死。”
“要是你们不在身边呢?”
“那你们就站着或躺着装死。”
“装死了,熊就不会袭击我们了?”
“熊喜欢吃活物,不碰死物。”
“晕。金矿在哪里?”
“步行1公里就到了。”
安保队员们领着难民来到了鲁德内。
鲁德内位于北海(今鄂霍次克海)海岸边,西南距爷爷岳火山约20公里,齐狗大看着远处火山口的烟柱,想着火山灰会不会飘到这里来。
早已等在这里的勘探队小队长栾俊民看出了齐狗大的担忧,他告诉齐狗大,这里位于爷爷岳的西南面,岛上的季风以西北风、东南风为主,所以火山灰不会飘到这里来。
齐狗大望着长满了树的山坡,问道:“金矿就在这里?”
栾俊民说道:“对,你派人把山坡上的树都砍了,然后把表层土、岩石挖了,下面就是金矿。”
“有砂金矿吗?”
“有。山坡脚下的砂土中有砂金矿,你可以安排人先开采砂金矿。”
齐狗大就开始安排人员搭帐篷、砍树、修路、筑码头。
国后岛原来有几百名阿依努人,被荷兰人费里斯在岛山一阵屠杀后,岛上几乎没阿依努人了。根据陈子雄的计划,今后国后岛上至少要来2000名难民,因此首要任务是让难民们定居下来。
在齐狗大安排难民干活时,栾俊明在30民安保人员的保护下,离开国后岛,赶往得择促岛,他还得去择促岛把刘云龙说的铁矿、硫铁矿勘查出来,择促岛的硫铁矿中也富含金银。至于国后岛上的另一个金矿,今后再来勘查、开采。
在得抚岛的“临海”,勘探队小队长林铎正在给来到岛上的“临海金矿”矿长贾令峰交待探明的金矿脉位置。
在后世,择捉岛、国后岛、色丹岛、齿舞群岛等岛屿被称为南千岛群岛,磨勘留岛、帆挂岩、温祢古丹岛、春牟古丹岛、越渇磨岛、知林古丹岛、舍子古丹岛、牟知列岩、雷公计岛、松轮岛、罗处和岛、摺手岩、宇志知岛、计吐夷岛、新知岛、武鲁顿岛、理保以岛、得抚岛被称为中千岛群岛,占守岛、阿赖度岛、鸟列岩、幌筵岛、志林规岛称为北千岛群岛。
得抚岛位于中千岛群岛的最南端,岛上有很多活火山,主要集中在岛的中部、北部。得抚岛常年雾气很重,尤其是上午,通常雾气要等辰时后才能全部散开,等雾散开后,就能看到活火山的山顶还在冒着浓浓的黑烟,不过在夏季,得抚岛的火山灰随着季风被吹向西北部。
“临海”又位于得抚岛的最南端。在后世,俄国人在这里发现了储量为50吨的金矿,称为“艾恩斯克耶金矿”,是个露天金矿,地表的黄金储量27.3吨,白银储量95吨。因俄国人的金矿太多了,只勘探了地下浅部的金矿,地表下深部的金矿也懒得进行探勘。2016年,该金矿的产量是黄金1.6吨、白银5吨。现在刘云龙把这个金矿命名为“临海金矿”。
勘探队小队长林铎也是老探勘队员了,他跟着平步青来到库页岛后从事矿产探勘,半个月前,他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带着2名队员、10名辅助工来到了得抚岛“新店”,这次是他第一次带队进行矿产勘探。
林铎他们在岛的南段选了个平坦的地方登岸,发现白妙山(海拔1426米)山顶似乎还有白雪,海岸边有好多海獭、海豹在晒着太阳,上岸后就看见了棕熊在懒洋洋地走着,不时有狼、狐狸窜过,那些狼都瞪着绿莹莹的眼睛,随时准备击杀登岛的人类。在被打死了十几条狼后,这些狼终于意识到遇到狠角色了,“呜”、“呜”着逃进了深山。安保队长袁玉成看到岛上曾埋有阿依努人、荷兰人尸首的坟墓都被野狼刨开了,只有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尸骨,说明这里不久前曾发生过战斗。由于荷兰人在岛上的屠杀,岛上已看不到有阿依努人。
林铎告诉贾令峰,已在岛上探得3条含金矿脉,最大的矿脉长360米,宽180米,矿区面积约5.7万平方米。黄金储量20吨,你可以先安排开采这个主矿脉,今后再开采其它矿脉。
贾令峰是从镇江分公司石宕冲砂金矿调到库页岛来的。他听了贾令峰的介绍后,开始安排登岛的难民干活。
得抚岛“临海”距库页岛铜锣540公里。贾令峰除了在岛上开采金矿外,还要在这里建码头,今后“新店”码头要为沿千岛群岛航行的船只补充煤炭、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