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杜克岔河的路上,罗修源问刘云龙:“金子怎么会跑到河里去的?”
刘云龙就告诉他:“这些金子原先都在原生岩金矿中。含金矿山经几十万年的风化,岩金就与脉石分离,分离后的金子、砂石经雨水冲刷,就集中到了河床、漫滩。”
“也就是说有岩金矿的地方,必有砂金矿,有砂金矿的附近必定有河流。”
“不能这么认为。”
“为啥?”
“要是岩金矿上面覆盖的岩石层还没全部风化,含金岩石层还没遭到破坏,那么这个岩金矿附近就不会有砂金矿。即使含金岩石层风化了,但风化后的含金砂石还堆积或残积在山脚下,即使附近有河流,河流里也不会有砂金。只有风化后的含金砂石被雨水冲刷到了河流里,河流里才有砂金。”
“这么说砂金矿有好几种类型咯?”
“对。砂金矿一共有12种类型。”
“12种?”
“嗯。”
“哪12种?”
“第一种是残积型砂金矿,就是风化后的含金砂石就地堆积在母岩上面,这种砂金矿的特点是金粒磨损很小甚至没受损,往往能找到很多大块狗头金,金子的表面常常覆盖有铁氧体。第二种是坡积型砂金矿,就是含金砂石在重力和雨水的作用下,在山坡的低洼处堆积,此时因金子移动的距离不远,因此金子表面略微有磨损,甚至金子和石子还连在一起。通常有坡积型砂金矿的附近就有残积型砂金矿。”
旁边的平步青补充道:“如找到这二种砂金矿,就很容易找到原生岩金矿了。”
刘云龙说道:“对。今后你们勘探队在找砂金矿过程中,如发现残积型砂金矿,那么原生岩金矿就在它的下面。如发现堆积型砂金矿,那原生岩金矿必定就在附近。”
罗修源接着问道:“其它几种呢?”
“第三种是洪积型砂金矿,含金砂石被洪水冲刷后形成的砂金矿,这种砂金矿的特点是砂金矿中的含泥量比较大,金粒粒径分散,甚至有大量粒径在0.05mm以下的微细金,这类砂金矿的开采比较麻烦,又要脱泥又要回收微细金,用淘洗法来淘金的话,能回收的金子最多只有60%。”
“那怎么提高金子的回收率呢?”
“这种类型的砂金矿,如要提高金子的回收率,必须使用混汞法或氰化法。”
平步青听后,就说道:“宋教授的《天工开物》中记载的砂金矿是:‘山石中所出,大者名马蹄金,中者名橄榄金、带胯金,小者名瓜子金。水沙中所出,大者名狗头金,小者名麦金、糠金。平地掘井得者,名面沙金,大者名豆粒金。皆待先淘洗后冶炼而成颗块。’看来他说的也不全面。”
刘云龙就说道:“宋老前辈记载的都是淘洗粒径大于0.5mm以上的砂金,可能他也没想到泥砂里还会有微细金。”
“这么说,古人淘洗过的洪积型砂金矿中,还有砂金?”
“对。古人淘洗过的洪积型砂金矿尾矿中,还有大量的微细金。如品位较高的话,是可以复采的。”
罗修源问平步青:“怎么宋教授的《天工开物》记载了砂金?”
平步青说道:“嗯。他的书中不仅记载了砂金,也记载了银、铜、铁、铅、锌、锡,统称为‘五金’。”
“看来我也得去看看宋教授的书了。”
刘云龙对罗修源说道:“尽管你现在是军人了,平时除了看兵书外,多看看《本草纲目》、《天工开物》这类的书,也是有好处的。”
“是,我一定多看书。那其它几种砂金矿呢?”
“第四种是冲积型砂金矿,就是含金砂石被水流冲刷到了河流里,如金子富集在河床里,就称为河床型砂金矿,如河流的漫滩里也有砂金,就称为漫滩型砂金矿。这种类型的砂金矿,金子与砂石基本已自动分离,金子表面的铁氧体也基本被磨掉了,因此金子的成色比较高,通常可在70%以上,甚至可达90%。第五种是滨岸型砂金矿,含金砂石被冲刷到湖海滨岸,又受水浪作用,堆积在海岸边的沙滩里。第六种是溶洞型砂金矿,含金矿体中含有石灰石,这些石灰石经长期的水和二氧化碳作用时形成了溶洞,金子和砂石也分离后,堆积在溶洞里。第七种是冰川型砂金矿,这种砂金矿主要位于高原地区的冰川发达地区,原生岩金矿在冰川冰碛作用下风化,砂金就堆积在了一起。”
“哪里有冰川?”
“几亿年前,地球上到处都是冰川。现在的楚科奇地区、阿拉斯加地区、青藏高原也有大量冰川。”
“这些地区就有冰川型砂金矿?”
“对。今后你们去了楚科奇地区、阿拉斯加地区,就能发现有大量冰川型砂金矿。比如,流经雅库特地区、马加丹地区的科雷马河中上游就有大量由冰川冰碛原因生成的砂金矿,这些砂金矿被冲刷到了河流里后,河床、漫滩里会有大量砂金。”
说完,大家已来到了杜克岔河,查看着挖出来的砂金。
在后世,俄国人在科雷马河中上游一带的河流里挖出了几千吨的黄金。科雷马中上游除了砂金矿,还有大量的岩金矿、银矿,比如在马加丹到苏苏曼的道路两侧就有很多金矿,著名的苏苏曼金矿、亚戈德诺耶金矿、纳达尔加金矿、奥姆恰克金矿都在这一带。
次日一大早,罗修源、邹锡熊就跑来问刘云龙,今天是不是继续找金矿?
刘云龙让罗修源留下,让平步青、邹锡熊跟自己去找煤矿。
邹锡熊问道:“这里还有煤矿?”
刘云龙指着地图上的“海阳”(今俄罗斯马加丹州墨尔科沃德镇),说道:“有呀,离这里70公里远的海阳就有煤矿。”
邹锡熊听后心想,70公里也不算太远,就相当于从苏州到嘉兴的距离。于是邹锡熊赶紧召集士兵,带上了几百名难民,开动了船舶。
在后世,俄罗斯马加丹州墨尔科沃德诺海湾(也称“江湾”)的“墨尔科沃德诺镇”有马加丹州的鄂霍次克煤田,煤质为褐煤,储量8.488亿吨。马加丹州在这个煤田共有三个大型煤矿露天矿区,即墨尔科沃德矿区、兰科夫矿区、阿达姆—乌拉汉矿区。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人纷纷离开,煤矿逐渐凋落,后来中国几家煤炭集团参与了这几个煤矿的开采,才使这几个煤矿起死回生。
船很快开到了海阳。
大家坐上小船上了岸。到了岸边看到几十头狼在围攻一头灰熊,狼看来有人来后,立马分出十几头狼,朝人群跑来。
这些狼个头很大,都瞪着绿莹莹的眼睛,龇咧着嘴巴,杀气腾腾,一看就是饥饿过头的狼。它们看见有人来后,准备来一顿饕餮大餐。
上岸的士兵们二话不说,端起枪将跑来的十几头狼击毙在地。其它狼一看,十几个同伴竟然死了,知道遇到了狠角色,嚎叫着跑开了。
那头灰熊却没有跑开,而是低头用嘴巴把它打死的那头狼狠狠地扯开了皮,吃起了狼肉。
大家知道熊有了食物后,并不会攻击人类,于是也不理这头熊,拿起铁镐、铁锹,找了几个地方开始挖土。
挖了不一会儿,几个地方都挖到了煤。
刘云龙看了一下,有的地方煤层的覆土厚度为1米5左右,有的地方煤层的覆土厚度只有60厘米,今后可以在这里建一个露天煤矿,运到马加丹后,可以直接在马加丹冶炼黄金。
刘云龙让难民们将覆土挖开,开始挖煤、装船。
在难民们挖煤时,平步青问刘云龙:“这里有金矿吗?”
刘云龙说道:“这里金矿倒时没有,不过附近有银矿。”
“远吗?”
“我们继续去东北面的羊口(今俄罗斯马加丹州皮奥斯特拉亚德),羊口西北的云山(今杜卡特)有个大银矿。”
平步青一看地图,“羊口”在海阳东北面360公里远的海边,距羊口西北150公里远的地方有个“云山”,就问道:“那个银矿有多大?”
“有几百吨黄金、几万吨白银。”
邹锡熊一听,惊讶地问道:“几万吨银子?”
刘云龙说道:“对,是个超特大型银矿。”
“又是金子又是银子的,究竟是金矿,还是银矿?”
“都行,你可以把它称为‘银金矿’。”
刘云龙说的杜卡特银矿,在后世是俄罗斯最大的银矿,也是世界第五大银矿,它有四大矿区,即杜卡特矿区、戈尔特苏维耶矿区、阿雷拉赫矿区、伦诺耶矿区,年产12吨黄金、680吨白银。杜卡特银矿附近还有个大锡矿,距杜卡特60公里远有个奥姆苏克昌大煤矿,煤质为无烟煤。前苏联解体后,中国神华集团参与开发了这个煤矿。
到了傍晚,几条船都装满了煤,这些煤够他们继续航行几千公里了。
刘云龙派总旗董广峰驻守这里,给他留下了30个士兵、100多个难民,坐船去羊口。
2天后,刘云龙带着大家来到羊口,这里有宽达1公里的河口,河水从山里奔腾而下。
刘云龙对平步青说道:“以后,这条河就叫羊口河。在这附近找到一些土著人后,让他们带路去云山。将来开辟一条道路后,勘探队就能去找这个银矿了。”
平步青见羊口河尽管很宽,可河水好像很浅,还有很多砂石滩,根本没法通航。他看着远处绵延的山脉,问道:“怎么把矿石运出来?”
“不用把矿石运出来。那附近还有大煤矿、大锡矿,等找到银矿、锡矿、煤矿后,可以在当地冶炼金、银、锡。将来有了汽车,可以把矿石、煤炭运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有汽车?”
“快了,几年内就能造出汽车来。”然后对平步青说道:“从这里到马加丹有500多公里,我们要在附近找一个煤矿,建立煤炭基地。”
平步青就问道:“你不是说杜卡特的煤矿距这里有150多公里吗?”
刘云龙就指着地图上安东半岛西北部的“北前”(今波德卡戈尔诺耶)说道:“距‘北前’东偏北16公里的地方有个大煤矿,储量有2.4亿吨,可以露天开采。”
于是船队来到刘云龙说的“北前”,登岸后,看到几十头狼正在野地里追捕兔子。狼看到有人来后,以为是送上门来的猎物,放弃兔子,朝刘云龙他们跑来。被击毙了十几头狼后,活着的狼才跑得远远地。
待狼群离开后,大家才注意到这里的地势都比较平坦,地面解冻后,有点泥泞,但几厘米下的土层还冰冻着。
刘云龙告诉大家:“这里大多是永久性冻土层,即使到了最热的六月份,也是表面几厘米有泥泞。”然后对准备留驻在这里的总旗宫晶方说道:“你要组织难民,在这里建一个码头,再从这里建一条到煤矿的道路,把开采的煤炭运出来。”
宫晶方说道:“是。”
待宫晶方召唤士兵、难民把生活物资搬上岸后,刘云龙在这里留下了50个士兵、200个难民。
等刘云龙回到马加丹时,罗修源来向他报告:“这几天找到了七八十斤金子。”
“不错吗,才五六天就找到了七八十斤金子,看来这一段矿体的砂金矿品位很高呀,一年挖个1.5吨黄金没问题。”然后刘云龙问罗修源:“我们也该回库页岛了,你看留谁在这里驻守?”
“我让曾世忠带100个人留下。”
“行。”然后又问道:“那些哥萨克俘虏在开荒了吗?”
“已经开垦了几亩地。”
“不错。让他们继续开荒、种地。过了8月份后,让他们修路、筑码头。”
“可那些金发碧眼的女俘虏不肯干活,咋办?”
“不干活就别给她们吃饭呀,看她们能抗几天?”
“我看也只有这么办才有效。”然后,罗修源问道:“弟兄们想尝尝鲜,可以吗?”
刘云龙本想瞪他一眼,后来想到这还是十七世纪,与他们过分地讲“人权”也不会有啥好的效果,于是说道:“可以,但必须是自愿。”
“好勒。”说完后,罗修源心想,“自愿”可怎么理解?她们本就是“妓女”,让曾世忠把这几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关进青楼,不就是“自愿”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