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龙在家办喜宴时,黄希宪正在南京。
黄希宪接到南京兵部的第一道命令后,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等着南京兵部的后续命令,可后续命令一直没来,黄希宪就赶到了南京,想问问究竟怎么回事?他到了南京,先去了户部,咨询是否允许民间办盐场,被户部一口回绝,说是盐场必须官办。没办法,他只得退出户部来到兵部,在兵部遇到了新任兵部右侍郎曾樱。
黄希宪问曾樱:“你们的命令怎么迟迟没有下来?”
曾樱说道:“大家都吵得厉害,没能得到一致意见,所以......”
“啥?建奴都在山东境内作乱了2个多月,你们还犹豫不决?”
“前二天收到史可法的塘报,说是建奴攻了几天徐州后,没攻下徐州就退兵了。”
“建奴不打徐州了,我们就不管了吗?他们不打徐州,就不会攻打亳州、邳州、海州吗?”
“这次既然你来了,那就让他们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不管建奴来不来南直隶,我们的部队都要前出到徐州、海州一带,防止建奴侵扰南直隶,必要的时候进入河南、山东协防。”
俩人正说着,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对曾樱说道:“曾大人,凤阳巡抚史大人又来塘报了,说建奴正在攻打沭阳、海州。”
黄希宪说道:“怎么样,被我说着了吧,建奴真进攻海州了。”
曾樱看了史可法传来的塘报后,对黄希宪说道:“我们一起去讨论一下。”
由于得知清军正在进攻海州,南京兵部终于决定,由黄希宪率领苏松兵备道5000人马立即增援徐州、沭阳、海州,保卫南直隶,必要时可越境进入山东、河南境内。但要求部队进入山东、河南境内后,要服从漕运总督、凤阳巡抚史可法的指挥,也就是说不能离开运河沿线太远作战。
史可法是南京户部右侍郎,兼漕运总督、凤阳巡抚,驻淮安,与黄希宪的河道总督一样是正二品官,但史可法除可管辖凤阳巡抚境内的军队外,还能管辖淮安钞关、济宁钞关、临清钞关、天津河西钞关、北京通州钞关的关兵,必要时为确保大运河的畅通,还可以代表北京兵部节制山东巡抚、保定巡抚境内的军队,权力比河道总督大,但越境作战的范围也仅限于运河沿线。
南京兵部的意思很简单,南直隶的军队进不进入山东、河南?进入这些地境后怎么打仗?这些都是漕运总督的事,与南京兵部无关,即使打仗打输了,那也是漕运总督指挥不力造成的。
按理,作战时朝廷都会向部队派监军的,监军往往是由宫中的太监来兼任的。但这次南京兵部讨论时,没提由谁来任监军。
黄希宪心想,不派监军最好,省得派一个啥都不懂的太监来瞎指挥。于是他匆匆赶回苏州。
十二月十九日,黄希宪一回到苏州,就立即召集沈中柱、包可弘讨论出兵事宜。
沈中柱汇报道:“所有的粮草都已准备好了,一直等着南京的命令呢。”
包可弘说道:“陶大鹏、龚广方、张跃雷的3个千户营都已准备好了,他们一直嚷嚷着要报仇。”
黄希宪说道:“我们的新军营,是驴子是马,是该拉出去试试了。”
沈中柱说道:“松江卫、常州卫的2个千户营,也随时可以出发。”
黄希宪听后点点头,说道:“既然5个千营都准备好了,那明天就出发。”
沈中柱说道:“我马上派人去松江,让他们到太仓坐船去海州。常州的千户营可以在武进集中,与我们汇合后一起北上。”
黄希宪说道:“好。”
包可弘说道:“本来余下的2000多支燧发枪是准备配发给从池州撤回来的2个千营的,去北方的松江卫、常州卫2个千户营还没有配发燧发枪。”
黄希宪说道:“那就把这2000多支燧发枪配发给松江卫、常州卫的这2个千户营。”
沈中柱说道:“他们还没训练过怎么开枪呢?”
包可弘说道:“这也简单,他们自己也有鸟铳手,我们再派一些教官给他们,行军路上边走边学。”
黄希宪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
包可弘又说道:“我们的新军按刘佥事的法子训练了几个月,可我们都没实战过,能不能让刘佥事跟我们一起去?”
黄希宪说道:“这不好吧?再说人家刚刚新婚,我们也开不了这个口。”
包可弘说道:“要不,我去试探一下?”
黄希宪想了一下,说道:“也行。”
包可弘赶到刘云龙家,把缘由说了一下。
刘云龙沉思了一回儿,说道:“本公司将尽一切力量为你们生产弹药。”
“你新铸的40门大炮啥时候好?”
“才刚刚开铸呢。你们啥时候出发?”
“明天就出发。”
“那至少还得6天才能把大炮给你。要不这样,你先把铸好的10门大炮领去,余下的30门大炮,我给你送到前线。”
“行。你说我们有了这155门大炮,够了吗?”
刘云龙很想告诉包可弘,苏州卫的155门大炮,只要弹药足够,都能一路打到沈阳了,看来包可弘的信心还是不足。于是问道:“你没有信心?”
“我的人对上次的松锦会战还心有余悸呢。”
“看来你得用一次胜利来重振信心。”
“要真能打赢一次就好了。”
“你们肯定能打赢。对了,你们带了哪些粮草?”
“我们带了大米、面粉、咸鱼、咸肉。这个季节也没啥蔬菜,就带了白菜、萝卜、咸菜、梅干菜。”
“为啥不带点苏打饼干、肉罐头、鱼罐头、蔬菜罐头、糖果呢?”
“带这些东西干嘛?”
“现在是寒冬季节,你们去作战的地方,可食用的牲畜都被清军抢完了,你总不能让士兵天天吃咸鱼咸肉吧?再说,万一遇到下雨,你在野外没法点火做饭,有了苏打饼干,士兵们就不至于挨饿了。带了糖果可以代替粮食。”
“糖果能代替粮食?”
“你饿的话,吃了糖果会怎么样?”
“饿了后,吃一颗糖果就觉得有劲了。”
“那不就得了。我们在行军打仗时能保证每餐都准时开饭吗?每个士兵口袋里揣个十几颗糖果后,即使一天不吃饭,就吃糖果也不会觉得饿。所以在战时,糖也是战略物资。”
“你说的有道理。我马上派人去紧急采购罐头、饼干、糖果。”
“你的士兵穿了啥防雨衣服?”
“斗笠、蓑衣呀。”
“不下雨时,你的后勤还得替士兵载运斗笠、蓑衣,多麻烦。”
“那让士兵们携带你生产的折叠伞也不合适呀。”
“伞总是要带的,但让所有的士兵都带伞上战场,当然不合适,你可以让士兵们穿我生产的雨衣呀。这种衣服穿在身上,雨天能防雨,不下雨时还能御寒。”
“我怎么没想到呢,我马上安排采购。”
“你们怎么去江北?”
“现在运河都冰冻了,用人力破冰的话,速度太慢,所以我们将步行到镇江,过江后,再步行去徐州,松江卫的1个千营将从太仓坐船去海州。”
“现在已是冰天冻地,雪后、雨后的地都很滑,你们一天能步行多少里?”
“天好的话,我们一天可以步行120里。下雪、下雨的话,就难说了,因有大量粮草,说不定1天连20里路都走不了。”
“本公司不是有破冰船吗。你们该坐船去,用船运粮草、弹药,不是比你们用马车来得方便嘛?”
“啊?你们有破冰船,那走水路快多了。”
“本公司的几艘蒸汽机货船、客船随时听候你们的调遣,你们还可以征用苏州船帮的船,用蒸汽机船来为你们运输粮草、兵员。有了破冰船,太湖水师也能出动,可以护卫运兵船,确保大运河的安全。有了破冰船,太仓水师还能直接到达莱州湾,增援登莱、山东。”
“可太湖水师、太仓水师用的还是旧式的弗朗机炮。”
“你们晚几天出发,我立即给太湖水师、太仓水师安装新铸的大炮。”
“我回去就向抚台大人禀报。”然后,包可弘试探道:“刘总,我们的新军训练后没实战过,到时怕有差错,你刚刚也说了要用一次胜利来重振信心,这次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
“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北方。”
“那太好了。只是你新婚才几天,实在不好意思了。”
“包大人,我可是你任命的苏州卫佥事,能置之度外吗?”
“好,像个苏州卫的兵。”
包可弘走后,刘云龙立即来到纺织厂,召集大华公司有关干事开会,部署支援苏州卫作战的事宜。决定:
1、大华集团及属下的所有分公司实行战时生产,春节期间也不放假,全力生产新式火药、子弹、炮弹、破冰船、药品、雨衣、糖果、各类罐头、饼干等;
2、公司所属的蒸汽机货船、客船停止经营,用来运输兵员及战争物资;机械设备厂已生产的5艘破冰船跟随苏州卫行动。
3、正在五峰山训练的2000名水手,立即停止训练,跟着苏州卫一起去江北,为部队做后勤工作;在太仓的500名水手随时听候总部指示;
4、军队行动后,大华公司立即在常州、镇江、扬州、高邮、宝应、淮安、庙湾、海州等地设立煤场,为过往蒸汽机船只补充煤炭。
5、乐益学校部分学生,随自己一起去北方。
当刘云龙说起这次要与苏州卫一起去北方时,大家都不同意。
刘万禄更不愿意,说你又不是真的入了军籍,干嘛要去前线作战?万一有个三长二短,那可怎么办?
刘云龙解释说,这次我们有新式武器,清军近不了身,不用怕。
父亲说道,你坚持要去,我也没办法,可你妈妈、丽菊能答应吗?
刘云龙说我会想办法说通她们的。
父亲又问,你带学生去北方干嘛?
刘云龙说道,乐益学校里从苏州府学转过来的学生,年纪比较大,都满18岁了,有较高的文化功底,他们去北方后,可以写一些关于战斗的有关报道,还可以调查一些北方的详细情况,比如经济、民情。
父亲问,你要这些报道和调查报告干嘛用?
刘云龙说道,我已让辛广恩做好了办报纸的准备,今后把这些报道、调查报告刊登在报纸上呀,让苏州人更多地了解、关心战情和北方的民情,不是很好吗?
父亲问办一份报纸要花多少钱?
刘云龙说道,报纸出版后,可以用来卖给读者呀,可能一开始会亏本,但时间长了,也会赚钱的。
刘万禄一听有钱赚,就没阻止办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