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龙离开七子山,来到纺织厂。
康福标向刘云龙汇报,毛巾织机、呢绒织机、灯芯绒研制成功了,不过织出来的毛巾还只是单面起绒的。双面起绒毛巾机、镂空布料织机还在开始研制中。扩建的厂房预计在十二月完工,春节前后可以推出毛巾、灯芯绒。”
刘云龙对康福标说道:“不错。你准备怎么销售毛巾、呢绒、灯芯绒?”
康福标说道:“毛巾有好几种规格,小规格的每块200文,大规格的每块400文。呢绒每匹9两,灯芯绒每匹5两。”
刘云龙说道:“不会亏本吧?”
康福标说道:“哪能亏本呢?这是我们的垄断产品,都是按200%的利润率匡算的。”
“要是有别的掌柜买了我们的毛巾织机、呢绒织机呢?”
“这种织机也要卖?”
“既然研制出了织机,就要对外销售。卖织机赚的钱,比你卖毛巾、呢绒的钱要多。”
“这个织机卖的话,也是按200%的利润率?”
“可以。”
“好。”
快傍晚时,刘云龙来到水车浜,让戴均元跟自己去高柄兴家取玉米草、棉花种子。
戴均元可是第一次听说“玉米草”,忙问:“这个草有啥用?”
刘云龙告诉戴均元:“我们平时喂羊、放牛时,吃的草都是野生的青草。青草的产量并不高,玉米草的亩产量可达15吨以上。”
“还有这么高产的草?哪来的?”
“高柄兴从墨西哥带回来的。”
“我们不是有棉花吗?高柄兴干嘛带棉花籽回来。”
“我们现在种植的棉花,纤维长度不长,最长只有2寸。高柄兴带回来的棉花种子,种植后棉花纤维长度可达1.3寸、2.5寸,更适合纺织。”
“还有这么长的棉花?明年开春后种植吗?”
“嗯。不过,水车浜的地都是良田,用来种植棉花还行,用来种玉米草就不合算了。我们各矿不是都办有农场吗?你找一个农场,在山坡边种这种草。玉米草长出来后,除了留种的草场外,其余草场可以每隔15-20天割一次,用来喂羊、喂牛,这种草还能用来喂鱼、喂鸡、喂鸭、喂鹅。”
“能喂马吗?”
“牛羊都能喂,当然也能喂马。”
“好。”
到了高柄兴家后,高柄兴把三麻袋棉花籽、草籽交给了刘云龙,约有100多斤。
当刘云龙想把草籽钱给高柄兴时,高柄兴说道:“你这是啥意思?你们没收我看病的钱,我好意思收你的钱吗?再说,这是棉花籽、草籽,又不是金子、银子。”
刘云龙想着与高柄兴推来推去也没意思,于是就和戴均元回农业研究所了。
路上,刘云龙让戴均元在明年开春种植前对棉花籽、草籽进行消毒,并把消毒的方法告诉了他。
回家路上,刘云龙想道,历史上陆地棉、海岛棉是二十世纪初才传入国内的,玉米草是二十一世纪初才传入国内的。现在有了陆地棉、海岛棉、玉米草,将进一步推动国内纺织业、畜牧业的发展。
次日,刘云龙来到乐益学校。时匡和孙云球来到他的办公室。
时匡手里拿着一大册子,告诉刘云龙:“你要的《抛物线手册》都给你算好了。”
刘云龙接过《抛物线手册》,翻阅了一下,问道:“都校核过了吗?”
“我们校核了2遍,没发现错误。”
“好。马上送到辛广恩的书坊去,让他翻印100套。”
“翻印了给谁用?”
“给炮兵用呀。”
“我们又没炮兵?”
“我们没有炮兵,苏州卫有炮兵呀。苏州卫来大华公司订购大炮了,他们开炮时要用到这本手册。这本手册可以改名为《炮兵手册》了。”
“原来你让我们计算的抛物线,是供炮兵用的?”
“对呀。”然后问道:“你这几天抽空去给苏州卫的炮兵讲课?”
“讲啥课?”
“给他们讲怎么使用这本《手册》呀。”
“他们没有《炮兵手册》?”
“他们也有《手册》,但他们的手册不是根据抛物线原理计算的,是根据以往的经验编制的,很粗略,没我们的精准。你去后,顺便给他们的炮兵讲述怎么利用望远镜测距。”
“好。”时匡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只给步军的炮兵讲课吗?”
“苏州卫还有水师呀,太湖水师、太仓水师都属苏州卫管。”
“水师的船是动的,怎么测距我不懂呀?”
“哎,道理是一样的。假如我方的船不动,敌方的船在动,先用望远镜测出双方的距离,过一会儿再测一下双方的距离,测出了距离差值,又知道了两次测距的时间,敌方船只的速度不就测出来了吗?如果准备在2分钟后开炮射敌,不也能算出敌方在2分钟后的距离了吗?知道了2分钟后双方的距离,不就可通过调整大炮的射角来进行精确射击了吗。”
时匡听后,一拍大腿,说道:“啊?这么简单。”
“对。有了《炮兵手册》,就是这么简单。”
“好,我待会儿就去备课。”然后告诉刘云龙:“你从澳门请来的乐师已来了。”
“哦?那你把他们叫过来。”
一会儿,时匡领着2个葡萄牙人来到刘云龙的办公室,介绍道:“这二个乐师,一个叫阿福斯诺,一个叫弗朗哥,原先都在澳门的葡萄牙人学校中教习音乐。阿福斯诺、弗朗哥还带来了大提琴、小提琴、吉他、铜号。”
刘云龙起身,和阿斯福诺、弗朗哥作揖施礼,说道:“欢迎你们来我的学校执教。”
阿斯福诺说道:“伽柏利尔先生听说你要聘用乐师,就找到了我俩。前几天,我们跟着伽柏利尔刚到苏州。”
“他人呢?”
“他好像去见毕方济、潘国光了。”
“你们也知道毕方济、潘国光?”
“罗马教会一直关注着在贵国的传教情况,这些传教士都会定期把传教情况禀告教会的。”
“伽柏利尔给毕方济、潘国光带来了教皇的口谕?”
“这就不知道了。”
“哦。你俩在澳门教书多少年啦?”
阿斯福诺、弗朗哥就开始自我介绍,他俩已在澳门10多年了,一直在澳门的葡人学校教习音乐。他俩还用带来的大提琴、小提琴、吉他、铜号弹奏了几首葡萄牙曲子。这几首曲子,刘云龙可一点都不熟悉,不过从他俩的弹奏手法看,他俩应该是优秀的乐师。
刘云龙看了阿斯福诺、弗朗哥带来的乐器,问道:“有一种新式乐器,不知你们感不感兴趣研制?”
阿斯福诺问道:“是什么乐器?”
刘云龙说道:“它叫萨克斯。”
“萨克斯?”
“嗯。它与你们的铜号一样,也是用铜制作的。”说着,刘云龙就把萨克斯的形状画了出来,然后指着图介绍道:“这是吹嘴,这是吹口弯管,这些是左手指按钮,这些是右手指按钮,这是喇叭口弯管,这是喇叭口。”
“这种乐器好复杂呀,能用吗?”
“能不能用,等你们研制出来后就知道了。”
“好,我们来试试。”
时匡老师带着阿斯福诺、弗朗哥走了。
刘云龙望着阿斯福诺、弗朗哥的背影,心想,你们把心思花在研制萨克斯上,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打听大华公司的秘密了。
刘云龙见孙云球手里也拿着一摞子纸张,问道:“你这又是啥?”
孙云球说道:“这是座钟的图纸呀。座钟的原理都搞通了,学校的钟表兴趣小组设计的座钟都画在这些图上呢。”说着就把图纸摊开后,给刘云龙看。
由于孙云球没有听过刘云龙的制图课,用的还是普通纸画的图,没法晒图,于是对孙云球说道:“你把图纸交给机械研究所去,让他们替你再审核一下,然后由机械研究所描图后再晒图。”
“晒图?”
“现在有新的制图方法了。”然后把描图、晒图的方法告诉了孙云球。说完了晒图法后,问孙云球:“上次你搞的“万花筒”,除了可以用作玩具外,你有没有想过可以利用它来干点别的?”
孙云球想了一下,说道:“就看看太阳光的七彩,还能搞点什么?”
刘云龙说道:“你去拿个三菱镜,课后跟我一起去一趟七子山。”
待刘云龙上完课,孙云球就拿了个三菱镜,跟着刘云龙来到七子山钢铁研究所实验室。
秦银华没想到刘云龙会大驾光临,还带着孙云球一起来的,心想一定有啥重要事情,忙迎上前来。
刘云龙让秦银华把主要骨干请到了实验室。
刘云龙点上酒精灯,拿着一根铁丝,蘸了点食盐,对大家说道:“食盐中含钠,我们把它放在火上烧,大家看看是什么颜色。”
说完,他把铁丝放到酒精灯上烧,看到火焰的颜色是黄色的。
刘云龙又用铁丝蘸了点氯化钾,放到火上烧,看到火焰的颜色是紫色的。
大家心想这种试验以前都做过,难道刘总有啥新式火焰试验?
刘云龙对大家说道:“你们以前搞分析的时候都搞过这种试验,大部分单纯的物质,都有对应的火焰颜色。但是,我们生产的很多产品往往达不到100%的纯度,多多少少有混合物,那该怎么分析混在里面的杂质呢?”
秦银华说道:“这倒没想过。”
刘云龙拿着三菱镜,对大家说道:“你们已很熟悉这个三菱镜,它能把太阳光的七种颜色分离出来。我们用这个三菱镜来看看氯化钠的火焰是什么颜色。”
说着,它把三菱镜放在酒精灯前,再次把氯化钠放到火上烧,从三菱镜那里折射出2条挨的很近的黄色光线。
刘云龙说道:“平时你们看到的氯化钠火焰只是一种黄色,但是用了三菱镜后,可以看到有2条黄色光线。我们再来看看氯化钾能折射出什么颜色的光线。”
说着,它把氯化钾放到酒精灯上烧,三菱镜上折射出一条红色光线、一条紫色光线。
大家看后心想,氯化钾平时只看到紫色的火焰,怎么现在多出一条红色的光来了呢?
刘云龙又说道:“你们平时看到氯化铜的火焰也是黄色的,与氯化钠的火焰很难区别。那么我们来看看氯化铜的火焰能折射出什么颜色来?”
刘云龙把氯化铜放到火上烧后,三菱镜上折射出好几条光线,但是最明亮的是2条挨的很近的黄色光线和1条橙色光线。
这下大家看出氯化钠与氯化铜的区别了。平时某种物质中混有氯化钠和氯化铜时,仅靠灯上的火焰确实难以分别该物质中混入的究竟是哪一种杂质。
孙云球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可以用这个三菱镜来检验物质的属性呢?”
刘云龙说道:“这下你能想到该怎么做了吧?”
孙云球说道:“我来用这种三菱镜做一个分光器,今后就用分光器来检验物质的成分。”
刘云龙说道:“那就把做分光器的任务交给你了”,然后对秦银华说道:“刚刚你们看到的折射光线叫光谱,每一种物质都对应着一种光谱,这叫光谱分析法。这种光谱分析法的灵敏度很高,某种物质中即使混入百万分之一的杂质,都能分析出来。”
秦银华听后,知道今后炼钢时,检测钢铁中的杂质时,又多了一种方法。同样,今后分析矿石中的成分,也多了一种方法。
秦银华说道:“刘总,这个方法是外国老师告诉你的,还是仙娘告诉你的?竟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刘云龙听后,只得笑笑。他总不能告诉大家,现在除了大华公司外,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在使用“光谱分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