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龙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视察在徽州的几个矿、厂,回到徽城镇时已是四月下旬,农民开始收割麦子了。
歙县示范田的麦子也该收割了。
去年刘云龙在苏州让伯父他们做试验田的时候,也让常金奇在歙县柳塘电站附近的山边村找了几户农户的20多亩地来试验做示范田。这些试验田在平时亩产小麦1石(约57.56公斤,或115.12市斤)。
刘云龙邀请知府唐良懿、歙县知县傅岩来视察示范田的收割。
唐良懿、傅岩等官员来到示范田后,只见示范田里的麦子金黄金黄的,麦秸粗壮,麦粒饱满。
唐良懿问常金奇:“这个田就是用过化肥的?”
常金奇说道:“对,这些麦子都撒过化肥。”
傅岩看着示范田,问道:“这些麦子亩产应该有2石吧?”
刘云龙说道:“傅大人,你在这些田中随机选5处,每处约1平方丈,我们把这5处的麦子割下来,脱粒后马上称重,很快就能知道亩产是多少了。”
唐良懿说道:“我看行。再从隔壁没用化肥的地里也选5处,当即比较,看看用化肥后亩产量究竟能提高多少。”
傅岩就在示范田和隔壁的田里各选了5处。
十几个村民随即下地,把麦子收割了上来,然后把割下来的麦子在门板上摔打脱粒后称重。没用化肥的麦田,亩产约为160斤,示范田的亩产约有470斤。这个重量是湿重,晒干后,没用化肥的小麦田,亩产大概在120斤左右,用过化肥的小麦田,亩产大概在350斤左右。
这一比较,不仅村民们都愣了,连唐良懿、傅岩两位大人都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用了化肥后,亩产竟然可增产近3倍。要是今后整个歙县的农田都用化肥的话,那可以多养活多少人呀!
由于试验田的麦子还没使用农药,因此这个麦子的亩产量与后世的亩产量还是没法比的。在后世麦子的平均亩产量在350公斤以上,高产小麦的亩产量甚至可达500-800公斤。
以往农民种植粮食主要靠厩肥。
农村的厩肥,有些是在猪圈、羊圈、牛棚、鸡棚等家畜、家禽圈里铺上稻草、麦秸、野草、水草等发酵而成,有些是在田边挖个坑,铺上一层草、一层淤泥,一层家畜粪尿,层层重叠后,经1个多月的发酵而成,都是很好的厩肥。厩肥属于基肥,是在插秧、下麦种前用的。
种水稻的厩肥,会用一种特有效的固氮绿肥,叫“紫云英”,也叫“红花草”。每年农民都会轮流休耕,留出几亩地,种植“紫云英”。入冬前撒下“紫云英”草种子,用不了几天,“紫云英”就会发芽生长,越冬后到三月会开出紫、白相间的花朵。嫩的“紫云英”不仅可以食用,也可以当做猪、牛、羊的饲料,它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做厩肥。“紫云英”与蚕豆一样,它的根部长有囊样的“根瘤”,因此苏州人称“紫云英”为“夏花囊”。
“紫云英”的“根瘤”里有“根瘤菌”,“根瘤菌”不仅能吸收空气中的“氮”,还具有强烈的固氮作用。农民把“紫云英”草割下后,留在地里的“紫云英”根腐烂后,整块地里被固定的“氮”可供水稻、小麦生长用。割下的“紫云英”草与猪粪、牛粪、淤泥等混合后,又是一种很好的厩肥。
在后世的苏南地区,由于大量使用尿素、硫酸铵、碳酸氢铵等氮肥,农民已很少再种植“紫云英”了,但在其它地方,你春季出游时,还能看到田里长着的“紫云英”。
唐良懿见到使用化肥后的麦子亩产量达到350斤,就说道:“你的化肥看来比厩肥有用多了。”
刘云龙说道:“大人,厩肥是作为基肥用的,我的化肥不仅可用于基肥,也能用于追肥。”
唐良懿问刘云龙:“你还有多少化肥?”
刘云龙说道:“目前不多,但过几个月后,就能生产出很多化肥,足够歙县的农田使用。”
唐良懿说道:“够整个徽州使用吗?”
刘云龙说道:“那恐怕不行,化肥产量跟不上。”
傅岩忙说道:“你得优先供应我歙县,然后才能供应其它县。”
唐良懿对傅岩说道:“都给你歙县用了,其它县怎么办?”
刘云龙一听,头大了,忙问道:“唐大人,徽州有多少田亩?”
唐良懿说道:“我们徽州有良田2453648亩,其中种植水稻、麦子的耕地有110万亩,茶叶、果园用地是135万亩,你看需要多少化肥?”
刘云龙听后,匡算了一下,这些耕地夏季种植水稻、棉花,冬季种植麦子、油菜,每亩地每季作物按使用40斤氮肥计,徽州的110万亩耕地需要4.4万吨左右的氮肥。苏州有近930万亩耕地,需要37.2万吨左右的氮肥。苏州、徽州的耕地合起来需要41.6万吨的化肥,要满足苏州、徽州农田化肥用量的话,氮肥日产量要达到1140多吨才行,以目前规划的生产规模是做不到的。将来歙县、苏州七子山的氮肥车间投产后,只能供应徽州、苏州的少数几个县。
于是刘云龙说道:“唐大人,我只能优先供应歙县、休宁、黟县三个县的耕地,祁门、婺源、绩溪这三个县,只能以后再说了。”
唐良懿一听,要是歙县、休宁、黟县3个县的农田使用化肥后,这3个县的农民还会挨饿吗?我唐良懿说不定升官的日子也快了,于是满心喜悦地说道:“好。那就说定了,你要保证这3个县农田的化肥供应。”
刘云龙说道:“唐大人,要满足其它3个县的化肥供应,其实也不难。”
唐良懿说道:“此话怎么说?”
刘云龙说道:“徽州山多,水多。今年要是能再造几个水库,明年我保证满足祁门、婺源、绩溪的化肥供应。”
唐良懿问道:“造一个水库,要多少钱?”
刘云龙说道:“这个不好说,要看筑的坝有多高,还要看淹埋的农户、田亩数量有多少。”
唐良懿说道:“只要你看中的地方,由我府衙出面替你搬迁农户,由我们官府组织人力为你筑坝。”
刘云龙说道:“贵府能出面的话,我保证明年贵府6个县都能用上化肥。”
唐良懿说道:“好,那就说定了。”
唐良懿、傅岩走后,刘云龙心想今后必须解决粮食问题,只有有了粮食,老百姓才能不饿肚子。粮食就是命,粮食就是民心。
边晓松、乔榛、余国祯回歙县休整。
边晓松在徽城镇边上的鸡冠山找到了石灰石矿,储量达2000万吨,在狮石找到了磁铁矿。
乔榛在休宁的璜矛尖发现了一个石英矿,在长岭尖发现了一个辉铋矿。发现辉铋矿时矿石岩样呈铅灰色,表面有金属光泽,经燃烧后有二氧化硫臭味。勘探时为判别究竟是辉铋矿还是辉锑矿,岩样条痕摩擦后不变色,加入氢氧化钾溶液后,溶液不变色,才确定是辉铋矿。
余国祯在祁门虎岭的三堡找到了一个铜铅锌矿,矿区分布在东西长5公里、南北宽1.5公里,面积约为7.5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矿区内共有4个矿带、52个矿体,铜的平均品位为1.03%,金的平均品位为0.3克/吨、银的平均品位为28.6克/吨。
余国祯还在祁山镇西门外找到一个辉锑矿,这个矿起先疑似铅矿,矿样成浅灰色,条痕为黑灰色,有明显金属光泽,用火烧能闻到一股大葱味和臭味,说明矿中有砷、硫。条痕稍摩擦一下立刻呈现褐色,把矿物加入烧碱溶液,矿物表面立即变成黄一褐色岩样,判断这是辉锑矿。
包徽阳负责的柳塘大坝也竣工了,他把大坝移交后,能专注于铬矿、蛇纹石矿、滑石矿的开采。
苏州的铁铺送来了一台千斤顶样机,说是让徽州的铁铺试用一下,顺便捎话来,说是已在用液压机压制硅钢片了。
沈阿毛听说这个千斤顶很好用,有点不相信,就在一个铁筐里放上几块大石头,5个人都抬不动的铁筐,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千斤顶顶了起来。
沈阿毛说道:“这个千斤顶还真的很好用。”
刘云龙说道:“有了千斤顶,今后设备维修时,用它来顶起后做支撑,就方便多了。”
常金奇说道:“陆东鸣能制作千斤顶,说明孔尚泽已生产出了塑料密封件。”
刘云龙说道:“他们应该也在生产润滑油、绝缘漆了。”
常金奇问道:“我们做的千斤顶卖不卖?”
刘云龙说道:“有人买的话,干嘛不卖?”
常金奇说道:“你的倒链是每台200两银子,这个千斤顶可卖多少钱?”
刘云龙说道:“这个千斤顶没倒链那么复杂,卖200两的话价格有点高了。”
常金奇说道:“那就每台180两?”
刘云龙说道:“180两也贵了点,每台160两差不多,估计还有100%的利润。”
常金奇说道:“陆东鸣一年生产1000台千斤顶的话,仅千斤顶一项就能净赚8万两。他今年的财务肯定是最好的了。”
刘云龙说道:“等研制了蒸汽机,我们还会赚更多钱。”
常金奇问道:“等我们研制发电机后,能卖吗?”
刘云龙说道:“人家买了发电机,没水坝也发不了电。”然后问常金奇:“你的电力安装公司准备情况?”
常金奇说道:“机电研究所的人正在对工人进行培训。我已派人去采购电线杆用的木料了。”
刘云龙说道:“好。”
常金奇问道:“祁门西门辉锑矿、三堡铅锌矿,休宁长岭尖辉铋矿、璜毛尖石英矿,歙县鸡冠山石灰石矿、狮石磁铁矿,要不要开采?”
刘云龙听后心想,尽管苏州小茅山铅锌矿中含有一些锑、铋,但含量总不如单独的辉锑矿、辉铋矿。有了锑,今后制造子弹时,铅弹中添加微量锑,就能提高铅弹的强度、硬度。祁门的辉锑矿中还伴生有较多的辰砂,提炼的水银也是可以利用的。国内的辰砂主要分布在贵州、湖南、川蜀山区,去那里开采汞矿的话很不方便。现在市场上水银很贵,自己提炼水银后,今后制备聚氯乙烯时用的催化剂二氯化汞就有了保证。水银还能用来提炼金银(混汞法)。至于铋,今后蒸汽机用的安全阀需要大量使用铋合金,电器设备中也需要大量低熔点合金,比如保险丝。
于是,刘云龙说道:“休宁长岭尖辉铋矿、祁门辉锑矿可以开产。将来电石生产需要石灰石,去买别人的石灰石还不如用自己开采的石灰石。石英石矿开采后,可以在徽州生产玻璃,今后有了电之后,也能用电炉制备高纯度硅。狮石的磁铁矿开采后,可在歙县炼铁、炼钢。歙县的炼钢厂还可熔炼西门辉锑矿、三堡的铅锌矿、长岭尖辉铋矿。”
常金奇问道:“天井山金矿的矿石在哪里熔炼?”
刘云龙说道:“在歙县钢铁厂投产前,天井山的矿石运到苏州熔炼,今后可直接在歙县熔炼。”
常金奇说道:“懂了”,然后他说道:“那我建议让邵秉节、郝成性、徐浚、林腾蛟、韩叔阳、邹琳、葛元祺分别负责电力公司、辉铋矿、辉锑矿、石灰石矿、石英矿、磁铁矿、铅锌矿的开采。”
刘云龙说道:“你把这几个人的学历、优缺点说一下。”
于是,常金奇把这7个人的学历和优缺点介绍了一下。
刘云龙听后,说道:“行,我回苏州后再讨论决定。”
在公司人事方面,刘云龙也不想独断专行,尽管常金奇推荐了人选,但还必须按流程经公司总部同意后才可正式任命。
常金奇又问道:“凌云霄在金川种植的雷公藤,你要不要去视察一下?”
刘云龙问道:“他种植了多少亩雷公藤?”
“不多,就5亩地。”
“雷公藤要满三年后才能药用,你让凌云霄把种植面积至少扩大到15亩。”
“雷公藤的用处有多大?”
“不仅可以治疗肺痨,还可以治皮肤病、关节炎。难道你怕没人来购买我们的药材?”
“好。我来转告凌云霄,让他扩大种植面积。”
“还有,我们很多矿都在山区,荒地多,各矿可以利用荒地种植樟树、养绵羊。”
“养绵羊?”
“对呀。假如每个矿养个100只绵羊,10个矿就是1000头绵羊。有了羊毛,今后就能发展我们自己的毛纺业。”
“哎,照你这么一说,公司各个矿利用荒地养羊的话,至少可养1万只羊。”
“不过,矿业还是个矿的主业,养羊只能暂时作为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