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楼闪烁着灯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而月光越过窗户洒在茶几边又是如此的静谧和安逸。
“别吃了，这已经是你吃的第10根鸡翅了。”毛敏伸手阻止王蓁蓁继续吃炸鸡。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喜欢大口大口的往自己肚子里塞东西，这样才有安全感。王蓁蓁含糊说话：“今朝有酒今朝醉。”
毛敏看向她，略蹙眉说：“其实你还是那么在意他吧。”
王蓁蓁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说话：“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事情，但我不是在意他，而是不想因为看到他而回想起一些糟糕的记忆。”
毛敏抚摸过蓁蓁左手戴的手表：“那么多年了，你总是戴着它，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我说过了，只是习惯了，而且手表也没做错什么。”王蓁蓁郑重其事地说道，紧接着把表摘下，“当然如果要判，我也可以判它无期徒刑。”
“你有没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毛敏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就好像我们的高中生涯还是昨天，但转眼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们都长大了。”
她们没开灯，任由黑暗包裹着她们，在这漫漫长夜感触自己内心更真实的想法。人们经常怀念过去，也许有时不是过去有多好，而是时间会冲散不好的记忆而把剩下的记忆加工，那些就变得香甜可口。
但是王蓁蓁知道，她的过去不是这样，因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是否遗憾之分。
毛敏的手机屏幕亮起，她不紧不慢地打开，下一秒却有些慌乱：“林森来加我微信了。”
蓁蓁看向自己那暗着的手机屏幕闪过一丝失落，但马上探过头问：“快加上，看看他要说什么。”
毛敏深呼一口气，点击确认。
“他邀请我们一起吃饭，说是老同学好久没聚了。”毛敏惊讶，手机也滑落在地上。
说别人容易，蓁蓁随即开口道：“那去啊。反正你们以前也是不懂事谈恋爱，说不定他也是没当一回事才坦然地叫我们出来。”
毛敏思索一番，在手机上打字却删删减减，迟迟没有发送。
蓁蓁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过手机：“我帮你发了，冷冷淡淡说一个字——好，这就可以了。”
毛敏却有些不高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是你和我说的吗？别让自己看起来心虚。”王蓁蓁侧身，拍拍毛敏。她们两个其实都是胆小的小乌龟，只有互相鼓励才能勇敢一点。
“对，吃个饭而已，随便他是林森还是张森的。”毛敏笑着说。
一个晚上说了许多话，因此她们到半夜才入睡，等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王蓁蓁揉揉眼，懒洋洋地望向卧室中的时钟，急忙拍毛敏：“猫咪快起床，还有两个小时。”
毛敏惊地睁开眼，脑子晕乎乎，心里默默比划还有两小时是什么东西。她过了半晌才真正清醒，而王蓁蓁此刻已经在洗澡了。
厕所门打开，弥漫开一团湿气，王蓁蓁边揉搓着头发边说：“你快进去吧。”
没过一会儿王蓁蓁就打扮好了，她只是随意地穿上透风的咖啡色短袖和黑色长裤。正当毛敏也从她的柜子里拿出差不多款式，蓁蓁却阻止了她：“我这是绿叶配鲜花，你当然要穿好看点。拜托，你这二十五年的人生也就他一个前任，那不得精致点赴约。”
毛敏甩开头发，自信地说道：“你一会儿说我不能心虚，一会儿又叫我精致一点，那我该怎么做。而且他是不上网吗？不知道觥筹交错时我有多优雅？”
王蓁蓁咧嘴笑：“嘿嘿也是，随便穿穿不都得迷死他吗？”
此刻林森已经在包厢里坐下，等待她们的到来。当看见她们穿着如此休闲的款式前来时，却又感到诧异，但并未多说什么。
“你们放心，这里隐私性很好。”林森笑着说，声音低沉而又雄厚。
王蓁蓁一副看八卦的表情望向毛敏，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们点菜？”
“等等吧。”林森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水。
王蓁蓁歪头，狐疑地问道：“还有别人？”
“我来了，久等了。”昆涵推门而入，步履轻盈。
王蓁蓁看看他咖啡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裤子再看看自己，这不被人误以为是情侣装才怪。当然，以后录节目也要看到他，因此蓁蓁就当提前适应了。
昆涵坐下，偷瞄了一眼她的手腕，没有戴着那个手表，而不由得失意。
“今天谁买单啊？”王蓁蓁挑眉故意问，手里拿着菜单，抬头看向大家。
昆涵浅笑，温柔地说道：“我买单，你想吃什么都点。”
她其实也没看清都有些什么，只是粗粗扫了眼价目表，把每一个品类最贵的都给点了。
毛敏看出她的异样，轻声说：“你这是今天要狠狠地宰他一顿啊。”
“那些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你放心吃，有我兜底。”王蓁蓁平静地说道。
看着一道道上来的菜，她其实也没太大的胃口。蓁蓁能用余光感受到，昆涵一直往她这边看。
四人安静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连曾经最会活跃气氛的林森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望向另外三人：“大家喝点酒？”
王蓁蓁一反常态，欣然地说：“好啊，你看着点吧。”
毛敏摇头劝她：“你不喝了吧，反正我也明天要拍戏，就不喝。”她知道王蓁蓁的酒品有多差，每次喝得烂醉如泥时便会像孙猴子大闹天宫般顽皮捣蛋。
正如毛敏所料，王蓁蓁喝了一点便开始头晕目眩了，手指着半空绕圈。但毛敏自己一开始说不喝，却也跟着喝起来。这酒的后劲有些大，现在她们都不胜杯酌。
王蓁蓁踉跄地走到昆涵旁边，拖了把椅子靠近他，脸上是淡淡的红晕，嘟囔着说道：“大骗子，你才是狐狸。还说我是狐狸。”
昆涵看着她近似撒娇般的抱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她的头发，嘴角留有微笑：“对，我才是狐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蓁蓁见他伸过来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昆涵皱眉一阵刺痛，胳膊上出现一排牙印。
“很痛痛吧。”王蓁蓁又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轻抚过手臂，朝着牙印吹了吹，又低头吻向那抹印记。
昆涵眼神克制，却还是流露出欢喜，一脸赧然地说：“你喝醉了，送你回家吧。”
他抬头看林森和毛敏也喝醉了，不由地叹了口气。林森好办，叫他助理来接走就行。只不过毛敏的身份，可能不太方便送她回家……
有人敲门，昆涵起身前去查看。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子，她看了看毛敏，脸色不悦，又转头和昆涵说：“您好昆总，我是毛敏的经纪人，先带她走了。”
“好的，那麻烦您了。”昆涵礼貌地说道。他看王蓁蓁靠在椅子上，身子快歪倒在地，便连忙俯下身，托住她。
“你家在哪儿？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家，家是什么？”王蓁蓁眯着眼，开始胡言乱语。
昆涵没办法，只得先背起她往外走。背后都是蓁蓁的热气，她伸手摸昆涵的耳朵，咧嘴笑道：“我要去逛街，带我去逛街。”
昆涵耳根瞬间涨红，扭头说：“不行，你喝醉了，得回家。”
“我就是要去逛街，去逛街嘛。”王蓁蓁撒娇，还拍打昆涵的肩膀。
昆涵拗不过她，只好笑笑，让助理送他们去商场。
等王蓁蓁再有记忆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她晕乎乎地醒来，身上还散发着酒气。抬头看到这陌生的天花板，猛地起身。房间很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还有一缕淡淡的香气。
她悄然推开房门，留出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环境。她看到外面有人移动，不由地屏住呼吸。
“吃早饭吧。”昆涵推开门，却发现王蓁蓁下一秒忙慌坐到了地上。
“这是你家？”王蓁蓁露出惊恐的表情，像条手足无措的小狗般。
昆涵嘴角上扬：“对啊。”
王蓁蓁想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但一阵头痛。她站起身，从昆涵身边绕走，只想快点逃离此处。
她一溜烟，便消失在昆涵家，只留下昆涵一人不知所措。
等上了出租车，蓁蓁才松口气，却觉得脖子有点累，低头发现竟有串粉色的宝石项链。应该是什么路边摊买的吧，她打开手机翻看付款记录，什么凭据都没找到。
但记忆正如潘多拉的魔盒般，只要记起一点，其他随之即来。
她的脑海中闪过昆涵带她去商场，以及为她换鞋子试穿的画面。这项链不会是他买的吧……王蓁蓁皱眉，掐了掐自己大腿。
“真是要死。”
“女士，您说什么？”司机没听清，以为是和他说话，便问道。
“不是，我没说什么。”王蓁蓁说完看着窗外发呆。清晨的阳光不太刺眼，当经过一所高中时她陷入了沉思，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九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