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此时的表情颇为咬牙切齿，很明显她并不喜欢自己被称呼为“人类”，而且被打败她的人这么嘲讽也是很让人挫败的事情。
“我还有个问题。”
突然薛昼又蹦出来了一句话，话题转变的有点快，猝不及防的让蒋雪噎了一下。
“假如给你个机会，让你牺牲你自己救回白珞，你还愿意吗？”
问完这个问题，薛昼根本不抱着期待的撑着下巴吃果子。
毕竟他这句话只是走个流程，假如硬是要说的话，还是想让白珞这孩子拥有一丢丢的希望。
但蒋雪并没有回答薛昼的问题：“白珞已经死了，就连灵魂都消失了，你的这个问题根本无从说起。”
“那我说，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你又如何作答？”薛昼缓缓问道。
但一说完这话，薛昼突然有一种自己成了绑匪的感觉，感觉有点微妙。
？？
蒋雪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你说......白珞还活着？”
“死了，但灵魂还存在，我曾经答应过他帮他找妈妈的。”说这话的时候，薛昼特地将“妈妈”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所以，我刚才那问题你会怎么回答？”
只见蒋雪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甚至就连薛昼都觉得蒋雪的灵魂都变得有点紊乱了。
“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
薛昼说着，将装着白珞的玉珠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看着桌上包裹在血液里的玉珠，蒋雪自然也感受到了里面的那股孱弱而又熟悉的气息。
“你......在哪儿遇到他的？”蒋雪颤抖着声音问。
“你杀死他的地方，再过不久他都要消散了，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第一句就是让我帮他找妈妈。”
薛昼如实回答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些事情告知蒋雪，明明他对蒋雪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他就是想把这事情告知身为白珞母亲的蒋雪。
从某些方面来说，白珞其实和薛昼这副身躯原本的主人很相似。
在那漫长且短暂的时光里，他们都在渴望亲情，但都早已失去无法得到。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那天白珞谈起他妈妈“长得很好看、很温柔、头发很香”的时候笑的很开心，纯真的就像是冬天里飘落在空中的白雪。
人类中的无根魂实在是太少见了，那么纯洁的灵魂也是他千年来唯二见到的。
薛昼想保护这份珍贵的纯洁，至少在吃了这无根魂之前，也带给他一点点小小的惊喜也是极好的。
所以他并没有将白珞提前放出来，也不会让他藏在一旁偷听着蒋雪所说的话。
他很清楚蒋雪的那看似姣好的皮囊下肮脏的灵魂是什么鬼样子。
有时候谎言也是很好的，尤其是对小孩子而言，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不定可以带给他希望。
薛昼看着浑身颤抖的蒋雪，
颤抖着的蒋雪眼中泛着狠劲儿，瞪着个大眼珠子死死瞪着被薛昼放在桌子上、被包裹在血液里的玉珠。
“原来如此......原来你还活着......”
听到蒋雪说的第一句话后，坐着的薛昼一脸淡漠的看向泼妇一样的蒋雪。
“就是因为你还活着所以我才不能打败他！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你挫骨扬灰！而不是把你的灵魂留在原处自生自灭！”
“你这个忘恩负......呜呜呜！”
还没等蒋雪继续说，薛昼直接伸出右手在她嘴上一划，强制性让她闭上了嘴。
“哎。”
薛昼深吸一口气呼了出来，看着桌子上包在血液里的白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抱歉白珞，我不能让你见到这样的母亲。”
说完，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向了蒋雪，一双眸子紧盯着蒋雪的双眼：“你这样我会很难办的啊......”
......
半小时后，薛昼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坐回了板凳上。
蒋雪那道半透明的灵魂也有点担忧的走到桌前，抽开板凳，随后安静的坐在了上面。
“知道待会儿你要做什么了吧。”薛昼看向对面脸色略显期待而又担忧的蒋雪问道。
蒋雪点了点头：“知道的，谢谢大人成全。”
薛昼撑着下巴，刚想拿一颗果子却发现桌上的早已被他吃完。
无奈只得将桌上的盘子往一边挪了挪，随后将白珞的封印给解除。
浑身遍布裂痕的白珞从玉珠中飘出，组成了一道小孩的半透明人影。
白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好像是才睡醒一样。
“嗯......天亮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回荡在石屋内，听着就像是还可以再回去睡一个回笼觉一样。
“白珞，你不是说想再见到你正常的妈妈吗？”
薛昼直接开门见山说着，都没给白珞一点准备的。
睡眼惺忪的白珞一听到他妈妈立马来了精神支棱了起来，两只眼睛都散发出了布灵布灵的光看向撑着下巴的薛昼。
“哥哥你真的找到我妈妈了？！”
“是哦，你看我对面坐着的是谁。”
薛昼下巴朝着白珞的背后扬了扬，示意他自己往那边看。
白珞一听，顿时一扭头，在看清对面坐着的人后，苍白且布满裂痕的小脸上立马显露出了孩童般开心的笑容。
“妈妈！”
白珞一见到蒋雪立马就扑了过去，薛昼还没来得及提醒，而蒋雪一见到白珞立马从之前的忧虑状态切换到了震惊的表情。
连忙抬起双手准备接住飞扑过来的白珞，结果二人接触后直接相互穿过，白珞脸着地的摔了个瓷实。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薛昼捂脸。
这小子冲的忒快了，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诶。
蒋雪焦急的冲向趴地上的白珞，想抱但手却从白珞身上穿过。
她一脸焦急的流出泪水，手不断的尝试着去抱白珞。
“珞珞，珞珞你没事儿吧！”
从地上爬起来，白珞擤了擤鼻子，坚强的站起来：“妈妈，我没事儿。”
揉着自己的脸，白珞不信邪的准备再冲向了坐在一旁的蒋雪，结果被薛昼给凭空提了起来。
“哟嚯，你原来还是这种倔驴脾气啊，别冲了，你也看得出来，你现在和你妈妈是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