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弈州的火车开始检票了,周丹丹一步三回头地望向章耀阳,眼里满是感恩和不舍。虽然只和这个大哥哥相识了几个小时,大哥哥却解救自己于困境中,周丹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这个对自己有恩的大哥哥。
章耀阳见周丹丹孤独单薄的身影,无助地淹没在人流中,心里五味杂陈,周丹丹的境遇,和自己的童年一般可怜。
目送周丹丹进了站,章耀阳疲累地找了个位子坐下,靠近椅背,铁质的椅背冰冷地透过章耀阳的衣服渗进后背。章耀阳抱起手臂,缩起肩,闭上眼,让自己的思绪放空下来。
去苏阳的火车还有两个多小时,火车站人来人往,章耀阳心身太过劳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西海的夜,凉意渐浓,等火车的旅客,都蜷缩在侯车大厅,或站或坐,都在静静地等着自己将要踏上的那班列车。
“小白,那边有个空座位,我们过去坐。”一个瘦的脱像的女人,在满身挂满包袱的儿子的搀扶下,往章耀阳身旁的空位边走去。
“小白,妈妈站一会,你先坐。”瘦女人心疼儿子。
“妈,我不坐,你坐,你身体不好。”孝顺懂事的儿子,将妈妈轻轻按下入坐,并将挂在身上的包袱都取了下来,堆放在脚边。
“唉!妈妈连累你了,儿子,妈这个病,又不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瘦女人抹起泪来。
“妈,你说什么呢?我回来接你去苏阳,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你,你安心养病,有我呢。”儿子轻柔地安抚着生病的妈妈。
“都怪你那死去的死鬼爸,但凡他好好过日子,我们娘俩也不至于艰难到这一步,他也不会丧了命……”瘦女人埋怨着,眼神里满是对死去男人的愤恨。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不要再去想了,你好好养病,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儿子不停地安慰着妈妈。
浅睡的章耀阳被旁边的两母子吵醒了,放下双臂,抻了抻腰,抬眼望去,正好和瘦女人的儿子对视上。
“学长?耀阳哥哥……”瘦女人的儿子惊喜地叫出声来。
章耀阳也是一惊,忙坐直上身,招呼道:“沈小白,你怎么在这?”
“耀阳哥哥,我回来接我妈妈的,她身体不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西海。”沈小白说道。
“哦……你要出来实习了吧?”章耀阳漫不经心地问道,并站起身来,指了指座位,示意沈小白坐下。
“我不坐,你坐……马上就实习了,小茹姐姐也是的,我们是一届的。”沈小白不好意思抢章耀阳的位子,却被自己的妈妈一把拽在位子上坐下,沈小白的妈妈笑着对章耀阳道谢道:“谢谢你啊,小白今天忙了一天,屁股都没着凳。”
“没事,让他坐。”章耀阳淡淡地看着沈小白说:“学校分配你去哪个单位实习?”
“分配到苏阳丰润机械厂。”沈小白不好意思地推开妈妈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回答章耀阳。
“丰润机械……嗯……不错。”章耀阳微驚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应和道:“准备住哪?”
“我回西海前已经租好了一间房间,我和我妈就可以住在那。”沈小白面对高大俊朗的章耀阳,还是感觉到拘谨。
“嗯……检票了,进站吧。”章耀阳见检票口准备检票,提醒着沈小白,见沈家母子大包小包拖拉着,便主动帮提起两个包袱,率先往检票口走去。
沈小白往身上挂着包裹,搀扶着瘦弱的妈妈,一边向章耀阳道谢,一边往检票口而去。
回到苏阳,天也大亮,章耀阳叫了辆计程车,按着沈小白报的地址,先将沈家母子送去租住地。
沈小白租的房间,十几个平米,铺了一张一米五宽的床,房里没什么家具,简陋的像个临时工棚。
章耀阳将手里的包裹放下,仔细打量着这间出租房。
沈小白略带自卑地说:“先暂住一下,等我上班有工资了,到时候再换个好一点的房子。”
“哎呀,这里挺好的了,比起西海我们那间乡下的破房,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很好了……”沈小白妈妈满意地坐在床边,手不停地摸着床上的薄棕垫。
“妈……说这些干啥?”沈小白轻声打断妈妈的话,在年轻人的心里,物质的匮乏,会带给自己一定量的自卑,何况现在学长在场。
“有什么要紧的啦,我也是实事求是说。”沈小白妈妈无所谓地道。
“那你们收拾,我先走了。”章耀阳不知道沈家母子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见沈小白尴尬,章耀阳主动告辞。
“谢谢你,耀阳哥哥……”沈小白将章耀阳送到门口,挥手作别。
章耀阳出了沈小白的出租房,又回过头望了一眼,这是间民房,在苏阳街最西角,离丰润机械厂有好一段路程,幸好有公交车,以后沈小白上下班,就依靠公交车了。
贾韵茹学的妇幼保健专业,被分配在了苏阳城的妇幼保健医院实习。
普通百姓的日子,有条不紊又机械般的日复一日地过着,大家都很忙,忙着朝九晚五的营生。
贾家父母,见女儿已经实习,开始策划并准备着章耀阳和贾韵茹的婚事,只等贾韵茹一年实习期满,就办婚礼。
沈小白到丰润机械厂报道,接他的正是章耀阳,章耀阳向领导要了沈小白做自己的工程师助理,沈小白欣喜万分,有学长带着,自己就踏实安心了,沈小白抑制不住的愉悦。
“沈小白,好好学,我也倾其所能的教你,希望以后你能独挡一面。”章耀阳叮嘱道,名义上是工程师和助理,实为师徒关系。
章耀阳听从小姨的话:尽自己所能,善待沈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