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车坐下,不知不觉中,叶清霜竟将头搭在林秋华的肩头睡了过去。
看来今天她实在是太累了。
当大巴开走半个小时以后,赵四狗带人来到了临时车站。
愤怒的他一脚踢翻板车,狠狠的训了几个小弟一顿。
随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狗哥,啥事啊?”
“老何!叶清霜那丫头你知道吧?”
“知道,咋了?”
“她是我未婚妻,今晚逃婚了,有可能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估摸着两个小时以后会到,你带几个人守在客运站,一旦发现她就给老子抓回来!”
“好嘞!马上办!”
老何答应完,醉醺醺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要去帮别人抓老婆,真是有够狗血的!
等到末班大巴到达,旅客们下车时,老何一个个仔细看过,都没看到叶清霜这个姑娘。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狗哥给的情报有误?
老何连忙把结果告诉了赵四狗,电话那头只传来几句叫骂,随后就挂断了。
市区的大街无比宽阔,叶清霜长这么大,来市里还没超过三次。
此时的她跟在林秋华后面,不时四处看着新鲜。
“林哥!咱们干嘛不去客运站,而是在中途下车?”
“客运站在北边,火车站在南边,中间离了十几公里,咱们从这里走到火车站只要五公里,可以省掉坐车的钱!”
“哦!”
叶清霜觉得林哥想得很周到,不愧是在市里读过三年高中的人。
而且五公里路也不算远。
记得以前上初中时,每天都要走八公里山路到镇上去上学,来回就是十六公里。
那个时候早上5点就爬起来吃早饭出门,8点半前总能赶到学校。
两个人边走,林秋华边跟她介绍着沿途的建筑。
哪里是百货大楼,哪里是政府大院,哪里是医院,即使是深夜,也让叶清霜这个丫头开阔了眼界。
她以前来市里的时间很短,都是白天匆匆路过,近两年,也就有一次是跟两个闺蜜来这的露天市场买过一条裙子。
那还是她好不容易攒了三十块钱,才敢奢侈一回。
平时家里有点钱都供弟弟读书,自己打零工赚的钱也要上缴。
这么多年,直到今天逃跑,好不容易也才偷偷藏了289元2角6分。
两人来到火车站,候车大厅在维修,外面有不少人打地铺,没到点的旅客只能在这等着。
“我们先去售票处!”
林秋华来到售票窗口,看着牌子上印的列车时刻表,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霜霜,你想去北边还是南边?现在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叶清霜的眼睛同样紧盯着牌子,心里也在纠结。
火车的线路就一条,往北是首都“平城”,往南的终点是“深城”。
她想了想,最后深吸一口气。
“我想去‘深城’,听说那的工厂很多,咱们村里的大部分人也是去那上班。‘平城’是首都,我们都没学历,即使去了可能根本找不到工作。”
“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深城’是经济特区,未来的机会无限,霜霜,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在那干出个人样!”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叶清霜毫不犹豫的拿出所有钱,买了两张凌晨3点45的车票。
收好仅剩的37元2角6分,他们在车站外找了一个角落蹲下,靠在一起准备候车。
3点15分,工作人员用喇叭喊了几嗓子,提示开往“深城”的车快进站了。
叶清霜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心情无比激动。
踏入车厢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觉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重大改变,再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了。
当大山深处一个19岁的女人,勇敢的走出井底的那一方天地之后,就意味着永远也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只想在外面的世界尽情遨游。
两个人找到自己的位置,挨在一起坐下。
绿皮车里的乘客几乎将车厢填满,好在这辆车的始发站是省城,并不是从外省过来的,否则可能车厢里早已挤成了肉罐头。
叶清霜看到对面坐着一个戴墨镜的老头,以为他是个瞎子,好奇的挥了挥手。
见对方没啥反应,基本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另一个人则是一名油腻大叔,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子,小桌板上放着一部大哥大。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社会人。
这位大叔眯着眼看向窗外,黑乎一片也不知在看什么。
其实他是在看玻璃反光里的叶清霜,感觉小姑娘挺漂亮的,不由得流下了几滴口水。
直到火车启动,油腻大叔才转头看向真人,并且开始搭讪。
“我叫孙成功,看你们二位是要去深城打工的吧?”
林秋华有些警惕的回应:“我们去哪打工,关你什么事?”
“呵呵,我也是从你们这个阶段过来的,路上的时间很长,咱们可以聊聊,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们点建议!”
孙成功好像并不生林秋华的气,脸上浮现出笑容,看他的样子善意满满。
但是叶清霜总觉得这人有股邪气,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林秋华,示意他别理这种人。
“你们不用紧张,我在深城开公司的,路上还有十几个小时才到,这么无聊,找人说说话,时间会过得快些。”
二人没有回应孙成功,他自觉没趣也就不做声,但是眼睛却没从叶清霜身上挪开。
尤其是女孩的胸脯,乃是重点关注目标。
“你再盯着我妹妹看,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珠子!”林秋华有些不爽。
“小子!你敢威胁老子?老子爱看谁看谁,你管得着吗?”
孙成功的嗓门有点大,一改此前的友善,很快吸引了周围一些乘客的注意。
有几人甚至站起身来,想要看看是否会发生打架事件。
“人家是两口子,你这么看小伙子的老婆,的确不礼貌!”
一旁的墨镜老头这时突然开口说话,大家都愣了一下,孙成功扭头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老头!刚刚那小子明明说是他妹妹,你怎么说是他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