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11日。
“让开。”我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用肩膀狠狠撞回去,搞得我也有点痛。刚要离开卫生间就被其中一个女孩拽住衣领,她挪着步子缓缓把我怼到墙角。面前有三个女生,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高挑着眉毛,趾高气昂的,她们故意在卫生间撞我肩膀。
“脏死了。”那个女生拽完我的衣领后赶忙走到洗手台洗手,洗完后甩的水滴崩得哪都是,又把脏水蹭到我的校服上。
真虚伪。
今天是高三拍证件照。我打算洗完手整理一下头发就去拍照。照镜子时余光已经瞥见她们在门口对着我坏笑,刻意想要躲开,但是刚走到门口就被她们堵住了。
这是有原因的。
去年,王萍的妈妈死了。是因为手术失败死的,王萍像疯了一样,怪罪在我和田榆身上,说是我俩非逼着她爸签字。我知道她就是无处可赖,才赖到我们头上。她妈死后,爸爸也不管她,甚至说出没钱养活自己就去卖这种话。
她休学了大半年,不知道从哪认识的社会上的人。回来后就跟学校里的大姐大混在一起,在欺负别人上面找乐子。
“别碰我。”我死命想要挣开,一个女孩死死掐住我的胳膊,她还温柔地笑着,“你干嘛呀。我们就想知道你平常都擦什么化妆品,怎么皮肤这么好。”说着她用指甲刮我的脸颊,酥酥痒痒的,“啪”地一声,她给了我一巴掌。“这么漂亮打红了就不好看了,一会儿还得拍证件照呢。”另一个人把她的手打掉,捏住我的下巴,又给了我一巴掌,凌乱的头发被她们揪着,“这样打对称一点,可别就一面红呀。”
三个人的力量我挣脱不开,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在墙角无能又愤怒地流泪。
我受到了屈辱。
“你们是狗吗?”我怒吼道。
“你再说一遍。”其中一个女孩薅着我的头发,她更用力了。
“我说,你们是王萍的狗吗?”我扯着嘴角也笑出来。接着死死咬住一人的胳膊,使出了最大力气,想要撕烂她。“快把她拽开!”那女孩疼得嗷嗷乱叫,薅我的头发,拽我的脑袋。“你他妈才像狗。”她又骂道。
我瞥见王萍就在门口冷漠地看着。
“行了,别叫了。一会儿老师听见了。”她倚靠在门上,摆弄自己的手指,眼神都不看向我们。
“没事儿,这一层都去楼下拍照了,谁知道她在这儿。你不是一直觉得不出气,我们替你出出火。”
我又被两个人拽住,架着我的胳膊,其中一个还趁机狠狠地掐我的胸。“掐这种地方她也不好找老师告状,你说是吧。接下来咱们看看从哪里脱才好呢。”
“我去你妈的,你们欺负谁呢。”突然间,王萍被打了一巴掌,是田榆把门拽开,发出好大的声。她捂着脸愣在原地,眉毛立马横起来。
还没等这四个人回过神来,她直接给了架住我的这俩人两拳。她们吃痛,在一旁咒骂。
田榆从小就学泰拳,我又问她黎致远的事之后,她跟我说就是找人把黎致远打了一顿才不敢再欺负人的。这世界上有一些人,就是野蛮的,未开化的坏种,他们不值得得到别人的善意与爱。如果没有这些人惧怕的力量,就会一直被他们欺负。
瞬间这几个人就扑了上来,把我骑在地上,扯我的校服外套,拉链都被扯掉崩到地板上又弹到厕所隔间里。我想起身又起不来,浑身颤抖,但用力反抗。我不会再靠着别人的勇敢了,我要勇敢地对这个破烂的世界抗议。
“诶!你们几个干嘛呢!”突然间有几位老师冲了进来,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他们赶忙拉开我们几个,差点被误伤到。“在楼下听着以为楼上杀猪了,都高三了,怎么还打群架。都哪个班的,上办公室等着去!”
我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迈的女教师,大概过几年她就要退休了。“我看看,受没受伤。”她轻轻拍拍我校服上的褶皱,细心地把它们捋平。她戴着老花眼镜,近距离看人时就把眼镜架在鼻尖。
“你们这事闹太大了,一会儿肯定要叫家长来的。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她边说着边把目光望向教导主任,“他说得才算。”
“你先给我讲讲,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她们故意撞我。”面对这样一个温柔的老师,我感觉到心里愧疚,我给她惹了麻烦。
“我听说,你跟王萍之间有点事?你讲讲这个。”班主任递给我一颗糖,又说道:“吃点甜的,别哭了,孩子。一会儿跟我说完得把证件照拍了,那个要录入,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