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季东怀得到批复后,就带着随从快马加鞭赶回国公府。兄弟三人带着府里男丁,把老夫人的后事办得很体面
老夫人的灵柩移到寺庙后,要在寺庙做满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之后才送到祖坟安葬。
现在国公府内宅是宋氏当家,她依照老夫人生前吩咐,所有伺候她的丫鬟婆子,按自己意思或出府,或到庄子上养老。
宋氏这事做的大气,一律厚待,季东元很满意。
季东怀带着三房的子女在常青院住下,聂氏把孩子们都打发下去,对季东怀说道:“这次看见云梦,没想到被老夫人调教的如此出色。我一晃神就像看到当初的云洁和云舒一样。我现在真是不得不服,还是母亲会调教人。”
季东怀身着素服,坐在桌前想了想,说道:“母亲出身高门,不是无知妇人,当年她即便那么不喜欢我,也没想过要把我怎样,否则我不可能安然长大。”
聂氏也曾打听过以前的事,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季东怀。嫡母不喜欢庶子,这很正常,但奇怪的是,聂东怀从没跟她抱怨过老夫人的不是。
季东怀又接着说道:“老夫人对我虽不喜,但也并没有阻我前程,更何况是云梦。在母亲心中,国公府的声誉和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聂氏又担心的问道:“母亲这一去,你要丁忧三年,三年后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季东怀端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放下后说道:“到时再说,这三年内先把云梦和修安的亲事定下来。现在有时间好好相看,也不着急,把该准备的都准备着,启复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其实季东怀并不太担心启复的事儿,一是有国公府在,再者,自己这几年也经营了不少人脉。而且就凭云洁和云舒,借她们的力启复并不难。
而这段时间,云舒倒是往端王府去的最勤。
没办法,姐姐一直缓不过劲来,现在也就云舒跟她说话没那么客气,狠狠的说过云洁两次,让端王不小心看到后,他到希望云舒能多来,云洁现在神色哀哀的,他都不忍心说重话。
今天云舒带着小天琳又到了端王府,云舒把小天琳放在床上,对她说道:“快去哄哄姨母,姨母现在是越大越让人不省心了。”
屋里伺候的人都抿嘴笑,云洁责怪的瞪了云舒一眼,然后伸手把小天琳抱进怀里。小天琳也是个好颜色的,看云洁漂亮,歪着头对云洁咧着小嘴笑,还伸出小手摸摸云洁的脸。
云洁看着小天琳纯真的笑脸,天琳还张着小嘴向云洁啊啊的说着什么,但没人能听得懂。
云洁说道:“还是姑娘好,看咱们小天琳多可人疼。云舒,要不把你家天琳定给我们全哥吧,我绝对委屈不了天琳的。”
云舒一听也是无语,这年代怎么都喜欢订娃娃亲呢,太不负责任了。
“姐姐,你算了,你家全哥还发愁挑媳妇。有一个蓉蓉就够了,从我还没怀上时就念叨,现在都恨不得把天琳抱她家去。”
这事儿云洁也知道,说道:“要论亲疏还有谁比咱俩亲近,偏你把天琳定给她家小子。”
这时奶娘带着全哥过来,全哥很喜欢天琳,他在府里玩伴少,这会儿他把自己的小玩意儿都拿过来,一会儿说给妹妹玩这个,一会儿又给妹妹玩那个,忙活的很有哥哥样。
云舒陪云洁说话,又让她安心养胎,最后说道:“若姐姐还是放不开,就每天抽一会儿时间抄抄往生经吧。等祖母一周年的时候烧给她,也算你的孝心了。”
给云洁找点活干,总比整天瞎想要好。
这个云洁倒是听进耳中,说道:“这也好,现在我也就剩能为祖母做这个了。”
云舒中午陪云洁用过饭,才带着小天琳坐车回府。陪在身边的翠香说道:“王妃真是孝顺,看这情形也不知多久才能缓过来。”
云舒笑了笑,说道:“那你就太不了解姐姐了,你看她怀着身孕,又因祖母过世,伤心难过,可王府照样井井有条。姐姐这样没精神,有哪个侧妃敢出来蹦哒。”
当年祖母那么精心调教,姐姐可不仅仅只学了琴棋书画,这些怡情的东西。伤心归伤心,可手边的事儿也没耽误了,倒因为这段时间越发惹得端王对她百倍怜惜。
云洁伤心难过一是因祖母过世,二是自己怀着身孕,哭灵的时间都少。她觉得自己得祖母疼爱最多,可就自己做的最少。
回府后,带着小天琳直接去了悦禧院。田氏半天没见到孙女,这会儿抱着天琳亲了好几口。这才说道:“我看天琳没精神,我带她先去睡会,你也休息一下。”
云舒把天琳交给田氏,说道:“娘,你先帮我带着天琳,我下午要进画室给祖母画一张画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天琳这您多费心。”
田氏说道:“那你去忙,孩子就交给我了,晚上她若不闹,就留在我这边睡了。”
汪成业和田氏也在悦喜院给小天琳留了一间卧室,这老两口恨不得把孙女留在院里。不过云舒还没说话,汪正阳先不干了,所以只在俩人忙得腾不出手来时,小天琳才会住到这边。
云舒回到怡园后,换了衣裳,便进了画室。把画具纸笔准备好,坐在椅子中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想了很多,然后才睁开眼睛,拿起了笔。
祖母以前也时有病痛,但并不严重。但这次从病发到去世,也就一月有余,所以季东墨便想到,要让云舒做一幅老夫人的画像,云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云舒曾对爹爹和二叔说过,祖母走得快,并没有受多大痛苦,让他们也别太难过。她会把祖母生前状态最好时的样子画下来,让府里的儿孙看到老夫人最好的一面。
汪正阳回来后知道云舒在画室也没有打扰,转身去了悦禧院,和父亲进了书房商量事情。
等云舒把画送到国公府后,季东元,季东墨还有季东怀,看着老夫人的音容笑貌,不自禁的湿了眼睛。
宋氏和汪氏说道:“太像了,就像母亲站在眼前一样。”
季东墨说道:“大哥,把这张画放祠堂吧,这样后世儿孙都能看到。”
“好”。
季东元是真没想到,云舒的画功竟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