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在书房里练了一上午字,有大半的时间却是在想着和柳姝相处的那一幕幕。
范氏推门进去的时候把秦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上的笔一搁,站起身来问道:“娘,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进来了?刚才可把我吓了一跳!”
“你这小兔崽子,我叫你出去吃饭你都不知道感激我,还在这里埋怨我像你一跳,你个小没良心的!”范氏忙活了一上午,心里早就消了气,看到自己儿子认真练字,便觉得十分欣慰。
这会儿看到儿子的专注被自己打断,心底有几分愧疚,却还是嗔怪了几句。
“我马上就出来,娘你先出去吃吧。”秦枫说着把那些写着柳姝名字的宣纸卷了起来,放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才走了出去。
范氏知道自己儿子马上就要考试,便做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饭,有红烧狮子头、芹菜炒肉、糖醋里脊、紫菜蛋花汤、红豆薏米粥。
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摆在秦枫面前,让他顿时食指大动,觉得自己的馋虫全部被勾了起来。
笑嘻嘻的拿着筷子尝了一口,啧啧感叹道:“娘,你如今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今天给我做了这么丰盛的菜来补偿我!”
范氏把自己面前的肉都往秦枫的碗里搁,然后又给他递过去几个白面馒头,才慢慢说道:“我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埋怨我,但是我这当娘的心里可总是想着你,你好好吃饭,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
“好!娘最好了!”秦枫脸上挂了笑容,狠狠的咬了一口白面馒头,只觉得香甜极了。
范氏看到秦枫放松警惕开始吃饭,便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我在那里做饭的时候,听到隔壁柳姝家发生了争吵,似乎是柳学勤上门讨要钱,被柳姝拒绝了,便耍老子的威风,狠狠的骂了她!”
“什么?姝儿怎么了?”秦枫吃着馒头差点噎到,十分着急的问道。
范氏看到儿子这副急不可耐的神色,心底更加确定了柳姝和自己儿子关系亲密的猜测,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柳姝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十分不敬的回骂了柳学勤,却不曾想柯氏从屋子里出来劈头盖脸把柳姝一顿骂,柳姝后来好像就哭着走了!”
说完这话之后,想到柳姝那副可怜的模样,范氏觉得心里十分解气,连自己的娘都不帮腔,还能指望谁呢?一个小贱丫头片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秦枫听完这话之后,心里一咯噔,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面前的饭菜也恍惚起来,再也听不进范氏后面唠唠叨叨说的那些话。
范氏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娘我早就跟你说了,那柳姝就是一个十足的狐狸精,而且心地还十分恶毒,对自己的爹竟然是这么一副不敬的态度,被自己娘骂了,竟然还有脸跑走!”
看到秦枫继续低着头,吃着饭,看不到什么表情,范氏便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一般继续说道:“我可告诉你,你以后要坚决跟这种人断绝来往,咱们可不去淌他们家那趟浑水,到时候你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秦枫根本就已经听不进范氏现在在说什么了,只是看到范氏的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实在是聒噪的很,为了敷衍她也就胡乱的答应着。
看似是在吃着饭,实际上早已经味同嚼蜡,思绪早已经飘到柳姝身上去了,想着一会儿吃完饭赶紧去找她。
范氏看到自己儿子难得听进话去,便觉得十分得意,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吃着饭,秦枫只是不停的点着头。
吃完饭之后,范氏忙着收拾这一大桌子的残羹剩饭,秦枫看到范氏没有注意自己,便偷偷塞了几个馒头,悄悄的出门去找柳姝了。
他知道柳姝跑走的话肯定是要去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躲起来,但是找了以前的很多地方仍然都没有看到柳姝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
他害怕的是万一到了傍晚的时候天色黑了,而柳姝的腿脚不灵便,走路一瘸一拐的,若是再摔伤了,或者是遇上什么歹人的就麻烦了。
想罢,秦枫加快了脚步,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在山坡后找到了默默哭泣的柳姝,那单薄的身影,一看就是在抽噎着,委屈得像只小猫一样。
秦枫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疼得要窒息了,他宁可那个挨骂的人是自己,宁可那个跟柳学勤对峙的人是自己。
他知道柳姝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似乎对什么事都十分乐观开朗,也总是勇敢的挡在别人面前。
但其实她也不过就是个小女孩儿罢了,心里仍然渴望着被理解和呵护,仍然渴望能够被尊重,这会儿被柳学勤和柯氏两个人都斥责了,自然是觉得心里憋屈的很。
想到这,秦枫快步走过去,心里其实已经埋怨起柯氏了,虽说柯氏也是为了柳姝好,但是至少也要等柳学勤走后再悄悄地教育她,直接在柳学勤面前不给柳姝面子,自然是让柳姝觉得委屈。
听到身后的动静,柳姝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看到是秦枫后顿时吃了一惊。
想到他或许已经听说了自己跟柳学勤吵架的事,便觉得有些窘迫,更何况她不愿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也就强撑自己没有哭。
秦枫看到柳姝这副心里委屈,却强忍着不掉眼泪的模样,觉得更加心疼了,微声细语的问道:“姝儿,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馒头。”
说完这话之后,秦枫便从怀里掏出,已经包好,还散发着热乎气儿的馒头递给柳姝。
柳姝从早上开始便忙活了一顿,却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上,这会儿又哭了这么长时间,也觉得是前胸贴后背了。
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热气腾腾的馒头,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想到自己在家里受到的委屈和对自己如此贴心温柔的秦枫,柳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