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娘。”柳姝上前试着扶起柯氏,但没能成功。这会儿冷静下来的柳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爹说我…说我没用…”柯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想到刚才柳学勤说她的那番话便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理他干什么!那杨氏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她才没用!他身为一个男人一家之主却养不起一家老小,他才更没用!”柳姝一说起柳学勤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要脸的人,真是恨不得打死他。
“别,别这样说你爹,他也…不容易…”柯氏一边不停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还在为柳学勤说好话。
“他不容易?那你就容易了?”柳姝真是想好好骂一顿柳学勤,给柯氏洗洗脑,让她看个清楚柳学勤是个怎样不值得且可恨的男人,但见了柯氏现在这般模样,又不敢把话说得太重。
“能不能这么算,他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让我们上街讨饭去。”柯氏一直都十分知足,她觉得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很好了。
“哎,这倒也是。”柳姝再觉得柳学勤不是人,但柯氏说的这也是实话,家里再怎么困难也没有出去乞讨过,这点她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认同。
“但是他,他怎么能说我没用呢…”柯氏本都已经冷静下来了些,但想起这话还是又控制不住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
柳姝也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会儿即便她说得再多,柯氏也听不进去。
“娘,我们先起来坐床上去好不好。”柳姝扶起柯氏,踉踉跄跄的往床边走去。
“娘,别想了,我们先睡吧。”柳姝倒是想好好说教一番柯氏,但她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不然弄不好到时让柯氏真的觉得她脑子不正常,大逆不道的没有教好她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就不好了。
更何况以现在这般情形来看,柯氏还是十分在意柳学勤额话的,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过多他的不好了,这只会让柯氏更加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柳学勤说的都是对的。
哎,这看来以后要是想带柯氏离开,难度很大啊。
柳姝扶着柯氏躺下,柯氏还在哭着,但至少躺着要好些,说不定哭着哭着一忽儿哭累了也就自己睡过去了。
照顾好了柯氏,柳姝也上了床,这会儿她的思绪有些复杂,她忽然觉得自己走到了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四周漆黑的不知往哪里走才好。
家里现在的这般境地,她狠不下心丢,又不知该究竟如何解决与他们之间的矛盾。
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大矛盾,是根本上的三观不同。
最怕的也就是三观不同,这是你无论怎么努力都可能无法改变或者融入的。
哎,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先努力赚钱把。
看着柯氏这般伤心的样子,柳姝也在心里不停的反思,若是她在这般下去,只怕会让柯氏更加两头为难。
如此想来还是尽量不要和柳学勤他们起冲突吧,毕竟这最后受伤害的,还是柯氏。
想到这,柳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柯氏哭到很晚才睡,所以柳姝起来时她还睡得十分香沉,柳姝怕吵醒她,蹑手蹑脚的小声起了床。
柳姝虽心情烦躁,但还是坚持把该忙活的都给忙活完了,毕竟她还得依靠这些银子活下去。
送完货柳姝去买了些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拉下脸来先讨好讨好柳学勤,虽她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但为了柯氏,她还是豁出去了。
所以她要努力赚钱,为了能够早日脱离虎口!
一切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以后更加美好的生活,加油吧!
柳姝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末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牙进去了。
“爹,昨天是我做得不对,我在这里给您道歉了,这些布也是我买来专程孝敬您的。”柳姝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来势汹涌的恶心,对着柳学勤说出了这番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柳学勤心里的这口气还没咽下去,看着柳姝无害的脸真想一巴掌打下去,但见了她手里抱着的布,还是忍了忍,只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还望爹不要跟女儿计较。”柳姝将布匹双手奉上,一脸奉承。
面上的柳姝是一片平静,实则心里早不知道被搅成得像个什么样子。
“行吧,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老子暂且不跟你计较,但不代表老子这口气就这么过了!”柳学勤伸手接了布,眼睛一亮,但末了还是故作生气的吓了吓柳姝。
“是,谢谢爹!”柳姝故作乖巧和害怕的点了点头。
“等等,你这是给柯氏留的?”柳学勤见柳姝的脚边还有一块布。
“是的。”柳姝心里顿了一下,就知道柳学勤不会满足的。
“把它给我。”柳学勤直接伸了手。
“可是,”柳姝犹犹豫豫不肯给。
“快点!老子叫你给我!”柳学勤吼了一句。
柳姝畏畏缩缩的将布递给了柳学勤,柳学勤见柳姝这副模样十分满意,抱着布便转身走了。
杨氏在一旁全都给看见了眼里,那眼神别提多高兴了。
柳姝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也没怎么样,她早就提前给柯氏留好了最柔软的布匹,给柯氏做了里衣,怕穿在外面到时被杨氏看了去,又来欺负她了。
柳姝快步回了屋,一进屋就躲在地上干呕起来。柯氏还以为柳姝生病来,十分焦急,好在柳姝只一会儿便站了起来,也没吐出东西。
柳姝倒是叫柯氏不要担心,但柯氏哪里会丝毫不担心,只是尽量不表现在脸上。
柳学勤一拿了布,便立即将刚才柯氏的那块给了何玉琴,让她拿去做身好看的衣服。杨氏见柳学勤这般疼爱何玉琴,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注意到柳学勤眼里的不同。
何玉琴犹犹豫豫的收了布,脸色十分不好,心情也十分复杂,但见杨氏都没说什么,她也做作罢了。
想来那种事情,应当是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