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哎,娘只是担心,这家日后怕是会鸡犬不宁啊。”柳姝第一次在柯氏的脸上望见了深深的担忧,从前即使杨氏和柳学勤再怎么找他们麻烦,柯氏也没有像刚才这般过,想来这件事,对柯氏来说是真的很严重吧。
本来柳家在村里的名声就已经不是太好,经常被拿来当作茶余饭后无事的谈资,这要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想而知村里人的唾沫得淹得有多深啊。
“别瞎想了,这也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万一是我们想太多了呢?”柳姝不想柯氏为这等事情烦恼,便开口劝解道。
“娘也当然希望是我们想得太多了,可这…哎,也不知道那杨氏知不知道,玉琴有没有跟她娘说。”柯氏摇了摇头,都不敢深想,好在这事不是发生在柳姝的身上,不然她都不敢想象她会是个什么模样,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柳学勤,也真不是个东西。
“这种事情,以何玉琴的性格应当不会跟杨氏说,不,不是应当,是根本就不会。柳学勤是谁,是她的继父杨氏的相公,杨氏相信谁?肯定是柳学勤。她要是跑去说了,弄不好杨氏还以为她这是在挑拨离间,且用的还是这般下三滥的手法,不打死她才怪。”柳姝一边分析一边说给柯氏听。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柯氏想了想,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反正现在柳学勤也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何玉琴肯定想着能忍就忍,等实在忍不下去了再说。这种事情本也丢脸,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随便开口的。”柳姝在想,这何玉琴若是换成了她,估计早准备离家出走了。有这么个虎视眈眈整日图谋不轨的继父,在家坐一会儿都觉得心慌。
“可就怕等忍不下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柯氏想想便觉得可怕,她也清楚柳学勤是个什么样的德行,这种事情他不是做不来。
“事情发生有三种情况,一是这杨氏自己同意的,二是何玉琴是被强迫的,这第三,就是何玉琴是自愿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人的心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这恐惧不是来自柳学勤的威胁,而且来自人性本身,什么人会为了一丝美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这无论哪种情况,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啊。”柯氏很难想象这每一种可能发生的场景,那将是怎样一副让人崩溃的画面啊。这最接受不了的,应当就是杨氏了吧。
“哎,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又能如何呢?现在不过只能顺其自然先多注意些情况罢了。”柳姝也不希望真的发生什么,这事情非同小可,弄不好可是毁了一个好生生的人的。
“也是,平日里先多注意些吧。”虽柯氏与杨氏有些过节,但也不算是什么深仇大恨,柯氏打心底里还是想一家人都好好的,也开始有些同情起那杨氏来。
“兴许柳学勤只是这几日脑子有问题糊涂了,过几日就好了。”柳姝不想柯氏太过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也不是担心就能解决得了的。
“哎,我们柳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柯氏有些想不通,为何这些个事情偏生落在了自家的头上。之前是柳学勤想把柳姝卖给钱癞子去换十两银子,现在是看上了何玉琴,她和杨氏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这辈子让她们的女儿来偿还。
“别想太多了,人命自有天定,老天若真想让他们发生点什么,那是拦都拦不住的。”倒不是说柳姝信命,但确实有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已被老天谱好,任凭你如何挣扎都没有用。俗话说天要你亡,你不得不亡。
“哎…那倒也是。”柯氏叹了口长长的气,看来这事对柯氏来说确实难想通。
不过也就因为柳姝是现代人罢了,现代人里这种事情还算少?所以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嗯,不早了,娘你快睡吧。”柳姝打了个哈欠,这回是真的困了,两眼皮像有千斤重般不停在打着架。
“睡吧,睡吧。”柯氏给柳姝拉了拉被子,话音刚落便传来了柳姝的呼噜声。
“乖孩子,累坏了吧。”柯氏轻轻拍着柳姝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般安抚着她,心里很是心疼。
一想到柳姝从小到大她都没能给她些什么,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心酸。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娘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路,就得靠你自己了。”柯氏对着睡着的柳姝小声说道,语气很是无力又无奈。
也不知道柳姝听不听得见,只感觉从她的喉咙处咕噜了两声。
天已经到了深秋,夜里也越来越凉,若是手不小心掉出了被子,没一会儿便变得冰凉。
柳姝的院里有一棵梧桐树,这会儿叶子已经掉了大半,空落落的枝头看着好不凄凉。
秋日本就容易伤春悲秋,这会儿柳姝起来,忍不住开始在心里一阵感慨。
落叶归根化为泥,来年又生新枝头。人生轮回,又有何差。
倒是柳姝是个意外,她有幸能活二世,且生活在不同的两个时代,兴许她是老天不小心喝醉了酒时,算错了的人吧。
柳姝才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有些凉,赶紧又进屋披了件衣服,免得着凉。虽然感冒不致死,但在这药材稀缺的古代,治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儿,何苦找罪受。
更何况这原主的身子本就虚弱,若是因一个小小的感冒再给带出来其他的病症,那就麻烦了。她身上虽有银两,但买那些药材可也坚持不了多久。
哎,看来这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人都最怕生病啊。最关键的,就是看不起病,所以人们也才会说是生不起也死不起吧。
像柳姝这样的穷苦人家,八成死了就是挖个坑给埋了,不过立碑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能入土为安已经不错了。
想到这,柳姝不禁开始同情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