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姑的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季知言的耳边。
“什么意思？”季知言问。
“你还知道什么？”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血姑摇摇头，走到季知言身边的书桌上坐下。
“就算我们是不同的人格，但共用的也是一个脑子，脑子是个神奇的东西，而十二岁那年的创伤太大，它主动帮我们忘了。”
“就在刚刚，我才想起来。”
“你是十二岁，爸妈走的那天才出现的。”
“而我，则是......”
血姑的声音轻轻的，目光穿过季知言的身体，透过如今二十多岁的身体看向十二年前，乃至更早时间的女孩。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星月，与寂静的森林。
“我出现比你早三年。”血姑想了很久，也只翻到一点点记忆，“......但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既然是因为爸妈的死这样的刺激而出现，那你的出现也应该是有什么刺激。”季知言推测道。
可九岁的记忆太遥远了，大脑又不配合寻找记忆的工作，血姑硬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能有什么刺激。
“我看看公民登记系统。”季知言再次打开电脑，登录公民信息系统，输入她生前的身份信息。
得益于科技的发展，季知言这样的普通人的信息登记非常完善。
季知言的名字上有一个黑色的框，代表已故，鼠标指到名字上还出现了死亡时间。
而下方除了结婚日期之外还有季知言的学历信息。
“欸？”季知言愣住了。
“我怎么没有小学文凭？”
小学那一栏居然是空的，她难道没有上小学？这不可能，因为她记得自己是上过小学的，甚至有时候放学还是被当时读研究生的张梦芸接到研究所食堂吃的饭。
季知言试探着打开了公民学籍信息网，还好她人虽然已经登记死亡，但学籍网还能登上。
小学一栏写的是【因病休学】。
而季知言在决定如法炮制登录公民健康信息网时不幸碰壁，页面变为灰色【很抱歉，当前账号已注销】。
看来自己登记死亡之后，健康网账号就被自动注销了。
“我为什么休学了？”
“看样子应该和我的出现有关。”血姑摸摸下巴，问道，“你说家里有纸质病历本吗？”
“怎么可能。”季知言摇摇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扣上电脑，“纸质病历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淘汰了。”
“......但我九岁的时候检查单应该没淘汰纸质版。”
她拉上厚重的窗帘，关上电灯，黑暗瞬间笼罩了房间，一片漆黑之中，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等灯再次亮起时，屋内已经多出了两人的身影。
一人黑发白裙、皮肤呈现死后不正常的青色，一人穿着白大褂，衣服遮盖之外的皮肤像黑色橡胶，但两人的面孔却都和季知言一张脸。
正是季知言目前拥有的两个分身。
季知言打开脑海中的竹简，再次了一遍傀儡术的步骤，从背包中掏出准备好的小碗，随后掏出小刀划开了手掌。
制造傀儡最麻烦的一步是需要让原本材料的灵魂消失，但又不能伤害生命，要留有尸体的最后一口气，所以竹简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如何布阵杀魂，但因为季知言用的是自己的分身，直接省去了这一步。
季知言看着血已经接了满满一碗，便拿出恢复生命的巧克力往嘴里塞了一颗，又用医疗箱里的酒精将伤口清洁干净，最后贴上敷料。
随后，她让两具分身躺下，将他们的上衣脱下，用手指当作画笔，蘸着自己的鲜血开始在两个颜色诡异的“画布”上一点一点地描符。
她先用伽椰子女鬼分身做实验，这具身体虽然颜色诡异，但血画上去好歹还能看见，而另外一整个黑不溜秋的，不适合初学者操作。
还好她猜的没错，按照特定仪式果然有效。
按照步骤将仪式做完，季知言发现成功率已经提升到70%，她对着自己两个分身的嘴中吹出一口气，便感觉自己的大脑猛地刺痛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中剥离开来。
随后季知言的视野突然变化，她眼前是一块熟悉天花板。她坐起身，看见跪坐在自己面前的自己。
“你醒醒。”血姑的声音在脑子响起。
季知言这才从出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将意识重新回拢到她的本体。
此时季知言的状态非常奇妙，她可以同时看见三个身体的视野，也可以同时操控三个身体的动作。季知言在脑子里下达了找报告单的指令，两个分身立马执行。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找报告单的时候，血姑突然说。
“嗯？”三双眼睛同时疑惑地望向书桌。
“我感觉我能用一个身体。”血姑说着，在季知言的视野中消失了。
随后，季知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争夺自己对于身体的控制权。
季知言了然，放开了对于身体的控制，瞬间，原本还呆立原地的女鬼分身灵动地眨眨眼，俯身捡起衣服，随后跳到桌子上坐下。
“还真可以。”
沙哑的声音从青色的唇中吐出。
血姑左看看右看看，对自己这个身体的声音很不满意，道：“我还是用这个算了。”
话音刚落，另外一具分身又活动起来。
“这个不错。”血姑高兴，“以后我也可以在外面，你不如叫我医生吧？”
“随便你。”季知言接着翻报告单。
血姑说是可以拥有身体，但季知言知道她只会在自己精神值很低的情况下出现，之前她一直很沉默，直到季知言翻到那张手稿，精神受到冲击出现环视的时候她才再次出现。所以季知言并没有把自己的第二人格可以离开自己变成新的个体这种有点惊悚的事放在心上。
果然，没一会儿，季知言的精神条中蓝色占据大半，血姑也消失了。
而季知言最终也没翻到报告单，反而她翻到了原本要找的东西。
父母的手稿，说是手稿或许并不准确，而是日记一类的东西，或者说是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