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季知言玩味道,“没想到你还会害怕。”
“害怕怎么了?”血姑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这人有病吧?自己和自己吵架?”
还不是血姑一开始就先展示出攻击力的,但她并没有想到这点。
季知言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和自己争个高低的时候,连忙仔细分辨血迹,顺着痕迹追了上去。
重伤之下,吴浅月的行动并不小心,一路上留下了不少人为痕迹。她知道这一点,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细节了。
“我似乎听到了树晃动的声音。”程傅趴在吴浅月背上,突然说。
这自然不用多提,吴浅月身为玩家,自从第一次任务之后就被家族看重,学习各种技巧并练习观察力,一路上已经听到了不少树枝晃动的声音。
只是现在这个晃动声似乎过大了,以至于连没接受什么训练的程傅也能听到。
吴浅月不甚在意地说道:“应该是恰好行动路线一致,等一下我就甩开。”
但事与愿违,那簌簌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几乎已经跟到了身后。
“等等。”一道女音传来。
吴浅月下意识地发动能力往前冲出十数米。
“我说等等,没听到吗?”那声音再次响起,紧紧跟在她身后。
吴浅月看了眼自己的蓝条,自知已经跑不掉,将背上的程傅丢下来,转身低声道:“少爷您跑,我留下来拖住她。”
她当然是在扯淡,程傅这腿断了手折了的状态,能跑就有鬼了,等后面那东西一追上来她就跑,到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
程傅没有接话,他警惕地用嘴咬住手电,左手举起手枪。
“放松放松。”簌簌的声音过后,一个人影钻了出来,“我没有恶意。”
来者在手电的光下显得非常奇怪。
明明没有低头,但漆黑的长发却把脸完全遮住,洁白的长裙沾满脏污,手臂也呈现出青黑的样子——总而言之,像个女鬼。
“你是谁?”程傅放下手枪拿起手电,他率先开口,嘶哑的声音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是宋小姐派来帮你们的人。”季知言唱双簧似的躲在自己分身身后,开口道。
她刻意扯细了自己的声音,使其听起来更加飘渺难寻。
“宋晚甜的人?”吴浅月撤回往后半步的脚,问道。
“是。”
“宋小姐担心两位的安危。”季知言尖尖地用气声道,“对了,手下人都不在了对吧。”
“你们需要帮助。”
这一服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吴浅月很恼火,但她并不蠢,而是问道:“我们要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随你。”季知言说完就自己退后,然后操控分身作势欲走。
“等等。”程傅突然喊道,他总觉得面前那个女鬼有点熟悉感,“我相信你,带我走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
程傅现在已经山穷水尽,满身的伤,就算丢着不管也是死,面对可能是陷阱的救命机会,他这样的商人必定会赌一把。
季知言操控分身将地上的程傅提起背在背上,随后直直地往树林外走去。
被丢在一边的吴浅月愣了一下,并没有说相信,但身体却诚实地远远的吊在分身身后。
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季知言。
一路无话,季知言操控分身到了门口,敲敲门,来迎接的正是之前在镜片中收到消息的宋晚甜。
宋晚甜看了眼狼狈的程傅,将他接到室内。
“宋小姐,这是?”杰哥看着狼狈的三人,忍不住开口道。
那个断了条腿的男人,满身伤痕的女人,以及那个怎么看怎么像鬼的东西,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而且他总觉得那个黑衣女人看起来眼熟。
正准备再问,突然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杀人的那个。”
周卿盛小声道。
杰哥诧异地收住话头,他有点惊讶于这个缺心眼的小白脸居然还能提醒他做事。
杰哥欣慰地拍拍周卿盛的肩膀:“谢谢哈。”
接着,他又道:“是宋小姐的熟人吧,我们这就挪位置。”
他拉起还在和周公斗争的赵大胆和虫虫走到大厅的角落。
“好。”宋晚甜见杰哥他们如此识趣,也没多解释,而是让队里的医生先去查看两人的伤势。
分身转身默默关上大门。
“那个,宋小姐,不知道那个是?”吴浅月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朝季知言的分身昂头。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宋晚甜也不知道季知言在干嘛,想来那副样子应该是她的伪装。
看来言言她应该是没办法坦然面对程傅......
宋晚甜这样想着,走到分身身边,咳了两声,道:“辛苦你了,休——”
话音未落分身突然化作一滩漆黑的液体,从大门的门缝处流走。
“草。”
几声相同的话语从大厅的不同位置传来。
季知言收回分身,发动能力,从二楼的黑暗中浮现。
她的能力是可以从以被诅咒者为中心半径二十米内的球形区域里任何黑暗阴影爬出,只要不怕被压死,地下的泥土里都行。
程家在她的谋划中还有点用,但要坐上大公司的棋桌并不容易。至少救命之恩不足以提供这个资格。
她现在还没获得去和程傅交涉的实力,于是选择了先隐瞒自己的身份。
宋晚甜也被大活人突然变成一滩石油的情况给惊到了,连忙看向镜子,上面是季知言的留言:“别慌,我的技能。”
她这才定了定心神,道:“吴小姐是程家的外援......”
“就当我宋家没有外援么?”
这一番话说出来,程傅虽然能不能活下来还说不一定,但身为合格的资本家却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起之后该怎么和宋家加强合作的事。
季知言躲在二楼,给宋晚甜发消息道:“目前看起来是没什么事,把手电筒打开,但是把窗户用东西挡起来,不要让光露出去。”
“好。”宋晚甜收到消息,立即张罗起人手,有的拆桌板,有的拆挂画,把别墅的窗户封起,然后才打开手电筒。
杰哥一行人和司甄他们轮流守夜,宋晚甜与其他伤员休息。季知言则一直待在二楼休息,没有封窗,而是放出分身守夜。
一夜相安无事,直到黎明的微光缓缓点亮二楼黑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