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地绿草茵茵，脚踩在地面上甚至感觉软绵绵的。这对于在钢筋混凝土的坚硬城市里生活的现代人来说是非常奇妙的体验。
空地前面是一道铁围栏，围栏后是荒芜的花园以及几幢西式庄园建筑。
曾经雪白的石砌墙壁已经满是灰黑的污渍。枯萎的爬山虎如同杂乱的渔网一般毫无生气得罩在建筑上。
铁质的栏杆同样被爬山虎和菟丝子的枯枝细密地编织。
周卿盛和杰哥一起下车，杰哥率先掏出手机和自拍杆，打开直播软件。
“嗨海害！大家中午好啊！我是探山杰哥。”杰哥发出了奇异的笑声。
“今天我们直播去合城著名的废弃精神病疗养院探险！”
“今天我的直播间还有一位神秘嘉宾！”
周卿盛也乖乖凑到手机前面，笑容温和。
“大家好，我是生腌小白龙。今天和杰哥一起给大家直播。”
自我介绍完毕，他才打开了自己的直播间，和自己的粉丝打招呼。
“龙宝，你怎么和那个杰哥一起直播啊。平均颜值直接拉到不及格了！差评！”
“差评！”
“那个杰哥，不是出了名的团队剧本吗？”
“笑死，都拍到他弄的那个鬼影投影仪了都。”
“龙宝不要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啊！”
直播间飘过挂着粉丝牌的弹幕。
周卿盛尴尬地笑笑，他的情商不足以让他在不得罪各方的情况下回应这些弹幕。所幸他的工会非常给力，开场就发了一个弹幕宝箱。
弹幕里一时间刷过一片“龙宝冲冲冲！”，把质疑杰哥的声音淹没了下去。
就在周卿盛和直播间粉丝互动的时候，杰哥的直播间也刷满了弹幕，他毕竟也是探灵类的头部主播之一。
弹幕里说着什么“杰哥不要啊！”
“小白龙要被撅力（悲）”
“什？被撅？（喜）”
一时间直播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就在两人都直播了一会之后，司机缓缓走下了车。
站起来的他显得更加强壮，就连周卿盛这个体育生在他面前也可以称为西狗。
“两位，该进去直播了。”
他嗓音低沉，语气虽然轻松爽朗，却总让人觉得带着威胁。
周卿盛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围栏有处地方被人用电锯一类的东西开出一个可以容纳成年人通过的大洞。
透过大洞，周卿盛看清了花园内部同样是一片荒芜。
明明一墙之隔外就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和柔软的草地，可墙内却满目枯黄。
杰哥同样看到了围栏内的景色，他黄豆大的眼睛里露出迟疑的神色。
“那个，不等等其他的主播吗？”他问。
“等什么，其他人肯定都到场了。”司机满脸横肉，脸上的凶相几乎无法掩饰。
接着，他又重新调整了一下表情：“你们一大群主播，都从同一个地方进去，岂不是很无聊？”
“都是为了节目效果，你们快点开始拍吧。”
他温和地催促道。
杰哥回头试图和周卿盛眼神交流，然而入眼的只有后者呆滞的表情。
这脑子换颜值的废物！
他暗暗低骂一声，回头，正好和司机凶狠的目光相撞。
司机的右手微微往后腰靠。
不会是有枪吧？
这个世界是不禁枪的，虽然各国都颁布了枪支管理条例，但这个条例在人们的眼中已经变成笑话一个。
唯独九夏国对于枪支的管理还相当严格。
规定了每人最多可以持有的枪支上限，可以持有枪支的口径大小以及自动化程度。同时就像驾照一样，通过考试来颁发不同口径和自动化程度的枪械持有证。
虽然这些规定对于那些只手遮天的大公司来说，很容易钻空子避开，但对于这些升斗小民来说，枪支依然非常罕见。
要考取枪支持有证需要去价格昂贵的俱乐部进行学习，还需要缴纳一笔高昂的考试费，另有器材租借费、器材损耗费、场地租借费、场地清洁费自身安保费、考官保险费、考官交通补贴费、考官心理健康补贴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需要另缴。不同种类的枪支还需要不同的证。
每半年还有必须的心理健康评估，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九夏的安全局虽然是吃税的吞金兽，那些安全执法员也非常傲慢让人不爽，但他们办事相当之靠谱。九夏国国泰民安，除了那些闲着没事天天在私人领地打猎的有钱人，普通人完全没必要去考枪证——那钱都可以买辆新能源小电车了。
杰哥心中一惊，连忙赔笑道：“哦哦好，我们这就进去。”
他扯过还在和粉丝聊天的周卿盛，高声道：“赶紧的进入正题了！”
语罢，他拖着周卿盛就往洞里钻。
在他们即将踏入围栏内的时候，司机突然叫住了两人。
“等等，经理让我给你们一点节目道具。”
他的右手伸向后腰，摸出一支手枪。
接着，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调转枪把，把手枪递了过去。
杰哥迟疑地伸手，在看到司机鼓励性的笑容后，终于拿起了手枪。
他低头看了看枪，用手掂量了一下，再抬头时，对上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司机拿着一把自动步枪指着他，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威胁地笑。
“赶紧的。”
......
在周卿盛进入疗养院的围栏后，宋晚甜的直升机也刚刚到达了森林的空地上。
她跳下机舱，眼睛看向刚刚离开的汽车在草地上留下的车辙印，疑惑道：“谁家的？”
身边的被冠以保镖名号的士兵摇摇头：“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也就是说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他们的人咯？”宋晚甜沉吟片刻，突然勾起了一个笑容。
“真是意外之喜啊。”
保镖们面面相觑：“？”
“这个，为什么是意外之喜？”似乎是保镖队长的人问道，他把“喜”字咬得很重。
经过了两天的相处，他发现自己面前这位宋家大小姐其实相当好相处，比起她那个傲慢的弟弟来说堪称天使下凡。
“这个嘛——”宋晚甜笑了笑，“你只要知道，程家有难，我们就有喜了。”
在他们目光所不能及的森林的阴影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
宋晚甜这两天总是若有若无地感觉到有视线在背后看着自己，之前那种感觉还时有时无，然而今天到达目标地点的时候，这种感觉却强烈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