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是缸中之脑呢?”
苏格推底坦言。
缸中之脑是指一个人的可能脑被取下,放在缸内,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会向大脑传送电信号,使大脑产生和正常完全无二的各种知觉。甚至就连产生缸中之脑的兴奋都可能是那台计算机所传送的电信号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季知言说。
“那现在怎么办?”阿鱼问。
“还能怎么办?”苏格推底去厨房取来了一把餐刀,“按照系统任务开杀呗!”
“你的智力属性是几?”朝闻道突然发问。
“唔...啊?你问这个做什么?”苏格推底正要习惯性的加上一点,突然警觉,“你是不是在骂我?”
“属性低就多听属性高的人说话。”朝闻道坦言,“我觉得阁楼可能是重点,要不要再去看一次?”
他们是在爬上阁楼后才突然被回档的。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研究一下她们。”
经过季知言提醒,那三个几乎被遗忘的女鬼终于找回了一点存在感。
“你们有什么感想吗?”季知言拖了根凳子坐在三个女鬼对面。
“阿姨,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富江嗤笑着。
没有管富江的明嘲暗讽,季知言眼睛盯着已经逐渐缓过来的裂口女。
裂口女在季知言上楼之前吃了巧克力恢复生命值,按理说,时间回溯到上楼之前,裂口女的状态也应该恢复到吃巧克力之前的状态,可她现在扭曲的骨骼已经逐渐自己复位。
“难道,所谓的时间回溯不对鬼怪生效?”季知言猜测着,刚想往贞子手上划一刀,就看见上楼的阿鱼下来了。
“怎么回事?”
“阁楼不见了。”阿鱼说,她之前也没事的时候和铁锋寒去过二楼,那里之前确确实实是有一个阁楼的,可现在,那个位置只有通铺的实木天花板。
“你们砸开过那里没有?”
“正要砸,我来叫你一起去看看。”
季知言跟着上了楼,就看见铁锋寒拿着俊雄的床腿柱子往天花板上砸。
“砰——”
“砰——”
“砰——”
三声巨响,灰尘顺着天花板洒落,季知言习惯性的捂起鼻子。
如果是现实里,这么大的灰,她早就会因为过敏性鼻炎而涕泗横流,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游戏里的缘故,她居然没有打一个喷嚏。
“上面是什么?”
“一个空的空间,什么都没有。”率先上去的铁锋寒回头看向朝闻道,“你们之前上去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晃眼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的,但是没看清就被回溯了。”朝闻道努力回忆,依然一无所获。
季知言也觉得有什么东西。
“我们不如先去看看时间?干脆混过7天,然后再找对策。”
另外四人表面同意,可看样子,却又似乎有些别的顾虑。
在凶宅里绑着三个女鬼过夜,这种体验绝对是季知言之前所不曾经历的。
按照之前守夜的排班,五个人决定等天亮再看看学校和警局是否有什么新的变化
大家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即便现在的任务是帮助厉鬼杀人,鬼对于他们的攻击性依然没有下降,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
季知言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
这样极致的黑让她想起第一个任务时的那个不在人世,也不在阴间的奇怪的乡间道路。
强光手电拿出,季知言口中咬着手电后端,双手持枪,警惕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小男孩。
俊雄的身体比起之前的气色更好了。
这都归功于昨天晚上季知言把自己的那份巧克力分了一多半给伽椰子,显然,伽椰子全部喂给了俊雄。
如果说这片咒怨里,还有谁是最有可能化解的诅咒的话,非面前的这个小男孩莫属。
伽椰子的丈夫不理解伽椰子为何出轨,伽椰子不理解丈夫为什么残杀她,小林妻子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死,强大的不解与怨恨最后化作了缠绕在这座凶宅土地上的诅咒。
但俊雄是特殊的,他知道爬向母亲怀抱会发生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将他带离人世,那是名为母爱的谋杀。因此,俊雄可以离开化为怨念不知生死的状态重回人间。
可伽椰子为什么要让俊雄重新化为人类?
就像是每一个绝望的母亲那样,在寻死前,怀里会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伽椰子是不忍让自己的孩子,被父亲杀死,不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母亲被父亲所杀的悲惨的未来,才将他带离人世。
“俊雄,你能让你妈妈见我吗?”季知言看着俊雄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决定交涉。
“不可以......”俊雄说话时比起之前更像是活人了,“妈妈,有事要做。”
“那小俊雄可以放我离开吗?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们。”季知言尽量放缓语气。
俊雄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拥有活人气色的俊雄其实很可爱,标准的日式小正太,如果能够成长在正常的家庭,想必会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
季知言没有多说什么,俊雄不答应她的请求想必是伽椰子的嘱托。
“那我可以靠自己出去吗?”
俊雄惨白的小脸面露纠结,他的眼睛不时扫向一个方向。
季知言笑了笑,小孩自从变得鲜活了,小动作就多了,也就藏不住秘密了。
她将手电拿在手里,快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她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跟在一个男孩背后,浓烈的爱意几乎转化成粘稠的沥青,让人无法前进。
后来,女孩被另外一个男孩表白,那些粘稠的爱意也渐渐的化为平淡的清水。
女孩的孩子长大后,她再次见到了作为孩子老师的暗恋对象,原本清澈的水中开始逐渐出现沼泽泥土般的黑泥。
而下一幕就是女孩被自己的丈夫残杀,玻璃钢刀刃在身上切割,那些爱意也逐渐被鲜血染红,化为了无边无际的,怨恨的沼泽。
季知言在伽椰子的回忆中跋涉,每一步都越来越深。
过不去了。
血红的沼泽已经及腰深。
突然间,一双小手轻轻地推在了自己的后腰处。
粘稠的憎恶化为清冽的爱,俊雄牵起季知言的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