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一边查看案宗一边讨论,不知不觉,黑夜降临。
“我说,我们现在既然有钱,不如去外面找个旅馆?”
入夜后的凶宅静得可怕。阿鱼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
“伽椰子有扭曲空间的能力,不论你在哪都能把你拖回凶宅。如果今晚出去住的话,我们最好还是住在一起,并且叫人守夜。”季知言说。
“我觉得不妥,如果在外面,伽椰子单独把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拖回凶宅的话,我们在外面不一定能马上赶到他身边。”铁锋寒说。
“如果我们就住在凶宅里面,谁被拖了大家也可以立马赶到。”
“话虽如此......”阿鱼叹了口气,脸上保持了两天的飞扬的神采终于暗淡下去,“话虽如此,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果然还是会害怕吧。”
她伸手胡乱地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又在脸颊上拍了两下:“没事没事,突然遇到这种事,压力有点大,你们不要管我。”
季知言看着褪去了花丛海王外皮的阿鱼,轻轻地坐在她的旁边,双手拉起阿鱼的手。
与季知言因为训练和打扫家务而起满茧子的手不同,阿鱼的手洁白细嫩,只有右手食指和中指指侧有一层薄茧。
“突然遇到这种事,凭什么不害怕呢?”季知言问,“勇敢是大家称赞的品格,但不勇敢并不是需要内疚的恶行。”
“何况你并没有懦弱。”
“不要剥夺自己害怕的权利,人类就是因为遇到野兽就会逃跑,才活了几十万年的呀。”
季知言轻轻地帮阿鱼整理着刚才被她自己揉乱的头发。
沉默片刻后,阿鱼突然一把抓住了季知言的手。
“都说了,别把自己当妈。”
“我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柔柔弱弱的,应该是我这种恶毒女配来保护你这个小白花。”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恶狠狠地盯向一边看戏的三个男人。
“看什么看?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没有没有,按照恐怖片定律,我是第一个崩溃的,肯定是我先死,你就别担心了。”苏格推底连忙解释道。
季知言突然被逗笑了:“行了,怕也没什么,这可是新手副本,系统总不可能赶尽杀绝吧?”
“你完了!”苏格推底也笑了,“一般说出这种话的就会死。”
一场情绪崩溃成功地化解了。
但众人心里却始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就是阿鱼始终压抑自己的情绪的原因,在这种情形下,队里任何一个人情绪不对,都会对整个队伍的精神带来影响。
躺在客厅收拾出来的地铺上,季知言在心里思索。
伽椰子现在对她似乎已经完全没有攻击性了,刚开始她还会被怨念气息攻击,现在与伽椰子相处时,已经不会被怨念影响行动了。
可伽椰子真的是对她友善了吗?
假如伽椰子的和平只是暂时的,她告诉队友们这个消息后,伽椰子再突然发难,大家会怎样?
最可怕的不是身处绝望,而是给了希望再戳破虚假的希望。
就算伽椰子对她放下了攻击性,她也明白,伽椰子不会无缘无故放下对其他四个人的攻击性。
该怎么办?该怎么破局?
她思索着,沉沉睡去。
惊醒她的是苏格推底的尖叫。
“卧槽!!!”苏格推底发出了生平最高的男高音。
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二楼。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朝闻道,他一个鹞子翻身,清点了一下地铺上的人数,直接提起铁锋寒带回来的警棍冲上二楼。
此时是凌晨三点,轮到他和铁锋寒守夜。
铁锋寒紧跟着也冲了上去。
最后,季知言和阿鱼手拉着手一起往楼上冲。
二楼,一片漆黑。
大家都住凶宅了,晚上睡觉必然是拉开所有灯的。
现在二楼却黑得吓人,漆黑的楼道口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苏格推底在一声尖叫之后就彻底没声了,不管几人怎么叫喊都毫无反应。
铁锋寒跟着朝闻道,拿着警用强光手电给后面的几人照明。
苏格推底在哪个房间一目了然。
四个房间中,只有右边第一间房的门紧紧闭着。
季知言没有大意,把剩下三个房间都匆匆扫视一遍,才凑到了众人身边。
在本来做好了要踢门的准备的朝闻道和铁锋寒的注视下,阿鱼按着门把手,轻轻一推,把门打开了。
小小的单人床上,苏格推底安静地躺着。
被子下的拱起似乎不像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
典藏场面,经典复刻。
揭开被子就从里面钻出伽椰子这种事,谁都不想亲身经历。
但朝闻道还是上前揭开了被子。
伽椰子并没有随之爬出,但大家都看见什么东西在往被子里缩。
长长的黑色的发丝慢慢的滑到了被子堆里。随后,不正常隆起的被子终于塌了下去。
“草。”铁锋寒骂了一句,将不知死活的苏格推底背回了一楼。
季知言是最后一个走的,她走进房间,掀开被子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床边是一块污渍,和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污渍别无二致。
季知言回头,刚想离开,一种奇怪的感觉爬满了她的全身。
对面大敞的房间中,俊雄静静地站在那里。
“啊,是俊雄啊,你妈妈呢?”季知言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俊雄没有说话,也不像白天一样开朗,但他的皮肤在黑夜的衬托下似乎褪去了青黑,变得更白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季知言,任何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季知言的后背。
伽椰子,在她的背后。
季知言的脑子在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跑?还是不跑?
最后,她放松了全部的身体,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尽量装出轻松的样子,回过头去。
伽椰子和她几乎脸贴着脸。
“救命!!!”
“伽椰子不是趴着的吗!!!”
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季知言总算没能叫出声来,也没有崩演技。
“啊,伽椰子小姐,这么晚了,我可以回去睡觉吗?”
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伽椰子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东西抬起来,举到了季知言的脸前。
那是一罐已经空了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