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2来了!”
初夏的东苑市郊区的垃圾堆埋场,十几个衣衫污烂的拾荒者们,正横七竖八得躺在路边树荫下休息。听到叫声,一个个坐起身望向来自市区的道路。
“真是它,上!”
只见十几个男男女女一跃而起,抄起家伙冲向那台尾号是2272的环卫车!车刚一停下,翻起了翻斗,拾荒者们就挥舞手里的抓钩翻检起倾斜而下的垃圾!
2272这台车负责运送东苑市最高档小区帝景堡一带的垃圾。那里的住户全都非富则贵,就连那里的垃圾也是最容易出彩头的。
有人捡到过裂了屏的水果手机,有人捡到过金项链,甚至还有人在一盒过期月饼里捡到过几千块的购物卡……
余昊也顾不得空气里散发的恶臭,疯狂得挥舞着手里的抓钩,翻找眼前的垃圾。
木棍前捆绑着细钢筋制成的抓钩从垃圾堆里挂住了一只精美的纸袋。余昊摘下纸袋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只古色古香的木盒,看起来可能会有好货。正要把战利品先塞进背上的编织袋里,一只大手却一把将纸袋抓了过去!
“是我先看见的。”大手的主人——疤脸恶狠狠得说道。
“我找到的,还我!”话刚一出口,余昊就后怕起来。
疤脸狰狞一笑,脸上长长的伤疤像是蜈蚣一样扭动起来,手里的抓钩重重的砸在余昊左肩。余昊肩头顿时像是过电一样痛得发麻。
“跟老子还嘴。信不信弄死你!”疤脸狠狠一脚,把余昊踹倒在垃圾堆上,紧接着踩了上去。就连周围捡拾垃圾的人们也被吓得散开一片。
余昊只是个性格懦弱的职高辍学学生,因为初中被人反复霸凌,成绩一落千丈,只好去了职高。结果却发现职高里的霸凌者更多!
底层打工的父母没有能力帮助余昊,无论学业还是金钱,在又一次被霸凌后,余昊提出退学,却被父亲甩了一耳光!所以十六岁的余昊离家出走,一路颠沛流离得来到了东苑市。
疤脸是这个填埋场的狠角色,余昊和填埋场的大伙一样平时都会避让他几分。
只是今天,是余昊的17岁生日。
初中被欺负!职高被欺负!出来流浪被欺负!就连生日也要被欺负!活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意思?死就死了吧!余昊忽然觉得这样苟且的人生毫无意义,死亡,对于自己更可能是一种解脱。
“老子跟你拼了!啊~~~”被踩在垃圾堆里的余昊心头一阵暴戾涌出,狂吼着挥舞起手里的抓钩!在一根木棍前端绑着的那两根磨尖的细钢筋,就狠狠的扎入了疤脸的大腿上!
“啊!”疤脸一声惨叫,不由得倒退两步,抓钩在他大腿上留下了两只血洞,正在“汩汩”的冒出鲜血。
“我要杀了你!”余昊从垃圾上飞快的爬起,手里的抓钩暴雨一般向着疤脸打去。
疤脸抬起手里的抓钩挡下了余昊的一记猛击,手臂也被震得发麻。看着眼前的小子双眼通红,势如疯虎,而自己的大腿还在流血。他果断的大力挡住余昊下一记攻击,把手里的纸袋用力砸向余昊,然后转身就跑。
见到疤脸被打跑,余昊心里一股恶气总算稍稍平息,捡起纸袋,打开那个古朴的木盒,里面是一只非金非玉,黝黑暗淡的指环,上面还刻着一些怪异的符文。
余昊也没心思细看,直接把指环套在左手中指,把盒子塞进背上的编织袋里。这时才感觉手发软脚发抖,左边肩膀上还有一些热辣的液体流出,传来一阵阵剧痛。他就坐在垃圾堆上喘着粗气。
“小孩快走吧。疤脸肯定还会回来的。”一个拾荒的老太太劝道。
余昊发泄完了心底的戾气,这时候也开始有些担心,点点头站起来,双脚绵软的离开。他没敢回去平时睡觉的那个水泥管。四下找了找,找到一个桥洞。在河边把肩头的伤口洗了洗,然后将编织袋扔在一边,就靠在桥墩上休息起来。
也许是今天的爆发消耗了太多精神,尽管肩头还有些痛,还在冒着血水,可余昊还是在这桥洞下慢慢得睡着了。
慢慢渗出的血水顺着手臂向下流着,流到余昊的手背,接着浸润了那只指环。
指环上一只符文忽的闪了一下,接着又暗淡下去。就像从来没有过什么变化……
天色已近傍晚,余昊还在熟睡着,远远的有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原来躲在这儿!”疤脸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嘴上却并没有声张,只是从背后的破包里掏出一只玻璃瓶!
用火机点燃了瓶口的捻绳,又等它烧得旺了一些,疤脸这才狞笑着把燃烧瓶向余昊投了过去!
“啪!”
瓶子就在余昊靠着的桥墩上碎开,瓶子里的汽油洒落在余昊的头上和身上。然后,一点火星落下……
“轰!”
爆燃的汽油就把余昊裹在了一团熊熊的火焰之中。
“啊~~”
睡梦中的余昊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突然被烧得七荤八素,烈焰和高温带来的窒息与疼痛让他惊恐得抱住脑袋在地下打起滚来。
“哈哈~去死吧!”
听着余昊的惨叫,疤脸这才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捂着腿上的伤口,狂笑着等余昊变成一堆焦糊的尸体。
“扑通!”
毫无意识的翻滚,终于让余昊滚下了斜坡下的小河,身上燃起的熊熊烈焰顿时熄灭,而他也昏迷过去,缓缓沉入水底……
疤脸心有不甘得握紧手中的抓钩,死死盯住河面,想要看看那个小子有没有死透。桥洞下安静起来,只有潺潺的流水声细细碎碎的响着。
好半天后,见河面再无动静。疤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弯腰把余昊的袋子背上自己肩头,一拐一拐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