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长脸琼恩的长船,狭窄的船头划破了海浪,波涛在船体两侧徘徊,但是行动的方向却并非是白港,这也引起了船上斯潘塞的不满。
“你说你要去白港,可是现在你带着我们的船队,要去哪里?”斯潘塞走进长脸琼恩,对他说道。
“直接进攻白港吗?当然不可能。”长脸琼恩手扶着船舵,他撇了一眼斯潘塞,淡淡的说道。
“如果我们不去白港,那么要去哪里?”斯潘塞眉头皱了皱,长脸琼恩对于船队的目的地闭口不谈,这让斯潘塞心有不满。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长脸琼恩走到了一旁,从怀中拿出了一放破旧的地图,当他展开的时候,斯潘塞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咬人湾附近岛屿的分布图,只是有些被画上了奇怪的生物。
“我们要去这里。”长脸琼恩将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正好将其中一座岛屿框在其中,而鱼嘴岛赫然便在里面。
“一个破岛?”斯潘塞眉头紧锁,他的眼中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这岛上只有少量的岛民,以及贫瘠的物资,除了补充淡水和暂时歇脚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攻击的价值。
“没错,但是我们必须要占领这座岛屿。”长脸琼恩却对斯潘塞说道。
“我们大老远来,可不是为了占据几座荒岛,够了,放下小船我要回到自己的船上去。”斯潘塞不耐烦的一挥手,他转身走向船舷,对长脸琼恩说道。
“这座岛屿最接近白港,而且他们负责向白港提供新鲜的渔货,有时候也会前往白港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忽然,长脸琼恩对斯潘塞说道。
“什么意思?”斯潘塞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面对着长脸琼恩。
“我们要占据岛,然后将人混在岛民们中间,在前往白港,里应外合占领并且洗劫哪里。”长脸琼恩对斯潘塞讲出了自己的计划。
“可行吗?”计划十分的简单,但是斯潘塞却清楚,越是复杂的计划越容易失败,他看了一眼那破旧的地图,又看了看面前的长脸琼恩,询问道。
“不知道,但值得冒险。”长脸琼恩对斯潘塞说道。
斯潘塞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金环,仔细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冲着长脸琼恩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计划。
船队立即张开了风帆,朝着鱼嘴岛的方向加速前进。
此刻,鱼嘴岛上的人们却聚集在鱼骨堡内,他们在城堡的主堡前堆起了柴火,当夜幕降临后,在这里将点燃起一人高的篝火,渔夫和猎人们将新鲜的鱼以及肉类放在篝火旁边,供给晚宴时候,当做众人的食物。
“再呆一夜,我们就启程离开。”马修爵士面色不善,他皱眉对阿奇尔说道。
“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阿奇尔叉着腰,站在主堡台阶上,看着忙碌的岛民们,他们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模样。
“诸神仁慈,如果我不能将您安全的带回荆棘岛,那么我将无法面对泰伦斯家族的祖先们。”马修爵士想想洞窟中的情形,就位阿奇尔感到后怕,无论是意外引起的火灾,还是阿丽丝小姐口中鱼形状的怪物,都十分的危险。
阿奇尔没有理睬马修爵士的喋喋不休,只觉得这位贴身护卫骑士,简直变得比自己穿越前的老妈还啰嗦,而他此刻却觉得自从拿到了鱼人之泪后,岛民们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不再将他视为外来者排斥,这倒是好事。
“等回到了荆棘堡,便让米尔学士购买一些设备,直接搬进鱼骨堡。”阿奇尔心中踌躇满志,甚至准备在鱼嘴岛上黑水附近,修建一座炼油厂,以及孵化龙蛋的基地。
入夜时分
城堡内的篝火点燃,原本就一人高的柴火堆,升起的火焰照耀了整个的广场中,所有人围绕着这巨大的火焰,吃着鱼肉和兔肉,虽然喝着低劣如清水般的麦芽酒,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微笑。
“当鱼人之泪被带到城堡中的时候,丰收的远景便会进入岛民们的心中。”伯顿大人坐在一块横放的枯木上,他拿着酒杯对阿奇尔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阿奇尔眉头轻挑了一下,好奇的对伯顿大人询问道。
“进入洞窟中拿走鱼人之泪事实上很危险,即使是我家族的人,也偶有失手,但无一例外,当鱼人之泪被带到鱼骨堡中的时候,渔货都会成倍的增加。”伯顿大人对阿奇尔解释道。
“有这种事。”阿奇尔沉吟了一下,看了这鱼人之泪果然同洞窟中,那些扭曲的怪物有关系,肯定是在这古怪珍珠的影响下,附近海域中的鱼类才会频繁造访岛屿周围海域,只是,自己用火烧死了那些鱼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效果打折。
“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的祖先不将这珍珠一直留在城堡中,那样鱼嘴岛不就能够一直繁荣下去。”马修爵士坐在对面,他用靴子踩着一块石头,火光照耀着他严肃的面庞。
“当然不行,这珍珠从洞窟中拿出来,最多维持一周,之后便会消失。”伯顿大人耸了耸肩膀,他灌了一口酒后,对马修爵士说道。
“消失,那你再拿一次不就可以了?”阿奇尔看着伯顿大人,对他说道。
“不可能,鱼人之泪从洞窟中带走后,十年左右才会重新出现,而且~~。”伯顿大人面色变得有些晦暗,他看了一眼阿奇尔,似乎欲言又止。
“伯顿大人,到底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阿奇尔的眉头轻皱,对伯顿说道。
“因为我实在太害怕了,不,其实每一个拿走鱼人之泪的人,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陷入到失眠和噩梦当中。”伯顿大人平日便一副一言不苟,严肃如石雕的模样,但事实上,伯顿大人在以前并不是这样,反而是一个开朗幽默的人。
“什么?”马修爵士听了神色一变,他瞪眼看向了伯顿。
“失眠,噩梦?”阿奇尔心中微微一动,难道真的是与那群鱼人有关,尤其是胖鱼人在死之前,留下的所谓诅咒。
“没错,头会疼痛欲裂,但是学士们检查后,并没有任何的疾病,紧接着,会梦见身处于海底当中,幽深深邃的海沟,呈现在眼前,身体会像是被海沟吸引下去,那深渊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伯顿大人手中的酒杯脱落,他痛苦的用双手抱着脑袋,低语说道。
“混蛋,你知道这种情况,居然还敢让伯爵大人冒险。”马修爵士勃然大怒,他将手摁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等等爵士,事实上我并没有这种感觉。”阿奇尔却伸手拦住了马修爵士。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这只会出现在我家族的人身上吧。”伯顿大人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并且抬头看了一眼主堡方向,视线正落在了女儿阿丽丝休息的卧室窗口。
“我明白了,伯顿大人是担心阿丽丝。”阿奇尔微微点头,但还是有些奇怪,鱼人不是只与伯顿家族的人做交易嘛,既然如此又为何会攻击向阿丽丝。
这些萦绕在心头的疑问,使得阿奇尔感到了一丝寒意,他忍不住的将披着的披风裹了裹,只是这披风只是用一张羊皮制作而成的,比起自己的獾皮披风要差得多,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的獾皮披风在洞窟中被烧毁了一半。
主堡广场上的狂欢声音,就像是一道道涓涓细流,钻入到了阿丽丝的耳中,此刻,阿丽丝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穿戴着自己最漂亮的裙子,加入到鱼嘴岛难得的夜宴当中。
“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阿丽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一会似乎看见洞窟中丑陋鱼人的模样,一会又想起阿奇尔深深一吻,这两种景象交错在眼前,让她无所适从。
阿丽丝几乎要沉沉睡去,但是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在昏迷前所经历的,居然都只是因为吸入了菌类孢子产生的幻觉,可是如果不是幻觉,难道真的存在丑陋鱼人这种生物?
“真是该死,我一定是疯了。”阿丽丝摇了摇头,大字形的躺在了床上,眼睛空洞的直望着天花板,忽然,她的手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令她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
……
海面上,长脸琼恩踩在长船前端,他的头发在海风中飞舞着,腰间别着两柄长柄铁斧,而在长脸琼恩的前方,鱼嘴岛的海岸线逐渐的清晰。
“让所有人都注意暗礁。”长脸琼恩对身后的船员们低声呵斥道。
铁民的长船十分适合突击海岸线攻击,但是鱼嘴岛的外域,布满着一些沉在海面下的礁石,任何不熟悉这片海域的人,一旦冒然进入的话,立即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而这也是鱼嘴岛长久以来,坚守对抗着海盗们的一种天然优势,更何况岛上的人们早就在海岸边的岩石上,修建有哨塔,一旦发现了海盗的行踪,便会立即敲响警钟。
对此情形,长脸琼恩似乎早有准备,他俯下身体,双眼搜寻着鱼嘴岛的海岸线,船上的明火早就被熄灭,船帆也被降下来,整条船就这样漫无目的般的漂浮着。
此时,鱼嘴岛的哨塔上。
两名戴着铁盔,身披简陋盔甲的民兵,正凑在一起围绕着一团小小的篝火,篝火里面的火焰几乎都看不见,夜晚的海风猛烈的吹袭着。
“真是倒霉,为什么偏偏是在今晚。”其中一名民兵,从火堆中扒出一条拇指大小,烤的外焦的小鱼,忿忿不平的说道。
“是啊,夜宴,篝火狂欢,还有女人,啧啧。”另一名民兵摇着头,也抱怨着说道。
他们只顾着眼前这一条,刚刚被烤熟的鱼,撒发出诱人的香味,也许这条鱼比不上此刻在城堡中,那些大鱼,以及树林中的猎物,但对于两名饥寒交迫的民兵来说,无疑是最美味的佳肴。
“要是有麦芽酒就好了。”民兵伸手将烤鱼上的肉连皮撕扯下来,并且顾不上烫嘴,塞入到了口中,一边舔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对同伴说道。
“喝你自己的尿吧,麦芽酒,哼,做梦呢!”他的同伴将剩下的半条鱼拿起,连上面的鱼骨都没有放过,咀嚼着吞咽在腹内,他们这样贫寒的人,如果不是在领主举办的宴会中的话,平日根本就不可能喝道酒水,即使是低劣兑水的麦芽酒,也需要一两个大子购买。
忽然
“怎么回事?”其中一名民兵听见了异响,他警惕的拿起了破旧长矛,从哨塔中向远处张望着,但是灰蓝色的海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永不停息的波涛在起伏着。
“你听见了什么?”虽然民兵会抱怨自己的苦日子,但是他们很清楚,自己职责的重要性,一旦出现海盗没有及时的发现,那么就算逃过一劫,事后也难免会被领主抓住,然后双腿拴住岩石,投入在冰冷刺骨的海水当中。
当两人从哨塔上,向下方张望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到在波涛之中,长脸琼恩抱着一块木盾,朝着海岸方向小心翼翼的游着,而他的身后跟着数十名铁民,他们将身体隐没在波涛当中。
鱼骨堡内的夜宴却逐渐热络起来,身材高大的怀尔德将几块沉重的石头,不断的向上抛起,然后徒手接住,石头从高处下落时候,响起的尖啸声,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声尖叫起来,但是很快他们便看见怀尔德稳稳的接住。
“不错。”阿奇尔也不由的拍手起来,怀尔德拥有这样强悍的力量,如果肯上战场的话,必然是一名厉害的战士。
“阿奇尔。”正在此时,阿奇尔忽然看见阿丽丝气冲冲的走到了自己面前,看着面露温色的少女,阿奇尔只是轻撇了她一下。
“阿丽丝,你来参加夜宴了吗?”伯顿大人连忙站起身,拦住了自己的女儿,对她说道。
“这是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那么这个你怎么解释?”阿丽丝没有理睬自己父亲,她伸出右手,摊开的掌心露出了一枚亮晶晶的东西,在篝火照耀下散发着绿色的光泽。
“那是什么?”马修爵士也是一脸诧异,他皱眉盯着阿丽丝掌心中的东西,不解的询问道。
“是鳞片,鱼人的鳞片,没想到吧!其中有一片粘在了我的裙摆褶皱里面。”阿丽丝对阿奇尔说道。
“但也许那是你经过厨房的时候,厨娘刮开一条大鱼时候,残留在你身上的。”阿奇尔却耸了耸肩膀,他脸不红心不跳,淡淡的对阿丽丝说道。
“什么鱼的鳞片是这种样子的?”阿丽丝没想到,阿奇尔居然如此嘴硬,这种泛着绿色的鳞片,只有在洞窟中的鱼人身上才看见过,也就是说,在洞窟中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什么鱼,到底怎么回事?”伯顿大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向了阿奇尔。
而阿奇尔面沉似水,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父亲,洞窟中我们看见了鱼人,那是一种长相扭曲恐怖的东西,它们成群结队的袭击我们。”阿丽丝对自己的父亲伯顿大人说道。
“鱼人?”马修爵士惊愕的看向阿奇尔,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在洞窟中的阿奇尔当时是处于极为危险的境地,可是自己却在洞窟外无动于衷,这令马修爵士无法原谅自己。
“够了,无论鱼人也好,还是幻觉也好,重要的是我们拿到了鱼人之泪。”阿奇尔从枯木桩上站起身来,他摆了摆手,对阿丽丝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阿丽丝疑惑的看向阿奇尔,她不明白为什么阿奇尔,不将事情真相说出来。
而在此刻,月亮被一大片的乌云遮蔽住,天空和地面在这一刻陷入到了完全的黑暗当中。
就连篝火在这一刻,似乎也黯淡了下来。
在城堡中的岛民们也昂起头看向天空,在夜风中的黑暗使得人们都感到不安起来,可就在这一刻,一阵柔和的月光浮现出来。
这月光令人们都疑惑了起来,明明月光已经被天空中的乌云遮蔽起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身边。
“是鱼人之泪?”高尔德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视线平移向阿奇尔的手中,只见阿奇尔的手中捏着那枚鱼人之泪,正是这一鱼人之泪散发着耀眼的银色光芒。
这枚珍珠越是黑暗下,光芒越是炙盛。
此时
海岸边上的哨塔中,那两名哨兵已经倒毙在里面,长脸琼恩提着手中的铁斧,斧头锋利的刃上正滴落着粘稠的血。
“那是什么?”斯潘塞忽然眉头一拧,吃惊的看向了城堡方向,哪里有一股耀眼的光芒正直冲天际。
“我们走。”长脸琼恩却似乎并不好奇,他在解决了哨塔中的民兵后,朝着堡垒方向走去。
“等等,你似乎有什么瞒着我?”斯潘塞作为纵横四海的海盗,心思敏捷,他眉毛耸动了一下,伸手摁住了长脸琼恩的肩膀,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