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宴会、地牢与死亡
入夜,堡垒中的领主屋宅内。
铁制的烛台插满了蜡烛,照耀着整个大厅内灯火通明,伴随着人们的喧嚣大笑声。
贵族们并肩坐在长桌前,相互间觥筹交错,吹嘘着白天的战斗,夸耀着自己的勇敢。但是,作为主人的阿奇尔在半途中却离开了宴会,同时离开的还有马修爵士,因为作为阿奇尔的护卫,爵士担心在这敌人的堡垒中,可能会出现意外。
“伯爵大人。”马修爵士跟随在阿奇尔身后一步之遥,两人漫步在领主屋宅的庭院内,其实说是庭院,不过只有一棵鱼梁木树耸立在庭院正中央。
虽然奥卡西的家族早已经改信七神,但是他们的先祖毕竟曾经信仰着旧神,这一棵古老的鱼梁木树才得以保存,许多北境的家族都会在庭院中保留着一棵鱼梁木,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的临冬城中,便有一座古老的鱼梁木树林。
“爵士,你是不是有什么疑问?”阿奇尔站在鱼梁木前,目光落在鱼梁木上的人脸,那是一张苍老长者的面孔,据说鱼梁木上的面孔,都是很早之前森林精灵们雕刻下的。
“伯爵大人,我这么说并不是嫉妒利瓦伊大人,只是将如此重要的堡垒,交到利瓦伊大人手中是不是欠妥?”马修爵士眉头紧锁,颇为担心的对阿奇尔说道。
“怎么,你认为利瓦伊大人不应该得到这座堡垒吗?”阿奇尔回头,轻笑了一下,淡淡的对马修爵士说道。
“额,倒不是这样,利瓦伊大人原本就是泰伦斯家族的封臣,但是他本人资历尚浅,而且~~。”马修爵士有些犹豫,吞吐着说道。
“爵士,你应该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要对我知无不言的。”阿奇尔的眼神冷了冷,沉声向马修爵士说道。
“抱歉伯爵大人,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您,只是这件事有造谣生事的嫌疑,作为一名涂抹过圣油的骑士,我本不应该说出口的。”马修爵士挺直了身体,脸上显出了严肃的神情,对阿奇尔说道。
此时,阿奇尔看着面前的马修爵士,从他的话中品出了一丝意味,仿佛利瓦伊大人有着某种黑暗的过去。因此,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神情,走到了庭院中的一块石凳前,坐了下来。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不用顾虑自己的誓言,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奇尔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轻抬起头,对马修爵士说道。
“好吧,这只是传闻,是在宫廷之中低贱仆人们之间传播,以七神的名义发誓,我绝不是有意如同女人们探听般,去主动听到这些传言的,七神在上,我真希望这一双耳朵,从没有听过如此恶劣的诽谤。”
马修爵士忐忑的发着誓言,缓缓的对阿奇尔说道。
在阿奇尔又一次保证,绝对不会相信这谣言,并且不会向其他人提起后,马修爵士这才将事情讲了出来。
这是关于利瓦伊大人的一个传言,利瓦伊其实并不是家族中的长子,在他之前还有两个哥哥,无论如何家族的封地和头衔都不可能落在利瓦伊的身上。按照贵族们的习俗,像利瓦伊大人这样的次子,最好的结果也是怀揣着梦想,携带着一柄利剑和一匹快马,前往大陆各地,寻找效忠的对象,或者另一块大陆加入的次子团那样,成为一名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
可就在利瓦伊大人刚刚成年的时候,他的父亲和几个哥哥却相继离奇死去,死的是如此的突兀和蹊跷,人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和悲哀,但事实上是利瓦伊大人最终成为了家族的族长,继承了头衔和封地。
“噢,你的意思是父兄的死于利瓦伊大人有关?”阿奇尔的眉头轻挑了一下,按照传言极可能是事实的规律,利瓦伊大人很可能会为了家产,做下杀父弑兄的事情。
“这是谣言,我不相信,因为利瓦伊大人是个很正派的人,我看不出这件事与他有直接的联系,七神在上,我认为这就是诸神的意志。”马修爵士连忙矢口否认,指控一名贵族有弑亲行为,这是极为严重的罪行。若是利瓦伊大人知道了,肯定要与说出此事的人,进行诸神的裁决,也就是决斗。
“我知道了。”阿奇尔微微点头,看起来除了马修爵士外,其他的贵族也心有怀疑,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会为了这件事出头,冒着同利瓦伊大人决斗的风险。
在庭院中的一番对话,令马修爵士略有不安,因为在利瓦伊大人获得了一座堡垒的封赏后,自己的话很像是嫉妒下的污蔑。
“好了,爵士我完全明白,你是在担心我。”阿奇尔起身拍了拍马修爵士的肩膀,对他的直言不讳表示感谢,若不是爵士告诉自己这些事情,阿奇尔也不可能知道关于利瓦伊,竟然还有这样的黑暗污点。
“伯爵大人,只希望一切不过是我的猜度,相信利瓦伊大人应该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封臣。”马修爵士将手放在胸口,对阿奇尔说道。
“好了,呼吸完了新鲜的空气,让我们回到宴会中去吧!”阿奇尔笑了笑,抬步朝着领主屋宅方向走去,马修爵士默默的跟在阿奇尔的身后。
……
领主屋宅内,气氛似乎正处于热烈阶段。
阿奇尔和马修爵士一走进来,看见在一张长桌两边,蔡尔德大人正在与伯顿大人比拼着掰手腕,两人坐在长桌两段,伸出自己的右手,相互握在一起。
贵族们都聚集在他们的两旁,他们端着酒杯,攥着拳头,大声的冲着蔡尔德大人与伯顿大人喊叫着,为两人的比赛呐喊加油,贵族们的声浪几乎要掀翻了整个屋顶,麦芽酒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吼~~。”蔡尔德大人脑门青筋直冒,斗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淌下来,紧握住伯顿大人的右手,骨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而反观伯顿大人,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除了卷起袖子的胳膊,肌肉高高隆起外,似乎没有一点的变化。
“伯顿大人要赢了吧!”阿奇尔的眉头轻挑了一下,抱着双臂,也在一旁观看着,向身边的马修爵士说道。
“伯爵大人,要下赌注吗?”马修爵士也笑了笑,告诉阿奇尔道。
这时候,阿奇尔的视线扫过蔡尔德大人与伯顿大人身边桌子,那上面被划分出了两个部分,许多人将金币放在了不同的位置,很明显他们是在赌谁能够获得这场掰手腕比赛的胜利。
“当然。”阿奇尔颇感有趣,其实也是这个世界中娱乐项目实在有限,若是在君临城那种富裕的城中,会有青楼之类的声色场所,又或者提供给平民们享乐的酒馆。
只见,阿奇尔走到了赌桌旁边,伸手将腰间的钱袋取下,全部放在了代表了伯顿大人的一方,沉甸甸的钱袋在放上去的时候,发出了哗哗的清脆声响。
“噢。”众人看见阿奇尔如此豪赌,也是吃惊不小,许多人甚至纷纷跟风也押下了赌注。
“现在,让我们看看结果吧。”阿奇尔的嘴角轻扬,撇了一眼身边的马修爵士,对他说道。
果然,当蔡尔德大人力量泄掉的时候,伯顿大人猛地一发力,直接将蔡尔德大人的手臂压在了桌面上,结束了这一场比赛。
“哈,我赢了。”阿奇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身边的马修爵士笑着说道。
“您的运气真好。”马修爵士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刚刚可将钱押在了蔡尔德大人的身上。
而阿奇尔也不客气,走上前去将桌子上赢了的钱,装入自己的钱袋之中,很快那钱袋变得更加鼓鼓囊囊,这一场比赛阿奇尔足足赢了二十枚的金币。
“该死的,我只是鼻子有点痒而已。”蔡尔德大人站起身来,甩着胳膊大叫着不公平,不过,周围的人只是笑闹着,将一杯装满了麦芽酒的杯子,递到了蔡尔德大人的手中。
此时,蔡尔德大人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像是没事般,又恢复了大笑与吵闹。
“贵族。”阿奇尔也只能耸耸肩,似乎对这群贵族们有了些了解。
可就在宴会进行到众人皆欢的时候,阿奇尔坐在椅子上,忽然看见一名泰伦斯家族的守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充满了慌乱。
“额?”阿奇尔的眼眸不由的缩了缩,心中顿时一沉,通常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当那名守卫穿过人群,径直的来到了阿奇尔面前的时候,他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堡垒的地牢铁门响起了一声吱呀,阿奇尔带领着蔡尔德大人、伯顿大人、马修爵士和利瓦伊大人等人一起走入其中,当门打开的时候,一股腐臭浑浊的味道扑面而来,利瓦伊大人忍不住的捂住了口鼻。
“这里伯爵大人。”那名守卫从墙壁上取下来火炬,匆忙的在前面带着路,当众人跟着他踏入地牢中的时候,看见昏暗的地牢,在守卫火炬的照耀下,露出了阴冷低矮的全貌。
一段三四百米的走廊,石头地板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而走廊两侧是关押犯人的牢房,因为泰伦斯家族士兵们攻入地牢的时候,将里面的犯人全部释放,所以地牢中事实上只关押着一名犯人,那便是原本这座堡垒的主人奥卡西大人。
“走这边。”守卫面色紧张,举着火把,将阿奇尔等人带到了最里面的一座地牢。
阿奇尔从守卫手中夺过了火把,径直的走到了那座监牢前面,忽然一股血腥味道,冲入鼻腔之中,阿奇尔顿时眉头轻皱着,将火把向前伸了伸,在火光照耀下,看见奥卡西靠着监牢的石壁,垂着头。
“怎么回事?”马修爵士等人上前一步,看见监牢中的状况,吃惊的向守卫询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在轮班巡逻的时候,发现这状况的。”守卫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阿奇尔砸吧了一下嘴,在火光映衬下,只见奥卡西的脖子被锋利的东西割开,脑袋垂在了胸口的位置,鲜血几乎淹没了他的前胸。
“是自杀吗?”利瓦伊大人皱了皱眉头,对阿奇尔等人说道。
“自杀,你在开玩笑,利瓦伊大人你见过谁会将自己脑袋割下了?”蔡尔德大人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
阿奇尔眉头紧锁着,很明显有人在今夜,乘着守卫换班的时候,溜进来将奥卡西大人杀死,可是谁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么快的杀死一名贵族。
“该死的,真是便宜他了。”利瓦伊大人忿忿不平的说道,原本奥卡西应该被当做叛徒,直接当众绞死,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被人杀死了。
“将奥卡西的尸体抬出去掩埋吧!”阿奇尔见状只好对马修爵士等人吩咐道。
“是伯爵大人。”马修爵士点了点头。
当众人从地牢中走出来的时候,鼻尖上似乎还一直缠绕着腐臭和血腥的味道,同时还有疑惑埋在了人们的心中。
“谁会杀死他呢?”这时候,伯顿大人皱着眉头首先开口对沉默的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