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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言愣了两秒,瞬间面如菜色。
“傅哥..别这样嘛。”
他讪笑两声,却发现傅今安是认真的,明显是动怒了。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自己惹出来的,认了。
许子言拿起桌面上的一个空酒瓶,放在掌心掂了掂,又连忙放回去。
不行不行,这个太重了,砸下去估计半条命都没有。
他又拿起另外一个。
诶?这个好像轻一点。
许子言拿着瓶子递给傅今安:“傅哥,轻点砸。”
说着,他低下脑袋凑了过去。
余光中瞥到傅今安扬起手,许子言吓得闭上眼睛,等待预期的疼痛传来。
一秒...两秒...五秒后,他皱着的眉头松开,悄咪咪睁开眼睛,就见傅今安已经坐回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烈性伏特加,一杯一杯地倒出。
桌面上摆着不少空酒杯,全是陈强那小子放的。
他奶奶的。
许子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强当作没看见,继续蹲在傅今安旁边摆酒。
“傅哥,这是什么意思。”
许子言心中已经有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倒完最后一杯酒,傅今安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喝了。”
又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许子言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有些结巴地问
“全部?”
傅今安挑挑眉,脸上依稀残存着点点冷意,冷白的指尖敲了敲酒杯边缘。
“嗯哼。”
ok,懂了。
许子言端起其中的一杯,狠心咬牙,然后闭上眼睛猛地灌入。
当刺激的高浓度酒液划过喉管,顺着往胃里流动的时候,许子言只感觉一阵刺鼻的辛辣上涌,难受连连咳嗽。
眼角不自觉沁出眼泪,许子言吸了吸鼻子,端起第二杯继续往胃里灌。
陈强蹲在旁边,轻嘶一声,跟着皱起眉头。
“真惨。”
他小声说,下一秒,一道冰冷无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陈强下意识看去,对上傅今安的眼睛。
傅今安偏头,下颚点了点摆满酒水的桌台。
陈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挽起袖子和许子言一起喝了起来。
高浓度的伏特加自然不是盖的,只喝了三杯,许子言就趴在桌子上软成了一滩泥。
“傅哥,真喝不下去了,我要吐了。”
他眯着眼睛难受地说,下一秒,脸色一变了,连忙扯过一旁的垃圾桶。
呕。
吐得天昏地暗。
傅今安却没有放过他,继续倒着酒。
许子言没办法,只能抱着垃圾桶一边喝一边吐,最后吐得胃里都空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傅今安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头,将脑袋扭到一边,示意另外两个没醉的将他带下去休息。
陈强只喝了两杯,便已直不起身子,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十分钟后,偌大的卡座只剩下傅今安一个人,周遭音乐依旧喧嚣,一声接着一声。
四周是热闹的,傅今安却有些融入不进去,从前他最爱的就是与许子言这些狐朋狗友在酒吧厮混,以为这样就能报复到傅石山,殊不知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眼睫微颤,傅今安弓着身子,拿起桌台上剩下那瓶伏特加,一整瓶地往胃里灌。
咕噜咕噜。
像是喝水似的,任由酒液滑落,弄脏自己的衣领。
灌得太凶,傅今安有一瞬间的皱眉,又很快松开,恢复到面无表情,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这副长相在酒吧里就是明晃晃的一盘佳肴,谁都想上来搭讪,啃上一口,但是触及到桌面以及一地的空酒瓶,便打消了念头。
妈的,原来是个要酒不要命的主。
傅今安半躺在昏暗的沙发上,无视周围时不时传来感兴趣的探究目光,麻木地,痛苦地灌着酒。
啪嗒!
空酒瓶顺着掌心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碎得不成样子。
傅今安附身去捡,剧痛感从指尖传来。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食指,猩红的血液如同流水般瞬间涌了出来。
看着指尖刺目的红,傅今安愣了两秒,而后有些讽刺地笑出了声。
捡个酒瓶都能把自己割伤,傅今安,你可真没用。
难怪姐姐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想起沈鸢,傅今安眼眶微热,彻底失了力气。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虚虚地喘着气。
凌乱的黑发耷拉下来,遮住了眉眼,垂在身侧的大手已经渗出了许多血液,凝聚成一滩。
服务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捧着药箱想要给傅今安处理伤口,被他摆摆手劝退。
他就那样低着头,眼都不眨,看着血液与酒水混合,弄脏了地面。
半晌,指尖的血液不再往外冒,傅今安从冲锋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酒吧灯光太暗了,他眯起眼睛,将照片举到灯光下,抚摸着有些锋利的边缘。
边角划过伤口,傅今安感觉到点点刺痛,抚摸的力气越发重了。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看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重新渗血,傅今安才满足地勾了勾唇,笑得悲凉。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小变态唯一的柔情,或许都给了沈鸢。
在一声声姐姐中,逐渐弄丢了自己的心。
血液将照片弄脏,傅今安猛地回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连忙用袖子去擦。
“对不起..姐姐。”
“脏了..脏了,没关系,我给你擦干净。”
直到照片干净如新,傅今安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将其抱在怀里。
迷迷糊糊间,陈强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傅今安靠在沙发上,蜷起身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猩红的眼尾处,有液体滑落。
细看之下,才发现傅今安怀里抱着的是一张照片。
很久之后,陈强还会想起这个夜晚。
他问过傅今安一句话。
“既然您这么想她,为什么不找个和她相似的女孩缓解一下寂寞。”
那时他的回答是什么。
傅今安说:“照片脏了还可以擦,我要是脏了,就彻底洗不干净了。”
陈强突然意识到,傅今安和京都那些纨绔子弟,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