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城拿过林染的手机，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了下去，渐渐积聚起了风暴。
“她疯了？”顾衍城咬牙切齿，“这件事霍云起知道么？”
“肯定不知道，以大哥的人品，应该不至于。”林染委婉地表达着对霍云起的信任，以免让顾衍城多想。
“那就让他知道。他的女人，他若不管，就怪不得别人帮他管了！”顾衍城说着，手里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林染原本是想制止的，不过看到顾衍城那气愤的模样，林染又迟疑了。
顾衍城这是要为她出头，她拦着干嘛？
从前，她暗恋顾衍城的时候，受了委屈会自己消化，但现在，她没必要继续委屈自己。
不多时，顾衍城回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
林染很好奇，“大哥怎么说？”
“霍云起差点儿被气疯了。呵……从认识他以后，我都没见过他这么失态。”顾衍城冷笑道。
在他眼里，霍云起特别能忍，可谓喜怒不形于色的典范。
但这次的事，他着实没能沉住气。
“她们确实欺人太甚。”林染捂了捂脸，情绪又有些不好，不过她努力忍住了。
就算是为了希希，她也要努力让自己保持情绪平稳。
顾衍城看到林染的样子，立刻止了话头。
不多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霍云起给他打回来的。
顾衍城没有出去，直接在林染旁边接起了电话。
“我会跟苏韵解除婚约。”
顾衍城扬唇，冷淡地道：“哦？你舍得？苏家可是老爷子为你找的靠山。没了苏家，你总裁的位置，恐怕岌岌可危。”
“我不在乎。”霍云起决然道：“如果你想要，我随时可以拱手让你。老爷子让我好好辅佐你，别让顾家散了，我答应了，就绝不会跟你争什么。”
顾衍城淡笑，“知道了，还要说几遍？”
“说到你相信为止。”霍云起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淡淡地道。
因为屋里很安静，霍云起在电话里说的话，林染全都能清晰听到。
她听着这两人的谈话，眼睛不由瞪大，总感觉他们的关系似乎在顾老去世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好像，不似从前那般针尖对麦芒了，缓和了许多，至少能好好与对方说话。
等顾衍城挂了电话，注意到林染那一双漂亮的杏眸正认真盯着他，仿佛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于是，他笑道：“霍云起向我示弱，我姑且信他一次！”
林染挑眉，哟，还是那个傲娇鬼。
“他跟你说了什么？”林染好奇问道。
她很想知道，霍云起是怎样“示弱”的。
“说他的难言之隐，说他觉得自己母亲不容易，想尽孝，说他之所以认祖归宗，是因为他母亲的痴心妄想。”顾衍城越说越是语气不屑。
很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霍云起的话，但还是让步了。
“霍夫人曾经做过那样的事，你……可以不妥协的。”林染皱眉道。
“我知道。但是囡囡，他曾经救过你的命，终究是你的恩人，我想替你还他一个人情债，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再拿救命之恩要挟你！”顾衍城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道。
林染愣住了。
这份恩情，本来，她是想要自己还给霍云起的。
却没想到，顾衍城也在心心念念地替她还给了霍云起。
“况且，之余我来说，少一个情敌和劲敌，多一个朋友和兄弟，也挺好。”顾衍城挚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林染笑了，笑得很甜。
*
霍云起做事格外雷厉风行。
次日清晨，顾氏集团的官博上，就已经发布了他与苏韵解除婚约的公告。
不过对此，圈子里的人都不意外，毕竟，上一条消息还是顾云起顾总携未婚妻向别人道歉呢，当时大家就已经闻到了火药味。
还没结婚，就这么能惹事，是个正常人也会觉得他们长不了。
岳初看到了这条消息，立刻转发给了林染。
“我看到了岳岳。”林染立刻给她回复了过去。
结果，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岳初，看到号码时，林染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大哥？”
“小染，这两天你跟之远联系了没有？”霍云起的语气很严肃。
“没有啊，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林染蹙眉道。
再准确一些，是宋之远跟秦乙乙两人办了离婚手续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好，我知道了。”
霍云起没有多说，匆忙挂了电话。
林染一直皱眉想着事情，渐渐的，心热了起来。
这时，顾衍城进来了。
林染连忙道：“你说乙乙会不会根本没有回国来？她会不会跟二哥在一起？”
顾衍城一愣，继而道：“但航班那边有她和孩子的出入境记录，她确实回来了。”
林染一愣，继而目光黯然。
对呀，所有线索都指向了秦乙乙和孩子，坐了那辆出租车，可偏偏在事发现场找不到他们。
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还有件事。”顾衍城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说吧，还有什么更糟的事情吗？”林染苦笑道。
顾衍城叹息了一声，“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陆湛消失了，彻彻底底消失了。”
林染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陆辞说，秦乙乙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在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陆湛出现了。”
“陆湛说，他是为秦乙乙而生的，如今秦乙乙不在了，那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能……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殉情……”
顾衍城说到最后，有些说不下去。
虽然，他一直都不喜欢陆湛的性格，但他不否认，陆湛的一些想法，确实比陆辞要果决，要正确。
尤其是在面对爱秦乙乙这件事情上，陆辞一直都存在各种矛盾。
可是陆湛却从始至终目标明确。
林染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
她嗫嚅着，不断重复：“乙乙，你到底在哪啊……你跟凯凯，究竟好不好？”
顾衍城抱紧她，看她难过，也是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