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慧圆唱了一个长长的佛号缓解尴尬。
若是普通人敢在他面前说“灭佛”，慧圆定要教他知道，什么叫做“佛都有火”。
但话出自张天之口，他只能憋在心里。
甚至暗自反思，难道最近佛教之人，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仙人？
张天道：“慧圆方丈，你对吐蕃的佛教，知道多少？”
“阿弥陀佛……”慧圆道，“据贫僧所知，吐蕃的佛教，是由唐朝之时，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取文成公主时传播过去的。”
“乃是大乘佛教和佛罗门教结合形成的一个分支，称为密宗。”
“其僧人称为喇嘛，衣着、法器，亦与中原之地不同。”
“据说有活佛转世之能，但中原佛门，却未曾亲眼见过。”
“就这些？”张天道。
慧圆道：“密宗与中原佛门交流甚少，贫僧所知仅限于此。”
“张公子，可是吐蕃密宗冲撞了张公子？”
“若是因此要灭密宗一脉，贫僧不敢阻拦，却不能对同门下手。”
“在此先向张公子请罪。”
张天道：“先别急着拒绝，等我说完再下定论。”
“我既然说要你们自愿去灭佛，自然不会强迫。”
“张公子请明言。”慧圆道。
张天问道：“请问方丈平时用什么法器？”
“呃……贫僧平时所用，无非是佛珠、木鱼等佛门常见之物，若是细算，袈裟也算是一件法器。”
“那方丈可听说过阿姐鼓、肉莲、唐卡、扎玛如、嘎吧拉碗？”
此话一出，吐蕃宰相使团三人脸色大变！
他们来自吐蕃，自然知道这些著名的“法器”，也知道这些法器的制作来历。
如今见张天开口提及，联想到这位中原仙人往日的慈悲作风，大感不妙。
大殿众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吐蕃宰相。
为何上仙只是提一下这些法器，他们脸色就那么难看？
难道这些是密宗的不传之密？
就算是不传之密，上仙知道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阿弥陀佛。”慧圆道，“贫僧孤陋寡闻，未曾听说。”
白玉蟾道：“贫道亦不知。”
张天对着吐蕃宰相冷冷一笑，道：“吐蕃施行政教合一的农奴制度。”
“各部落以盟誓维持统一，其首领称为赞普。”
“其余九成之人，皆是农奴。”
“据说吐蕃法典上有明文写着：上等上级人命价位，与尸体等重的黄金。下等下级人命价为一根草绳。”
“上层贵族和僧侣，动辄对农奴挖眼、割鼻、砍手、刖足、抽筋、剥皮，活得连畜生都不如。”
“赤杰拔，我说的可对？”
吐蕃宰相额头冒汗，但不敢撒谎，道：“回仙人，确实有这条法令。”
史尚书道：“偏远之地，果然蒙昧未开化，居然还如此对待自己的子民。”
“不错。”有官员也怒道，“九成子民为农奴，如此暴政，天理难容。”
“阿弥陀佛，张公子慈悲。”慧圆道，“请问这与张公子提到的法器，有何关系？”
张天道：“正是在这样的制度之下，吐蕃的贵族和喇嘛，发展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法器。”
“阿姐鼓，乃是采用少女人皮做成手鼓，越虔诚信佛的纯洁少女越好。”
“喇嘛为了保存灵气不失，会将少女耳朵刺聋，将少女的嘴巴毒哑。”
“这样，生剥人皮之时，少女才不会哀嚎泄露灵气。”
“什么？！”安朝众人不敢相信。
“如此邪异，怎么会是佛门的法器？”慧圆道。
张天冷冷道：“不急，我还未说完呢。”
“既然要做鼓，那么少女的腿骨亦不能浪费，正好用来做槌棒，敲着那人皮做的鼓……”
崇政殿寂静一片，只剩下几道粗重的气息。
如此邪恶之行径，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又怒气满腔。
别说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佛门中人，就算是山贼、强盗，都未曾听闻有如此邪恶的。
但见吐蕃宰相三人并不反驳，大家就知道张天所言不虚。
徐闻眼带杀气，控制自己的怒气，躬身问道：“仙师，那肉莲、唐卡、扎玛如、嘎吧拉碗又是何物？”
张天道：“肉莲，乃是择一虔诚少女。”
“其至阴之处，经过一百零支金刚杵滋润，八十种毒虫炮制，九蒸九炼，最后再活生生割下来。”
“据说割下来后还没有功德圆满，还要由有功德的僧人精磨细揉，经过九年时间，才能真正像法器一样圆润柔韧，流传千年。”
“唐卡，乃是人皮制作的绘画……”
“扎玛如是一种两面鼓，其材料是一男一女的头骨。据说越虔诚的信徒，身上的灵性越多，制作出来的扎玛如法器就越强大……”
“嘎吧拉碗，用的是16岁少女头骨制作的人骨碗，其手脚之骨，会做成号角和骨笛……”
“吐蕃的喇嘛相信，这些法器有驱鬼辟邪的能力，甚至以为能驯服鬼神……”
在后世，很多人虽然听说西藏以前的农奴很悲惨，但具体如何悲惨，却没有概念。
若不是吐蕃来惹自己，张天也不会查这些资料。
没想到一查之下，吐蕃的密宗居然有如此令人发指的行径！
后世那些到西藏朝圣，寻求净化心灵的旅行者，不知道了解密宗的过往后，还有没有净化的感觉？
恐怕做梦都吓出一身冷汗来。
当查到吐蕃佛教如此行径，张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些邪佛恶僧，通通杀光！
但细一深想，此举治标不治本。
自松赞干布引入佛教以来，佛教在吐蕃已经生根发芽，深入到统治者、普通人，甚至农奴的骨子里。
否则，那些喇嘛去哪里找到这么多虔诚的信徒，来制作这些“法器”？
杀光这些邪僧之后，自然会有人补上。
农奴的境况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唯有打断吐蕃密宗的传承，将之引导到一个正常的方向上来，才能永绝后患。
正如后世的解放政策。
但后世有各种先进的思想，挖掉原来的毒瘤后，可以用健康的思想填上。
如今这个时代，张天只能借助“儒、道、佛”的思想，来替换吐蕃的密宗佛法。
这就是张天对慧圆说“灭佛”的原因。
不但在身体上灭佛，也要在思想上灭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