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想再与林暮生扯上关系,那价值上千元的花束,沈知语依然无法眼睛都不眨的收下。
思虑再三。
晚自习结束后,送走全班同学,沈知语又将垃圾桶里的花束重新拾起。
这是她第二次在垃圾桶里捡花了。
12班门口的垃圾桶,里面盛了不少零食与液体,委实恶心。
沈知语是戴上手套,才将鲜花从垃圾桶里捞出来的。
但是……
她可没有想把鲜花收拾干净的意思。
把肮脏的花束放到一边地上,沈知语主动给林暮生拨去电话——
开门见山道:“你现在在哪?”
冰冷的,毫无波澜的,甚至挺强势的语气。
电话那方。
林暮生正亲朋好友在别墅聚会。
他去年豪赚200万,买下一幢郊区别墅。
今晚,宴请亲朋好友在别墅吃饭,正是风光得意之时。
喝了不少酒,林暮生口无遮拦,比平常放肆许多。
有胆量在电话这头,挑衅沈知语,“我在家啊。我搬新家了哎,300平的三层别墅,还带泳池,你有没有兴趣来玩玩啊?”
隔着电话,沈知语都能嗅到冒犯的酒气。
眉心微微颦蹙,视线扫过地上那捧黑天鹅花束,“恭喜你。给我一个地址。”
“哦?”
林暮生酒气上头,红彤彤的脸上,情绪夸张,“我没听错吧,你还真打算来?”
“以什么身份啊?我的相亲对象吗?你看的上我啊?笑死了……”
他操着一口嘲讽语气,朗声大笑,“你被那样的金主包养,怎么还能看的上我这种小企业的老板呢?”
“哦,我知道了~你也是觉得,那样的大金主不可能娶你,只能跟你玩一段时间。所以,跟人家玩归玩,还是想找我这种小老板当接盘侠的吧?”
话里,不仅有对她的嘲讽,还有他自己潜藏的自卑。
得不到就诋毁,够不上就贬低……
一些没品的男人,总有这惯操作。
沈知语不与他争辩,反问他:“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今天这束花又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该再纠缠我,不该继续送花!”
顾虑到母亲与林暮生的母亲是关系要好的朋友,沈知语也没把话说到撕破脸,隔空对骂的地步。
只是沉一口气,幽淡启口,“地址给我,我把花给你寄回去。明天开始,停止这种无用的行为!”
“哈,哈哈……”
林暮生在电话那头,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莫名其妙的笑,惹得沈知语眉心紧锁,尤其不耐烦!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作势要骂他两句时……
林暮生又笑笑着,报出自家地址给她。
他还在故弄玄虚的笑,附和着说:“我告诉你,这花,我乐意送就送。你要不想收,你就还给我呗。送花是我的自由,这你可干涉不了。”
“你让我别送,我还就偏偏送了!”
“我就要玩你,就爱看你不爽气,又必须得联系我的样子!你不服,你过来咬我啊?”
林暮生有意要玩她,要气死她。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那花与他是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只送了两次,后面几次都是另一个冤大头!
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
广撒网,养大鱼。
已经养到,谁向她献殷勤都分不清了。
生着一张天使面庞,内里跟狐狸一样骚!
这种婊里婊气的小贱人,他不恶整恶整她,岂不是太没正义感?
现在,他是在替天行道。
这一束束花,不是他送的,他偏偏就给认了!让她吃个大闷亏!
“……”
沈知语确实被他的骚扰与挑衅,气的七窍生烟!
懒得再与他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掐断电话。
胸廓一上一下,急速起伏,热浪在胸口翻滚,离火山喷发只剩一个导火索。
好几分钟后。
激烈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她叫了跑腿,将地上那束花,送去林暮生给的地址。
当然,不仅如此。
沈知语又在那束花上,倒入更多垃圾,刻意将其捣毁,弄得肮脏不堪!
跑腿小哥到达后。
沈知语额外给对方转去300元,增添附加服务,“帮我带一句话,告诉他:他就是个垃圾。然后,扇他一巴掌。”
“扇,扇他一巴掌?”
跑腿小哥从未接到过如此特殊的要求,瞪大双眸,舌桥不下。
“对。你尽管照做,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沈知语情绪平平,一丝不苟的小脸上,充满压迫感。
这位跑腿小哥,正巧是个勇于冒险的00后年轻人。
虽然大为吃惊,但却摩拳擦掌,比沈知语本人还要更期待。
……
林暮生接完与沈知语的电话,继续融入家庭聚餐。
在这普通家庭中,林暮生是子辈间,第一个实现阶级跨越的男人,也是第一户搬进大别墅的家庭。
这些成就,足以让他成为子辈楷模。
今晚,他是这场家族聚会的中心人物,享受无上荣光,与无限阿谀奉承的吹捧。
表哥陈威已经把他夸上天了。
光是这样的享受,林暮生觉得还不够。
挂下电话后,他就告诉陈威,“一会儿,沈知语那女人,要给我送乔迁花。”
“厉害啊,沈知语那么难拿下的女人,也给拿下了啊?”
陈威瞪大双眸,眼里的羡艳之情,已是藏都藏不住。
“哎,不至于。”
林暮生扬手轻挥,满眼得意,“她送花嘛,也只是恭喜乔迁。再说了,我何必要去拿下她?她又不是什么好货色。”
“怎么说呢?”
陈威见他口风一改,顺着他的意思问,“你上周不是还说,一定要追到她吗?现在是改主意了吗?”
“上周是上周,那时候对她了解不深。其实细细了解过来,她还真不是什么好女人。不合适结婚!”
陈威见他酒杯见底,忙不迭给他斟上红酒,“我早跟你说,她明显把自己看太高了。那心高气傲的,娶回来也是当太奶奶供着,很难伺候的!”
“难不难伺候是一回事。那她长得漂亮,我又有钱,也是愿意把她宠成公主的。”
林暮生持起红酒杯,细抿一口。
眉头紧锁,久久才嗬出一口气,“但是啊,主要是她作风不好。就不是那种好女人!是‘那种’女人,你懂不?”
特意在‘那种’两个字上,咬下重音。
林暮生既不戳穿,也不说破,但话里话外,布满暗喻,难免不叫人联想菲菲。
陈威其实没听懂‘那种’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赔笑道,“哦哦,我懂我懂。那咱就不要她!咱们暮生这么优秀,女人多的是!来,干一个!”
林暮生与他碰杯。
借着酒劲,意犹未尽道:“在没跟她深入接触以前,我以为她是朵干净纯洁的百合花。结果没想到,她是‘那种’女人。”
“我跟你说,但凡知道她的本质,狗都不要她的!”
“到底什么本质啊?”
陈威被勾起好奇心,“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我不说,给她留点面子。她到底是你的同事,你回学校上课,还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林暮生哼哼一笑,卖弄玄虚。
想到一会儿,沈知语会送花过来,他也不好把她贬低的太差劲。
否则,他是真想,把沈知语那点肮脏的事迹,统统暴露出去!